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荡剑雪耻（5）

盘龙江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城中的人口大概有二十余万，然而这里却是一处军事要地，江水两岸百余艘战船有序地排列着，若是瀛洲想要直接过江，除非自己造船，否则别无他法。盘龙江城总督吴耀龙正是凭借着盘龙江天险此刻上有恃无恐，似乎瀛洲铁骑已经确定将被其拒之于城外。

现在，水师提督宋祥武带领部分水军沿盘龙江而上，回往新都府布防。这里的一切战备便交与了南都府少南候安平将军彭无畏和盘龙江城总督吴耀龙统辖。立于吴耀龙身旁的彭无畏默默地望着城下，他一眼也不看身旁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如何地悠然自得，只是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吴耀龙见彭无畏笑得诡秘，一脸不解。

“少南候为何有此一笑？”

“吴总督，你是否认为瀛洲人就真的会路阻盘龙江，无法攻破盘龙江城？”

“哦，莫非少南侯另有高见？”吴耀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手一挥，指着盘龙江。“盘龙江江水虽不算湍急，但是浩瀚宽广，深不可测，想要攻下盘龙江城，他们还得考虑考虑如何过江才是。”

彭无畏哈哈大笑，一脸不屑，继而说道：“吴总督，且不说瀛洲乃**岛国，国民大多深通水性，即便是他们不通水性，只要打下盘龙江的出海口，战船长驱直入亦可直抵盘龙江城。这里虽有天险，可粮道只有两条；海战若是输掉，粮道必然阻隔一条。瀛洲人即便攻不下盘龙江城，大可攻占周遭县城，阻隔另一条粮道，将盘龙江城团团围住，待到那时，我们恐怕只是瓮中之鳖了。”

吴耀龙被彭无畏一番话说得面色铁青，一脸惊慌。他刚刚打算转身走下城墙，却被彭无畏一把拽住。

“少南侯莫要拉我，我得部署兵马，莫要让瀛洲人得了这个便宜。”

“吴总督莫要惊慌，他们想要打下东海城谈何容易，即便打下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直捣盘龙江城的。据斥候回报，瀛洲军距盘龙江不过二十余里，若是马不停蹄，半日时间便会抵达江对面。”彭无畏手指这江对岸，露出令人费解的笑容。“我们将战船送与他们，让他们前来攻城，如何？”

吴耀龙一脸骇然，瞠目结舌地望着彭无畏，那表情似乎是在询问彭无畏是否变节。

“总督莫要误会。”

彭无畏呵呵笑着，旋即俯在吴耀龙耳旁低语几句，吴耀龙顿时豁然开朗，不住地点头称是。随即，彭无畏转过身子，望着一直立于身后的司喻和，笑容戛然而止。

自从华庆日受辱后，司喻和仿佛变了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无论彭无畏如何羞辱，他也不在像从前那般畏惧了。不过，司喻和也有一样的疑惑，自打离开南都城后，彭无畏似乎也变了个人，再也不见平日玩世不恭，鼠凭社贵般的模样，也没再羞辱过他，甚至于一次打骂也不曾有过。二人互视一眼，均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兄弟，你也去换一套铠甲，若是真的交战，我也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安全。”彭无畏拍拍司喻和肩头。

“多谢少南侯提醒。”

彭无畏笑着走下城墙，司喻和遥望一下江水对岸，心头一紧，似乎感受到刀山血海迎面扑来一般。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令人惴惴不安。

很快，司喻和也随着彭无畏和吴耀龙的步伐，一同走下城墙。彭无畏和吴耀龙召集盘龙江城的一众守将，开始部署作战准备。一阵喧嚣过后，除开彭无畏和吴耀龙外，盘龙江城十二员马军将领，十员步军头领，十二员水军头领，共计三十四上将全部到齐。彭无畏下达军令，马军待命，步军弓箭手城上备战，水军分作两路：一路于江对岸战船之上备战，待瀛洲来袭后只许败退，不许恋战；一路驾驭其他战船驶离盘龙江城，以烟火为信号，继而复返，与瀛洲人进行水战。

军令一下，三军按部就班。午后不久，果然见到瀛洲军马的踪迹。瀛洲军的确悍勇，只两队人马便火速占领了码头和船坞，盘龙江城守军与之交战，战无多时，守军纷纷败走，或是乘小船逃窜，或是直接跳入水中游走。而停泊于江岸边的十余艘战船就如此留给了瀛洲人。凭空得来十余艘战船，瀛洲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休整两日后，瀛洲人驾驭战船，开始进攻盘龙江城，十余艘战船载着数千瀛洲军马浩荡而来。彭无畏立于城墙俯视着下方，见瀛洲军开始攻城，他泯然一笑。

城下水军约有八艘战船，于江中遭遇瀛洲军马，双方弓箭互射，钩索相交，火焰四散，于江面上好一通厮杀。眼见瀛洲军占据上风后，彭无畏令旗一挥，随即城墙上放出五道烟火。不多时，上下游分别是来十余艘战船，城墙上忽地闪出一排排弓箭手，正与瀛洲交战的守军纷纷跳江。接着，城墙之上，战船之中，数以万计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于瀛洲军的战船之上。待瀛洲水军欲分兵两路，以迎战两侧的华洲水军时，他们的战船却突然不听使唤，船舱漏水，船体也渐渐沉落。

这一切都是彭无畏的计策，那些留与瀛洲人的战船船舱也全部被他们做过手脚，只要在水域较深的江面且承载人马众多之时，船舱内必然会因水压加强而产生裂痕，只需拖延片刻，便会渗水沉没。很快，那十余艘船只开始缓缓下沉，船上的瀛洲将士纷纷跳水，多数又被赶上来的瀛洲水军以弓箭射杀。

这场仗，彭无畏以十几艘战船的代价重创瀛洲军数千军马，也不失为一次胜利，他仰天大笑，仿佛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这时，突然有一个步卒匆匆飞奔而至，一脸焦急地跪于彭无畏和吴耀龙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