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遇上老乡

就在洪奇苏杏二人很是享受地饮着椰子汁的时候，一个一看就是来寻找工作的背着大包的农民工走了过来，捡起二人身边的另外一个椰子直接饮用。

看得出农民工渴极，身着补丁衣服的他之前一直在路边注视着地上的椰子，就是没敢过来拾起，见他二人如此，这才不再犹豫地捡起来。其身上足有好几十斤的背包则是一直没有离过身。

已经解渴的洪奇好奇地问道：“这位老兄是哪儿人？”

贪婪地饮了几大口的农民工把椰子从嘴边拸开，以乡音十足的四川话回答。

一听是四川老乡，洪奇就有些动情，虽然不至于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仍然是情不自禁地拍拍对方肩，也不说普通话，直接改用四川方言。

交谈中证实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来自大山深处的老乡，且是今年上午刚到的。现在正漫无目的满大街地找工作。

并且以一双企求的眼睛注视着洪奇，“老乡一看就是干部，帮帮忙，帮帮忙，给找个工作吧。我们山里人，没文化，吃得苦，什么活都能干，只要有活干就成。”

洪奇尴尬地一笑，干部身份不假，当时的人事制度，大学生毕业分配在任何一个单位，政府也好企业也罢，都是干部。只是洪奇这个干部只是在单位的时候才是，在这儿啥也不是，也是与这位老乡一样是个闯海南者。

老乡见洪奇只是一笑，并不表态，立马着急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干部，不，领导，领导，你就看在老乡的份上，答应了吧，我有的是力气，啥都能做。”

洪奇苦笑，不得不一五一十向其作出解释，并报出自己的姓名，特别强调：“所以老乡，你就不要再叫我领导啦，我比你小，叫我名字，叫我老弟都成。”

老乡显然不相信，“我也把名字告诉你，林大牛。”指着他的眼镜，“看你的眼镜就晓得是有文化的人，比我们那些队长村长都有文化，就是乡长也恐怕没你文化高。咋能没工作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领导，不帮就不帮吧，没必要骗人。”

洪奇大跌眼镜，居然与骗子搭上了边，这是哪跟哪？只能把自己的情况再次耐心地向他述说一遍。并特别强调：“老哥，在老家的时候，我确实是个领导干部，是股长，相当于乡长。在这儿就啥也不是，与你一样是个闯海者。”

“与我一样？”老乡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不对，不对，你自己都承认了是领导，我是农民，绝对不一样，不一样。对了，问一下，可别笑话，没文化不懂啥叫闯海者。”

“这样说吧，海南就要建省，是全国最大的特区，比深圳珠海厦门都要大得多。我们这些来闯荡的，就叫闯海南，也叫闯海者。”

老乡眨巴着双眼，一幅似懂非懂相，“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还真是闯海者。”再次摇头，“也不对呀，我从山里出来并没有想过这些，只要有活路做，哪儿都成，听说这儿搞什么基建，到处都在修房子，好找活就来了。”

面对如此朴实的话语，洪奇彻底无语。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再次相见，眼前的这个啥也不懂的老乡已是海南名声远扬的公司董事长。其业务与椰子紧紧相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就在洪奇语塞之际，过来一个一步三摇晃蓄着飞机头的小青年。一来就对老乡道：“喂，管吃管住，一天三十元，干不干？”其普通话说得特纯，不过其长相一看就是标准的广东人。能说如此纯正普通话的广东人并不多。

一天三十，还管吃管住，别说老乡，连洪奇也是心动。洪奇正要说话，那人的声音又来：“在东莞，愿意的话现在就跟着我走。放心车费船钱通通算我的，只要点个头现在就走。”

洪奇赶紧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虽说一月挣的赶得上自己当小股长两三月，却不是在海南，咱是冲着海南来的，是来淘金的，好不好？除了海南这地方，别的地方再多也不去。

洪奇这边腹诽着，老乡则欢喜地开口道：“要得，要得。”

小青年显然没有听懂老乡的话，疑惑地看着他，“你说啥？”

洪奇替老乡说道：“他的意思是他愿意。”

小青年打了一个很响的指响，“ｏｋ，ｏｋ，那现在就跟我走。没吃饭的话，船上吃方便面。”

老乡生怕丢了这活，赶紧点头，“这感情好，这感情好。”抖了拌身上的大背包，讨好道：“老板，我跟你走。”

洪奇想起如今有专坑乡下人的蛇头，只是在弄不明白小青年身份的情况下也不便说出来。但是不说又怕老乡被坑。犹豫了一下，见老乡与小青年开起步来的时候特意说道：

“喂，小伙子，我就把我老乡交给你了，他人老实，可别欺负他哟。要是让我知道我大牛哥被人欺负了，我饶不了他。”洪奇想了想，只能这样先向小青年打个预防针。让他心里有所顾忌，即使是坑人的，也不敢太难为林大牛。

小青年回过头来，把头一扬，“这位大哥瞧你说得，我们是正经的建筑队。你就一万个放心吧。”

“就冲你这句话，我相信你。”洪奇走上前去，拍拍小青年肩膀，看向林大牛，“大牛哥，你们就慢走啦。”他只能做到这一步。当时通讯技术与现在相比极其落后，别说留手机号码，因为工作没着落，就是电话号码也不好留。

目送林大牛和小青年离开后，苏杏说：“你老乡真有趣，好了，不说他啦，还是说说我们自己的事，下一步做什么？”

“还能做啥，当然是继续看广告呀。”

“还看呀？都看了大半天，啥也没看到。我看呀，是不是该换换方法？”

“都这个时候，再看看吧，要是不行，明天我们就换个方式。我已想好，不行的话，就不要再这样守株待兔，得来个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