第九十三章 防守战七

海口的岸上可不光有大口径岸防炮，还有五十门新造的75mm野战跑，这些火炮的射程完全够用，被拉出来加强防御。

丁汝昌命令舰队冲入内港准备全歼黑旗军舰队主力，不了一头扎进刘启精心准备火力网。一时间大小火炮火力全开，整个内港海面如同沸腾一般，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不时有船只被命中，这个时代火炮技术正迅猛发展，木制战舰完全不堪一击，尤其是黑旗军的火炮中夹杂了苦味酸炮弹，小型炮船几乎一发入魂，几乎被炸的粉碎。

黑旗军仅仅三轮炮击，广东水师炮船损失就达到了三十余艘，海面飘满的碎木残骸，还有挣扎求救的水兵。

“可恶的黑旗匪，怎会有如此多的火炮？”

周围的爆炸声连城一片，甲板被炮弹溅起的水花打湿，丁汝昌也被浇个落汤鸡，但他此刻毫不在意这些，因为再次被黑旗军的火力所震撼。放眼望去，炮弹从海口各个方向打来，白烟弥漫，再加上黑旗军战舰上的火力，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向哪里还击才好。

就在此时，一声剧爆从不远处传来，丁汝昌循声望去，只见自家的一艘主力舰被命中，弹药殉爆，直接化作一团火球。

“丁提督，快下令全军冲击，只要和敌人的战舰缠在一起敌人的岸防炮就无法开火！”卡普大声催促。

丁汝昌对于眼前洋人教官的意见无不遵从，立刻名人挥动令旗，命令全军继续突击。

然而，卡普根本不了解清朝水师水兵的素质，面对黑旗军凶狠的炮击以及自身损失，作为先锋的广东水师炮船纷纷掉头逃跑。

他们还有数十艘，撤退极为混乱，完全是自己跑自己的，在不大的海域内挤做一团，有的甚至影响到了丁汝昌的主力战舰。

“法克，丁提督，你的士兵怎么不听军令？”卡普愤怒无比，自己所在的旗舰差点被炮船撞到，不得不规避，严重影响了战斗节奏。

丁汝昌有苦自知，他刚刚接手广东水师，以前的提督吴元猷名望极高，自吴家父子加入黑旗军后队水师的士气打击极大，而且他这个淮军系的新提督根本没什么威望，一开始仗着赏金拼命，可惜发现这份钱根本没命拿，见事不好的他们立刻选择撤离。

“传令，海犀号、海牛，铁甲一号二号舰突击，其他战舰全力掩护！”吴世恩立刻抓住清廷水师的破绽，命令海犀、海牛号两艘改装的铁甲舰以及两艘岸防铁甲舰冲击。

岸防炮火持续不断的开炮，被火力覆盖的清军战船不断被炸沉，丁汝昌也发现形势对己方不利，可是雪耻的心切的他不愿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命令主力战舰不断的还击。

其实他们这边也有两艘岸防铁甲舰，也收到了突击的命令，无奈整个前进海域乱做一团，被自家炮船遮蔽视线和道路，加上里面的淮军水兵操作并不熟练，不时被撞到炮船，基本上无法发挥作用。

炮战继续，整个海口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爆炸产生的水柱如林，交战双方互有损伤，淮军一方损失大量的炮船，两艘主力舰被炸沉，两艘受伤，黑旗军一方损失一艘轻型巡洋舰，一艘战舰受伤。

“是铁甲舰，快瞄准射击！”

丁汝昌和卡普对铁甲舰有很深的恐惧，眼见两艘铁甲舰气势汹汹的冲来，立刻集中炮火拦截。

“快命令广甲广乙两舰拦截！”

广甲广乙是淮军给两艘岸防铁甲舰的名字，也是此战的依仗。

“回禀提督大人，广甲广乙二舰被缠住了，正与贼兵两舰交战！”

听到副将回报丁汝昌赶紧望去，立刻大吃一级，只见四艘岸防铁甲舰正近距离交火，两边都装备厚重装甲，露出水线之上只有少数部位，很难被命中，即使命中，也无法造成致命伤，所以交战距离越来越近。

四艘岸防铁甲舰同样的火炮口径，同样的装甲，同样的动力，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距离已经拉近到三百米之内，而且还在继续靠近，这种距离几乎可以称得上“拼刺刀”了。

“管带大人，再靠近就要撞上了！”广甲舰内，清兵观察手惊道。

就见藏室内，挤满了光着膀子的汉子，其中一人红着眼睛吼道：“咱们和他们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有什么好怕的，撞就撞，船身有铁甲保护，沉不了，给我加速！”

两艘岸防炮舰内都是清兵，美国来的教官可不愿意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受苦。

负责广甲号的是老淮军军官，作战凶悍，不惧对面冲撞而来的黑旗军铁甲舰，下令迎了上去，另外一艘广乙号也加速跟随。

距离很快到了两百米，清水兵紧张的抓紧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等待最后时刻。

就在此时，黑旗军两艘岸防铁甲舰上的水兵用推车将两个梭形的东西推入海里，立刻化作两道白线向清军战舰窜去。

这正是鱼雷，当下的称呼为白头鱼雷，利用压缩空气为动力，最大射程可达八百米，不过这个时代压缩罐技术不过关，压力有限，导致鱼雷速度不快。而且尾部排出的空气会形成轨迹，远距离释放很容易躲避，所以黑旗军水兵们将距离放到了非常危险的距离。

由于美国的岸防炮舰干舷极低，所有人又躲在船舱内，视线受限，等发觉时已经太迟了，已经无法规避。

就听前后两声巨响，两艘淮军炮舰猛地剧震，船身被炸出大洞，海水无情的倒灌而入，由于重心低，低矮的身躯缓缓倾斜，如同翻了肚皮大鱼般，反转倾覆。

“上帝，是鱼雷！”

卡普正在关注准备相撞的四艘岸防铁甲舰，本来会以为双方来个惊天动地的碰撞，做梦也没想到黑旗军的炮舰竟然装备了鱼雷。

丁汝昌身躯晃了两下，死死抓住船舷，鱼雷他知道，当时美国人介绍时人为是鸡肋，没看上，如今却吃了大亏。

“丁，敌人有鱼雷，还有四艘铁甲舰，我们不可能战胜，撤退吧！”卡普在旁边焦急的劝到，此刻他们虽然还占据数量优势，但形势却完全被逆转。

丁汝昌脸色苍白，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两艘装甲撞击巡洋舰，还有跟在其身后的两艘岸防铁甲舰，以及根本无法撼动的岸防炮台，决一死战的心气立刻漏了底。

“撤退，全军撤退！”

清军水师撤退，吴世恩怎能如此放过，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海犀、海牛二舰开路，剩下的大小战舰全速突进追击。

一个小时后，战斗结束，海口港终于平静下来，入眼全是漂浮碎木战船残骸，还有十几艘半沉的船只，挣扎着不愿沉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