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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家

小说:漂泊的城市 作者:温风 更新时间:2018/8/4 10:14:08

“小袁,你的假我批了,适逢家变,你也累了这么久,该歇一歇的。”长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宋局长对手下的得意门生说。

袁长河冲宋局长敬了个礼,出去了。

将刑警队的工作做好安排,袁长河刚要离开,刑警队长助理关冬就带着一份笔录过来:“袁队,这是今天早上发现的命案,你这撂挑子走了,我们怎么办?”

袁长河接过笔录看了看,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被发现,还没有确定死者是谁,他反手打了一下关冬的脑壳:“我可不是你们的保姆,你们也该独立办案了,有宋局亲自带着你们,你们还不放心?”

离开刑警队,袁长河的心情沉重无比。

表妹小雅在他的家里休息,这是一栋普通老旧的小区,地处郊区,袁长河和苏铃租住在三楼,价钱还能承受得住。不得不说苏铃是一个好女人,袁长河短时间内买不起房,他那点工资还真是得听天由命,最后肯定得家里帮衬,而苏铃和她认识两年了,虽然苏家长辈没一个赞成两人在一起的,苏铃依旧不离不弃。

在回小区之前,袁长河跑了一趟苏铃的公司,和苏铃说了陪表妹回老家的事。苏铃听了事情经过,同样十分气愤:“张天还真是混蛋,行,小雅回老家散散心也好,有你陪着我放心。”

“你不吃醋?”袁长河故意调侃她。

苏铃趁别人不注意,在男友胳膊拧了一下:“吃醋?吃你妹妹的醋?”

“是表妹!”袁长河强调。

“去你的,快去快回吧,别让我独守空房,不然你就得买顶帽子戴了。”苏铃笑眯眯地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刑警队长哑然失笑,最后说了一句话:“小雅这次生理心理都受了重大创伤,我们局长给我批了很长的假,我估计得在乡下待上至少一个月。”

苏铃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回到家里,小雅在睡觉,这个柔弱的女孩子睡着的时候非常恬静,袁长河坐到了她身边,静静地注视。由于刚刚做过人流,小雅的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很担心这时候匆忙回乡下,她的身子骨会撑不住。

小雅醒来时,大概两点多,袁长河出门一趟,买了药品和简单的食物,见她醒了,就说:“要不就再睡会儿吧,我们明天再走。”

“不,我要回去。”

见表妹这么坚决,袁长河非常无奈,让她吃了药,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两人就此出门。

搭车去了火车站,一路上,小雅的精神始终萎靡不振,靠在袁长河的肩膀上半梦半醒。兄妹俩的家在离长河市不远的宋城市乡下,坐火车需要一个小时,之所以不选择长途汽车,是因为小雅晕车,加上流产的原因,受不得过多的颠簸。

一直到上了火车,小雅依旧赖在表哥身上,袁长河神情恍惚,似乎回到了从前。

绿城的乡下,是兄妹俩的童年所在。

袁家父母工作忙,袁长河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而爷爷已经过世多年,小雅的父母本就住在乡下,袁长河的奶奶就是小雅的姥姥,两家离得不远,索性就把这唯一的女儿放在了老人家里。袁长河和小雅在小时候玩得非常好,两人的童年充满欢乐,小雅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他一定会为之出头。那时候他带着小雅上山掏鸟,下水摸鱼,暑假在院子的树下帮她写暑假作业,父母偶尔来乡下看他,带来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好吃的,等父母一走,他毫无吝惜地和小雅分享。

两个小孩子还拉过勾,将来结为夫妻,永远在一起。

这个对对方的许诺自然没有实现,但两人长大后,依旧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兄妹感情。比如袁长河和苏铃交往后,苏铃就常常发现他有一笔莫名的支出,经不住逼问,袁长河如实交代,是给表妹小雅的。

那时小雅刚刚和张天到长河市,生活拮据,无奈之下才向做哥哥的袁长河求助,袁长河当然义不容辞。苏铃最后没说什么,还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部分给小雅,从那以后,袁长河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娶苏铃。

小雅和张天认识五年,袁长河对她的事一向秉持着不多干涉的态度,连张天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没想到到了最后,因为他的漠不关心,会让自己的妹妹发生这种事。袁长河攥紧了拳头,就算因为自己是警察,真到了那一步,张天这王八蛋也别想好过!

这一年,世纪之末即将来了,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有的十分茫然,新的千年要来临了,而他们又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可以迎接这崭新的开始?

火车脱离长河市的地界后,袁长河就从窗外的夜色苍茫中发现:下雪了。

小雅似有所感,睫毛翕动,睁开眼,透过玻璃看到了这一幕,眼眶内忽然就氤氲起一层雾气,慌得袁长河赶紧拿卫生纸给她。小雅接过卫生纸,捂住了眼睛:“她说过要带我看雪的,可从没有实现过。”

“别想那王八蛋了,有哥在,咱们一起回乡下,小姑和姑父肯定担心你。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的,把身子骨养好了,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雅禁不住破涕为笑,抱住了袁长河,将脸埋到他的脖颈间:“哥,你对我真好。”

火车很快就到了宋城,袁长河细心地给小雅披上羽绒服,下车的时候小雅晃了晃,他扶住她:“没事儿吧?是不是冷?”

小雅摇摇头:“哥,我们快点走,我想我爸妈了。”

火车站对面就是汽车站,两人出了站,买了票坐上车,小雅的精神好了一点,但还是紧紧抱住袁长河不愿分开。熟悉的建筑物如风一般逝去,小雅苍白一笑:“哥,你还记得吗,你说要考研的,还说要开一家自己的公司,可是你还是按着舅舅舅妈的意愿上了警校。”

“其实人不都是这样?我是一个不会反抗的人,所以爸妈给安排的,我就这么凑合着,我要是学会反抗的话,我们可能就在北欧或者日本了,那里是不禁止表兄妹结婚的。”

小雅羞红了脸,打了表哥一下:“讨厌了哥,都小时候的事了还说,而且你都有嫂子了,我们要是跑到日本入籍结婚,不仅是嫂子,家人都得被气死吧?”

“所以我才说,我没有学会反抗。”

小雅一抬头,就看到了表哥的眼神,带着一丝忧郁,更多的是怅然。她的手被袁长河紧紧握住,说:“小雅,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跑到我面前,和我高兴地说你交了男朋友的时候,我的表情?”

“你的表情吗?”小雅努力想了想,最后歉然地摇头,“对不起,哥,我没印象了。”

“当然,你那时候沉浸在幸福中,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袁长河说,“你有没有想到,我和苏铃是在你和张天在一起三年后,当你来长河市之前,才通过同事的撮合在一起的。”

“这算是什么?表白吗?”小雅落了泪,“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小时候我确实想过嫁给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就知道这件事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是中国,不仅是法律的问题,还有传统。一道道壁障,将我们隔开,我们根本不可能打破。”

“所以我和苏铃在一起了。”袁长河笑了笑,把表妹的头按在怀里,“一个小时才能到栗城,睡会儿吧。”

栗城县是宋城市的东部县份,发展只能算一般般,而且路不是很好走。进入栗城地界,公交车明显晃荡起来,小雅被颠醒了,想吐,袁长河拿过塑料袋,小雅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使劲咳嗽了几次,吐出的只有酸水,最后脸色难看地冲表哥一笑:“没事了,我能坚持。”

袁长河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说:“到家了好好休息,我和姑妈姑父说明情况,你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又流产了,我看十天半个月都得躺在床上。”

“哥,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娇气?”

到栗城乡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袁长河一手拎行李,一手扶着表妹下车,这是一个十字路口,由于以前是转盘路,现在拆了,栗城人称之为老转盘。两人一直往北走,只要到了这里,离小雅的家最多十分钟的路,而袁长河的奶奶家只要再往北多走几步路,过了桥,就可以看见那低矮简陋的平房。

小雅父亲去了江西赣州打工,临过年才会回家,家里的两个儿子也是如此,所以现在小雅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就是袁长河的姑妈。谢母年轻时是个美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加上生活的重担,基本摧垮了她的容颜,脸上已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沟壑,家里的三个男人出去打工了,而她在家里也不闲着,会和村里的妇女到不远的罐头加工厂打零工。

这个点谢母已经下班,正在就着咸菜啃馒头,估计是一个人懒得做饭。谢家是带院子的平房,见到女儿和侄子回来,有点奇怪,小雅见到自己至亲的亲人,眼圈立马红了,扑上去抱住了母亲,喊了一声:“妈——”喉咙里像堵着东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顾着抽泣。

谢母慌忙抱住女儿,口中焦急地问:“怎么了这是?小雅你是不是出事了?”

小雅一直摇头,袁长河乍着手站在一边,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便说:“姑妈,小雅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子虚,又倒半天的车回家,我看还是让她休息休息吧。”

“流产?”谢母头晕眼花,把女儿扳正,“小雅,你流产了?是不是张天干的?”

“妈,我……”

袁长河把表妹接手过来,劝解道:“姑妈你别急,事儿我来说,先让小雅休息吧。”

谢母心绪不宁地点点头,和他扶着小雅到了里间,出来后谢母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示意侄子到院子里谈。寒风中,袁长河大致将情况一说,见谢母情况不对,立马过去搀扶,谢母把侄子推开,羞惭地骂起来,一面怪女儿不检点,一面则恨张天良心喂了狗。

“姑妈,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小雅现在和张天分了手,身体又因为流产受伤,这几天让他好好静养,我也请了假,会多陪陪她的。”

“长河,还好有你,小雅有你这个哥哥,是她的福分。”谢母也知道侄子是人民警察,又略有担心,“听说你很忙的,每天都有案子,不能总不回去吧?”

“没事的,我和领导请假了,除非有紧急任务,不然我可以在乡下多待几天的,一定等小雅好了之后再走。”

向小姑保证之后,袁长河去了奶奶家,奶奶是闲不住的人,天天往外面跑,要么和一群老姐妹去玩,要么就接一些零活。不过今天正好在家,袁长河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河水结冰了,而且河岸线下降得很厉害,水已经非常浅,桥还是老样子,据他回忆,很早的时候当地政府就在说要翻修,但到现在还是故我。

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抬头见到孙子,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袁长河叫了一声,她才把食盆放下,抿嘴慈祥地一笑:“河儿回来了?咋今年这么早,往年不还得一段时间吗?”

“奶奶,不止我回来了,小雅也回来了。”

“雅儿和你一起回来的?”奶奶发觉不对了,想了想问,“是不是雅儿那丫头出什么事了?”

袁长河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这事都和姑妈说了,也瞒不过老人家,他尽量选择和缓的措辞,不进一步刺激老人家。奶奶越听越气,听完直接骂了起来:“我们家是好欺负的吗?找到雅儿那丫头对象的家讨个说法,就不信他们家出了一个这样的儿子,还有脸了?”

“奶奶,小雅和张天已经分了,小雅也正难过,你就别让小雅为难了!”

奶奶指着孙子的鼻子骂了起来:“河儿,你说你也是,你妹妹和你一个地方,她被欺负了你竟然最后才知道?你个哥哥怎么当的?”

袁长河一阵苦笑,老人家倒是说得不错,所以他没有反驳,任奶奶骂了个痛快。

奶奶进了厨房,把两个在锅里的鸡蛋捞出来,细心地用布包好,出来见孙子傻站着,气不打一出来:“还愣着?走,跟我去看看雅儿那丫头。”

“小雅睡了,再说天都黑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给你说说小雅的情况。”袁长河赶紧解释。

奶奶想了想,又把鸡蛋放回去了:“那我明天再去看雅儿,你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是在奶奶家睡,还是到你姑妈家睡?”

“当然是在奶奶家睡,我还睡我小时候的房间。”

“那好,我给你收拾一下。”

“不用不用,我来。”

可奶奶还是执意去把房间收拾了一通,又心细地抱了两套被子,嘴里嘟哝着:“听说你工作的地儿比栗城还冷,我没去过,不过咱栗城本就冷,这被子你小时候还睡过,我没事就拿出来晒晒,肯定保暖……”

袁长河眼角一酸,强忍着没有说话。

无论你长多么大,有多高的职位,当你在至亲长辈面前,你就永远是孩子。

记住,这不可耻,至少你还有人关心,这关心不掺加任何杂质,是毫无企图的。

“饿了吧?奶奶给你做饭。”老人家把床铺好了,又去了厨房。

袁长河这次没有阻止,站在房间门口,望着升上天空的皎月,思绪万千。

小时候很调皮,甚至偷过奶奶的钱,为的就是买吃的。他不是贪吃鬼,倒是小时候的小雅很馋小卖部的零食,他就去偷钱给妹妹买。

而奶奶一次都没发现过。

袁长河那时候以为奶奶记性差,但现在回想起来,以他警察的推论精神,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奶奶根本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在纵容他们兄妹。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怨风尘。”袁长河有感而发,低声吟诵起了清代蒋士铨所作的《岁末到家》,

烟囱腾起了黑烟,袁长河正想去帮忙,手机却响了。

现在的手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功能就那几样,远不及后来的智能手机,袁长河看了一眼号码,是队里的座机,接通后就传来刑警队长助理关冬的声音:“袁队,还记得你走之前我给你看的笔录吗?”

“是不是那个年轻女人死亡的案子?”

“对,有新情况。”

袁长河扶着额头:“我现在在休假,家里……”

“袁队,不是让你回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死了的女人叫顾萱,你认识吗?”

“顾萱?”袁长河登时一愣,顾萱他的确认识,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和小雅一起见的。

因为顾萱是张天的前女友,当时小雅叫他出去,一起见了这个女人,时间也不久,大概一个月前。

“小关,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顾萱?”

“因为她手机的通讯录中有一个电话号码,就是袁队你的。”

袁长河想了想,没错,他和顾萱见面最后,得知他是人民警察,顾萱特意问他要了私人电话。期间也的确打过一次,说她喝醉了开车被交警堵住了,要他去救她。

这种荒唐的要求袁长河自然没理,所以二话不说把电话给挂了。

“小关,死者确认是顾萱?”

“没错,身份证、驾照以及其它东西都能证明死者身份,袁队,你和死者熟吗?”

袁长河也不管关冬看不看得见,在这边摇摇头,略显茫然,顾萱死了?是意外还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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