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北方庇护（3）

来到冰雪城堡两天的时间里，沙希和安杰列夫显得有些无所事事。露希尔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因此他们可以随意出入主堡，并在城中转悠。

这期间，除了尤里·马西奥夫斯基会经常和他们聊聊天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主动和他们交流。尤其是一旦撞上了卡拉耶夫，那阴冷锐利的目光就会令二人倍感不适。此外，安杰列夫迷恋上了冰雪城堡大学院的图书馆，他会拉着沙希一起到里面去阅览书籍。虽然感到无聊，但是沙希确实在其中寻觅到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极寒之城的历史》。

沙希并不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他之前所看过的一些书籍几乎也都是安杰列夫推荐的。不过，在百无聊赖的时光里，突然看到了这本有关极寒之城历史发展的书籍，不由地令其产生了兴趣，并坐下身子专心地阅读着。

极寒之城的起源可以追溯的九百四十年前，而在此之前，那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七百四十年前，由北方部落迁移下来的人群开辟了那一带的区域，并依靠着那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建立的一个小部落，随后部落日益壮大，经过将近五百余年的发展，成为了北陆的一座大城邦。

伊斯林家族统治极寒之城的历史长久度，远远超过了沙里京家族统治北陆，经历了五个王朝，看遍了北陆的兴衰发展，而伊斯林家族依旧在极寒之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沙希对于家族在极寒之城的地位产生些许骄傲，他阅览了大概几十页后，居然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随后，他看到了关于极寒之城和冰雪城堡的渊源。世界元历七百五十三年，那时的北陆统治者并非克里安家族，而是被彼得罗夫家族所统治。虽然经历过北陆繁华的“白雪盛世”，但是彼得罗夫王朝并非是所有人都像维托萨·彼得罗夫一样圣明，他的玄孙戈里曼诺夫·阿诺塔维奇·彼得罗夫则开创了一个与“白雪盛世”完全对立的一个时代，后世常常把那段时期称作“恐怖戈里沙（戈里曼诺夫的昵称）时代”。在当时，几乎每隔两天就会有人在王宫内被斩杀，有一段时间，圣都堡上空甚至一直飘散着血腥的味道。也正是因此，戈里曼诺夫便开始考虑将北陆的都城由圣都堡迁移至冰雪城堡。这遭到了冰雪城堡当时的领主约诺夫家族的强烈反对。

为此，戈里曼诺夫召开了一个大型的政会，并要求约诺夫家族的掌管者布伦琴科·约诺夫前往圣都堡参加会议。那个政会召集圣都堡所有的权贵和高官，也邀请到了北陆其他部分城邦的使臣参加。他们也谁没料到，当最后一个步入维托萨宫议事厅的布伦琴科·约诺夫尚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冲出来十几个手持斧头的侍卫，他们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尚未转过身子的布伦琴科活活砍死，戈里曼诺夫还当场吃了他的一根手指。

就在群臣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之际，戈里曼诺夫又下令将布伦琴科的碎尸塞进马车，将他的随从也全部斩杀。随即他便差遣圣都堡的大批人马，以护送布伦琴科返回领地为名，一同前往冰雪城堡。毫不知情的约诺夫家族，几乎全部成员都来到冰雪城堡外的狂野上迎接。就在那里，圣都堡的军队制造了震惊北陆的屠杀，包括一群围观的民众和约诺夫家族的全部成员，大约有三百余人在旷野中被军队残杀，约诺夫家族没有一个活口。这段血腥的历史被后世称作“旷野血案”。

这场举国震惊的屠杀激怒了冰雪城堡的民众，作为当时冰雪城堡势力极大的大家族——萨连科家族，也正是现今冰雪城堡女王露希尔·萨莲娜祖辈们，成为了当时冰雪城堡最具号召力的家族势力。萨连科家族的族长谢尔盖·萨连科在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召集了当时冰雪城堡的几个大家族，聚集了将近一万余人的兵马，并与原属冰雪城堡军队的大将军莫尔洛夫达成了合作协议。当夜莫尔洛夫率领冰雪城堡的军队起义，而谢尔盖·萨连科则带领各大家族组成的人马进攻驻守主堡的圣都堡军队，经过两个钟头的攻防战，将近五千余人的圣都堡军队只剩下不足一千人，并全部缴械投降，因此拉开了北陆圣都堡与冰雪城堡之间长达两年的战争。

戈里曼诺夫召集了众多城邦势力，将近五十余万人的军马围攻冰雪城堡，在莫尔洛夫将军和冰雪城堡另一大势力——卡拉耶夫家族的支持下，谢尔盖·萨连科成为了冰雪城堡新的领导者。面对圣都堡雄师的围攻，他选择据守不出的战略，并将调动人手，快速加固了冰雪城堡的城防，准备与圣都堡打一场持久战。

与此同时，谢尔盖·萨连科也展开了大面积的外交战术，利用“旷野血案”的惨烈和残忍，渲染国王的罪责，的确令很多城邦动摇，但是他们依旧惧怕戈里曼诺夫的淫威，没有出头鸟敢于挑战王权。

半年时间的抵抗，冰雪城堡的粮草消耗大半，并且缺少足够的补给，他们自己也意识到或许坚持不了多久。许多人对谢尔盖·萨连科的外交攻略也丧失了信心，圣都堡军队甚至开始宣传，只要有人能砍下谢尔盖的头颅，圣都堡将会册封其为新一任的冰雪城堡的领主。这顿时令谢尔盖·萨连科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除了卡拉耶夫家族外，冰雪城堡其余的势力纷纷动摇，甚至有几个家族开始私下商议，是否要刺杀谢尔盖。

当然，为了冰雪城堡的权益而带头奋战的谢尔盖·萨连科也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一天夜晚，他一个人站立于城墙上。圣都堡的军队随时都会攻城，他甚至感觉敌人如果发起下一次进攻，就会有人为他们打开城门。果然，半个时辰后圣都堡的大军再次集结，他们准备连夜攻城。谢尔盖眉头紧蹙，他打算在敌人敲开城门之际，自己就从城墙上的跳下。

攻城战从午夜时分打响，莫尔洛夫将军依旧带领守城军队顽强作战，由于军队就驻守在城门前，并没有其他人敢接近并为圣都堡军队打开城门，这让谢尔盖略感欣慰。

凌晨时分，随着曙光的升起，谢尔盖遥望到远处，似乎又有一批军马驰来。他倍感绝望，如果这批人马是圣都堡的援军，那么今天很可能就是冰雪城堡的破城之日。他确信，以戈里曼诺夫的残暴，他至少会杀害数以万计的人来宣泄自己的不悦。不过，那批身着银甲的军马居然将圣都堡的军马围住，上空飞来几百匹独角兽将圣都堡的冰雪骑士截下。谢尔盖很震惊，他仔细看着下方，那批军马所持的军旗是代表极寒之城伊斯林家族的雪花旗帜。极寒之城的领主安德烈·伊里奇·伊斯林成为了第一个站在冰雪城堡这一阵线的势力，他们派遣十万军队和众多物资援助冰雪城堡，并向圣都堡发出了关于“旷野血案”问责书函。

极寒之城的援军突然到来，令圣都堡军队的前线指挥官不知所措，而冰雪城堡的军马则士气大振，他们在莫尔洛夫的带领下，第一次出城迎敌，并将圣都堡军马击退了三十余里。随着极寒之城的倒戈，北陆陆续又有其余城邦效仿，远征冰雪城堡的圣都堡军队由五十余万变作了不到三十万。

战争的第二年，圣都堡的库德林家族发动起义，戈里曼诺夫不得已将出征冰雪城堡的圣都堡军队调回一半，用以平息库德林家族的反叛。由于戈里曼诺夫的残暴早就引发了众多势力的不满，因此在库德林家族揭竿而起的那一刻，仅在圣都堡便得到了大批民众的拥护。军队也有不少人倒戈相向，出征冰雪城堡的圣都堡军队由原先的二十九万余人只剩下不足二十万。

包括极寒之城、冰雪城堡在内的众多城邦开始承认库德林家族的王权，最终戈里曼诺夫被推翻。由于北陆律法规定国王在任何情况下都拥有生命庇护权，因此戈里曼诺夫没有被处斩，而是被判终身监禁，被单独囚禁于圣都堡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谢尔盖·萨连科被新任国王册封为冰雪城堡新领主，他为了感激极寒之城的相助，在冰雪城堡东侧的城墙上刻下了的一段誓言，并要求他的后人和冰雪城堡的臣民务必遵守这个誓言。这正是露希尔女王为何会念出那一段誓言的根本原因。

沙希轻叹口气，他知道冰雪城堡和极寒之城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但是却对这段动荡的历史知之甚少。正当他感慨的时候，一支大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沙希猛地回头，原来是尤里·马西奥夫斯基在他的身后。他笑看着沙希，并说了一个令沙希倍感不安的消息，圣都堡的军队已经在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