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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来了

小说:明朝小百姓 作者:鱼百川 更新时间:2018/7/29 9:18:15

杨城隐约听到耳边有嘈杂的说话的声音,但想要细听,又听不真切,想要睁开眼睛,又觉得眼皮无比沉重。

似乎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过了很久,杨城睁开朦胧的双眼,伸手擦了擦眼角,景物才摇摇晃晃的慢慢映入眼帘,天边已经吐出鱼白,路已经看得真切。

杨城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她已经不见,去哪儿了?她受的伤杨城最清楚不过的,她想要独自离开,能不能爬出十米都是一个问题,难道是追杀她的人又来了?不可能啊,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也活不下来,或者出什么意外了?

杨城站起来活动有些麻木的身子,才发现自己披着好几件衣服,怪不得没有觉得很冷,还算她还有点良心,还是不对啊,作为一个狙击手,旁边一个受伤的人离开自己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想起昨晚的嘈杂,难道是那个时候离开的?那我也不应该睡得那么沉啊,被下毒了?她又为什么那么做呢?想起她的手段,杨城又不禁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起什么歹心,否则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杨城抬头看见石壁上刻有“我走了”三个字,痕迹是新鲜的,应该是她刻的,看来她是离开了,只要她不落在追杀她那帮黑衣人或官府手里,杨城也不那么紧张了。

杨城收拾好了发现给晴儿买的衣服少了一件,应该是她拿走了,杨城想通也就释然了,反侦察倒是挺强的。

杨城走出去发现洞口有几个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洞内,才知道应该是她的同伙将她带走了,至少从石壁上的留言可以看出不是被强行带走的。

杨城从包袱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处理了身上的血衣这才悄悄离开。

杨城离家门口还有十几步路就听见家里有女人说话,声音夸张尖细刺耳,不是杨母和晴儿的,杨城知道自家不受待见,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杨城推开门,看见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女人围着火炉烤火,矮矮胖胖的,像极了收租婆,杨母和晴儿在旁边陪着。

见杨城进来那女人夸张道“哎呦,城哥儿回来了?”说着扭着腰站起来拉着杨城的手。

“听说你出事,可把你二伯和婶娘急坏了,没少在祖宗面前替你祈祷,本该早就来,只是家里一直有事,直到今天才来,真是对不住,现在看你精神头好着,咱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她拉着杨城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的手油腻腻的,有些冰冷潮湿,握着杨城的手,让杨城感觉像是被蛇缠着一样,很不舒服,轻轻抽出手,请她坐下。

“别愣着啊,叫二婶娘啊!”杨母见杨城不认识婉言提醒。

“喔,二婶娘好!”

“好好好,你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你这面相就知道二月的县试铁定能中个秀才公回来,到时候婶娘也沾光,说不定将来还能中个举人老爷,到时候还能当大官哩,你娘也能跟着享清褔了,不像你婶娘,累死累活的,一年也不见几个铜板。”她顺势在炉边凳子上坐下,唾沫横飞地讲着。

杨城不知道这个二婶娘来的目的,也不知道她和自家的关系如何,也搬来一张凳子挨着晴儿坐下,晴儿拍拍他身上的雪花就安静下来了,心不在焉的,显得心事重重。

这个二婶娘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扫了一眼杨城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和放在案桌上昨天剩下的半只虎腿,“咕咕咕”笑道:“弟妹家的日子过得不错,我家逢年过节才能吃肉,弟妹家倒是平时都能吃。”

杨母张口想解释,她飞快的说道:“其实今天我来除了看望城哥儿外,还有就是通知你们,我家老大下个月初十纳徵,到时候你们要过来坐坐,沾沾喜气!”

“恭喜恭喜,一定一定,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的!讨杯喜酒。”

纳徵杨城是知道的,纳徵是纳吉之后,也就是交换婚书之后由男方家长及亲友给女方送上彩礼,一般是猪肉绢帛,当然了,富裕的人家也会送上金银上等陶瓷等。

“女方家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姑娘模样那是没得说,还知书达礼,可不像村里的这些粗野丫头,这门亲事确实难得,只是这彩礼钱嘛,可不少,要十六两八钱八分,呵呵,图个吉利!唉,为了这门亲事,我和你二哥没少折腾,亲朋好友能借的都去借了,还要办酒席,这钱啊,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她眉间带着得色,说不出的喜气,说到最后皱着眉头,仿佛要下多大的决定。

她说到这儿,杨母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来意,只是低头不语,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难受。

她见杨母,眉毛一挑“掏空家底也还差十五两,原本听说弟妹家日子也难过,不该提那钱的事,今天看见倒是看你家也过得不错,那十三两钱弟妹也该还了,省得嫂子我到处借钱遭人白眼。”

杨母脸色一白,丈夫死后杨母向她家借了十三两操办丧事,说好的一年一分利息,原本想着等着杨城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县里发放粮食,再加上晴儿做些针线活,要不了五年这钱也就还清了,哪曾想杨城考了三次都没有考上,最终自暴自弃,以喝赌度日,将家里的积蓄败光不说,还欠下了大笔赌债,三天两头被人打不说,还要常常躲着债主上门。

杨母和晴儿平时省吃俭用,时时刻刻防备杨城将钱偷出去赌了,也就这样,节省下来的钱也就够还利息的。

杨母苦着脸,小心陪着笑:“嫂子,我家的情况你是清楚的,这十三两银子实在是还不上,你做大的多多担待,等城儿考上秀才,家里情况好转了一些,我们立刻把钱还上,绝不拖拉。”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做大的就应该多担待?我说弟妹啊,不是当嫂子的不近人情,实在是嫂子也有为难之处啊,你看我们也忙着用钱不是?我老大的婚事不能拖着呀,男大当婚,要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我还会来找你不是?这…我们也不能耽搁他的终身大事,弟妹你说是吧?”

杨母眼红了,软语恳求:“嫂子,再宽宽限两年吧,城儿最近很用功的,他这次一定能考中的,到时候有了钱,立马还你。”说着眼泪转了转,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她依然不为所动:“弟妹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谁家能好到哪里去?当初我们好心借钱给你,可你也不能赖着不还啊,这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差别?”

她擦了擦脸上的腮红又道:“说句难听点的话,要是城哥儿一直考不中,难道这钱就不用还了?这秀才公哪有那么好考的?咱们这村里十年了也没见出一个,你家城儿倒是结婚了不用愁,我家老大快二十五了……”翘着的腿飞快抖动,声音尖细如公鸡叫似的。

杨母听她谈起这个心结,最终忍不住失声低泣,晴儿也知道这事插不上嘴,心情低落地扶着杨母,急得眼泪跟着打转,杨城心中不忍,几次想上前开口,都被杨母用眼神阻止。

她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稍微放缓了语气:“弟妹啊,我倒是有个法子,不仅可以把债还上,还可以有'一笔余钱,到时候你们不仅能过一个好年,还可以有钱给城哥儿赴考买些笔墨纸砚。”

“你家不是还有八亩田吗?卖上几亩,这钱就有了吗?到时候……”

“卖田?不行!”杨母一听就急了,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对于老百姓来说,田地就是**.子。

她恼羞成怒,腾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晴儿大声道:“不行?难道把她卖了?怕是也值不了十两银子。”

昨天赶集杨城已经弄清楚了市场上很多东西的价格,对明朝的钱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猪肉在明朝属于贱肉,二十文一斤,也就是说晴儿的身价只是比一头猪贵了那么一点儿。

这么对比不太好,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市面上一些差使的丫鬟婆子四五两银子就可以买到,跟畜牲一样明码标价,任凭使唤,就算是打死了,官府追查起来也就是判仗打三十威棍,也可以选择上交三五两银子免去刑罚。

杨母差点软坐在地,幸好晴儿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晴儿手指不停的颤抖,眼睛布了一层迷雾,看了一眼杨母又看了一眼杨城,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这些事她是插不上嘴的,哪怕这关乎到自己的命运。

杨城感觉心被人狠狠地攥住,然后慢慢地捏紧,拧出一滴滴血,然后再把它碾碎,碎成粉末,慢慢飘落。

杨城不管这是不是她们与王老狗设下的圈套,总之看着亲人这个样子杨城心里一阵揪痛,上前一步站在杨母旁边,扶着杨母,一只手握着晴儿的手,朝她机械般说道:“二婶娘,你的恩情我们不敢忘,你的钱我家也不能长期欠着,这样吧,大哥不是下个月纳徵吗?到时候我一定把钱给你送过去,把它还清!”

“那就这样吧,城哥儿真不愧是个读书人,是个讲道理的人,不像……呵呵,那婶娘就放心了,我回去告诉你二伯一声,也好叫他放心!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下个月见不着钱,别怪二婶娘不讲情面,就算到了县太爷那里,我也在理。”虽然诧异杨城的话,还以为杨城是爱面子才这么说的,她也不打算等杨母开口就把事情敲定下来扫了杨母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出了门脸上挂着冷笑,卖妻?只不过是出说出来吓唬杨母的,卖妻可是要犯法的,是要被发配的,她昨天特地问过村里的教书先生了,只是没想到杨城根本就不是昏迷不醒,而是精神抖擞的,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也好,杨城是读书人,不会傻乎乎的真把人卖了,想到快要到手的八亩田,顿时感觉心里飘飘然地,脚下一阵轻快。

杨城扶着杨母坐下,给她端来一碗热水,杨母接过叹了口气才咬着牙下定决心:“把田卖了吧,你二婶娘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真把案子交到县太爷那儿,你有了案底,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就麻烦了。”

“怪娘无能,让你们跟着受苦了,他爹,你也莫怪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说着望着天空声泪俱下。

ps,莫怪我拖,我真的尽力了,真的……尤其是写了半天发现没有人看,这心凉了一截,推荐票收藏鼓励一下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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