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从地狱归来的男人（中）

夜幕下的圣彼得堡灯火辉煌，男人和那条被他起名叫做“老廖”的老狗一起依偎在街角享受着他们的晚饭——一份好心人留的未吃完的饭菜。

男人现在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看着眼前的夜景，他还是不自觉留下了一行眼泪，那双黑色瞳孔里充斥着愤怒，悲伤，绝望以及留恋还有迷茫。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叫马啸的东方人，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就是恢复他记忆的关键。可是，怎么找到这个叫马啸的人呢？既然对方是东方面孔，那么只有从这座城市每个东方面孔身上寻求答案。

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但是，这种笨方法确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谁让这鬼地方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可怕的是自己连自己都不认识。

穿过四个街道，男人死死的跟着前面那个穿兜帽的矮个子，男人已经注意这个矮个子两天了，矮个子长着一张东方面孔，每天行走的路线基本一致。男人之所以每天都关注这个矮个子，只是因为他注意到矮个子的脖子上有个小小的纹身和印象中马啸身上的一个纹身一样，只不过马啸的那个是纹在胸口上的。

“嘿，兄弟，你跟了我四条街，到底想干什么？”矮个子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他拉下兜帽，漏出了布满纹身的光头。

“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男人故作嘶哑的回答到。

“你说。”矮个子依旧保持着警惕，另一只手已经借着夜色悄悄的伸进了大衣里。

“那个人叫马啸。”一提到这个名字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便从男人心中瞬间升起，就连旁边的矮个男人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男人情绪明显的变化。

两人之间紧张的对峙了大概有一两分钟。

“行，我带你去见马啸。”矮个男先开了口，做了个手势示意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跟着自己。

就在男人放松警惕上前迈出第一步时，矮个子藏在大衣后腰的右手突然划出，一道锋利的亮光瞬间朝着男人滑去。

男人一时防备不及，胸前破烂的衣物被矮个子手中的利刃划出一大道口子，不过幸好里面还有一些拿来御寒的干草垫，没见红。

既然对方动手了，那么男人也不会让着他了，男人和矮个子拉开一段距离后从后腰的挂绳处掏出了自己的工具——一把锯短了把柄的冰镐。

“喂喂喂，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吧。”矮个子望了望对方手中的凶器，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苦笑着说道。

男人没有理会他，拎着那把凶器缓缓的向矮个子走去。矮个子身后就是河堤，他无路可退，只能靠在栏杆上握着手中那把短小匕首进行着防守。

如果说双方都是赤手空拳的进行搏斗，那么缺乏搏斗经验的男人再来三个也不可能是矮个子的对手，但因为有了武器的加成，现在被打的连连后退的反而确是矮个男人。

“行，别打了！我认输！”两人已经从河堤上打到河水浅滩边，矮个男人将手中的匕首朝远处一扔示意对方停手。

对方也顺势停手了，归根结底矮个男人现在对他还有用，活着的比死的更有用。不过他还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矮个男人，虽然对方目前手无寸铁，但这个矮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依旧很危险。

“你是谁派来的？波利索夫还是那群越南人？”矮个男人问到。

“你该不会是警局派来的条子吧？”见对方没有回话，矮个男子继续问到。

“你只需要选择带我去找他还是现在就被敲死在这就行了，不用费尽心思打听我的来历。”男人冷冷的说道，同时亮了亮手里的冰镐。

矮个男人耸耸肩，甩了甩手上的水说道:“没关系，反正到时候我顶多是被他骂一顿，你会如何管我什么事。”

矮个男人的态度让流浪汉有点放松警惕，等矮个男走到距离他不到一米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与他保持距离。

但，一切都晚了，趁着对方楞了一下的空隙，矮个男已经距离流浪男很近了，近到对方挥舞那把凶器的距离都不足的时候，矮个男人突然发力一个快速抬腿踢到了流浪男的胳膊肘关节处，流浪男吃痛之下冰镐直接飞了出去。

前面说过了，赤手空拳之下，流浪男绝对不是矮个男的对手，现在矮个男已经将流浪男往河中间赶去，下一秒矮个男一个扫堂腿便将流浪男扫翻重重的跌入冰冷的河水中。

矮个男人双手死死的卡住对方的脖子，拼命的阻止对方将口鼻浮出水面的意图。

随着大脑逐渐缺氧，流浪男眼前越来越黑，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弱。一股死亡的滋味又一次环绕在他身边，对于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陌生。

舅舅，白衣女孩，逃亡，绑架，一幕幕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他终于想起他到底是谁了，只可惜他快溺死了，耳边只有无尽的流水声。

是谁救了他？是老廖，作为一只流浪狗，老廖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按在水里濒临死亡，他勇敢的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死死的咬住了矮个男的胳膊，任凭对方怎么痛击就是不松口。

缓过来劲的流浪男，哦，不，应该叫他张琛，在河底摸索石头时意外的找到了矮个男先前扔掉了的短匕首，他现在不准备抓活口了，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

匕首从矮个男的脖子处一直捅到了护手处。矮个男抽搐了几下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张琛将矮个男从河道里拖上了岸，借着夕阳的光亮，他将矮个男全身都搜索了一遍，寻找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矮个男身上的物品不是很多，但那张身份证明对于张琛现在来说简直就是神器，有了他，很多没必要的事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矮个男人名字叫“叶扬”，这只是音译，照片上是矮个男还没纹那么多纹身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长的居然和张琛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嗯，张琛握着那张“叶扬”的身份证明，暗自下定决心，马啸！你给劳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