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在秀水村（其一）

大学放暑假时，于真真准备带田甜一边游玩一边写生，因为这是提高画作最好的方法。

对田甜来说，有著名画家于真真的指导，有真实的山水风景，有心中绵绵的情愫，这样才能画好一副画。

田甜怎肯放弃机会，嚷嚷着一定要去。

田厚天让周青陪他们去，周青能背东西，还能在上坡和下坡时候扶田甜一把。周青也愿意去，因为他们去的是周青的老家秀水村。

于真真曾在此生活过，知道那里的山水都很美，适合写生。

还是老赵开车负责接送，一路上，他们谈论着上次周青和田甜去秀水村路上遭绑架的事，全都笑了。

老赵说：“都怨周青，这小子是死心眼，我不让他报案，他抓起手机就给公安局打电话，我呀又是急又是气。”

周青对老赵说：“我还曾怀疑过你呢，我怀疑你和绑匪是一伙的。”

于真真道：“可不是一伙的嘛，我不让他说出去。”

老赵说：“你就没想到田甜为什么就乖乖地跟着去了呢，她没喊没叫的。”

周青说：“我还以为她被吓住了，不敢喊叫呢。”

田甜说：“多怪我爸，成天怕这怕那的，不让干这，不让干那，弄得我都神经兮兮的了。”

老赵车开到快进秀水村时，于真真说了句“停一下，我要下去看看”，

老赵将车停在路边，于真真下去了，直奔路旁的土坡。

土坡上有棵大树。于真真来到大树旁仔细看，她在寻找一处标记。

那棵大树带着于真真曾经刻下的标记长了多年，标记早就看不清了，于真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于真真往回走，回到车里，田甜问：

“真真老师，你找什么？”

于真真说：“找一道弯弯的眉。”

“什么，”田甜对这一回答感到奇怪，再问多时于真真再不说了。

原来于真真怀孕时，曾幻想过将来孩子的样子，她想到孩子有一双弯弯的眉，于是就在那棵树上用刀刻了两道与她想象中一模一样的眉毛。

现在路过这里，于真真想起当年刻下的眉毛，她想拿自己当年刻的眉毛与田甜的眉毛对比一下，是不是一样的，可惜过去刻下的痕迹找不到了。

于真真没有说，因为她不愿把自己过去的那段经历向任何人说。

进了村子里，由周青指路，老赵把车停在周青爷爷奶奶家门口。

周青奶奶从屋里走出来，于真真愣住了，因为周青的奶奶正是当年给于真真接生的那个接生婆。

周青奶奶看见孙子回来自然高兴，可她看见于真真时却仿佛大吃一惊的样子，于真真上前说：“周大娘你好呀。”

周青奶奶大概是在仔细辨认着于真真，所以并没言语。

周青拉着奶奶的手道：“奶奶，这位真真老师，是来我家做客的。”

周青奶奶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哦，是来做客的，欢迎，欢迎。”

周青又将田甜和老赵向奶奶做了介绍，奶奶看见田甜，说：“这姑娘长得喜庆，总是笑**的，还别说，跟我们家周青有几分象。”

都说能做夫妻的都有夫妻像，奶奶说的可能是这个意思。

周青奶奶准备为他们做当地招待客人的竹子饭。

他们车里还带了很多现成的菜，老赵和周青将东西搬下来，周青亲自下厨炒菜，自然那个菜味是没地说了。

周青爷爷被周青奶奶派去到山那边砍竹子了，为的是做竹子饭用。

周青爷爷看上去是个憨厚的人，见到生人有些木讷，周青的憨厚像有几分象爷爷。

周青奶奶的眼里透着几分看不清的色彩，大概是做接生婆做的，敢给人接生的女人都不同常人。

但周青的奶奶每当看周青时，眼里不明色彩消失了，完全是一副慈祥的样子，但转向其它人时，不明色彩就象飘来的云雾一般，越来越浓地聚集着。

这可解释为奶奶太爱自己的孙子了，自然孙子在奶奶眼中不同别人，这样一想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于真真早忘了自己当年痛失孩子的事了，因为她身边有田甜，而于真真认为田甜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田甜跟她想像中肚子里长大的孩子一模一样。

于真真来到秀水村时很激动，她感激这里的人们，对这里的山水也有感情。

于真真吃着周青奶奶做的竹子饭，当年她也是最爱吃竹子饭，她喜欢那股子清香味。

吃完饭后老赵开车回去了，并说过些天等他们要回去时，提前打电话给他，他来接他们。

爷爷得知老赵要回去，早早下地去摘了两大筐菜回来，要老赵带家去，说是自家地产的，没上化肥。

老赵把菜放到后备箱里，谢了周青的爷爷奶奶，就开车走了。

第二天，于真真带着田甜上山去，到一处她从前作画的地方，因为于真真知道那里的风景美。

于真真和田甜走在前面，周青背着画夹，拎着装在袋子里的水彩颜料走在后面。

周青是在秀水村长大的，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到这来玩，他从未觉得这里的山水有多美。

也许是跟搞艺术的人在一起的缘故吧，这时周青对这片风景不由得萌生出赞叹来。

他想表达这种赞叹，用什么表达呢，用歌声吗？周青唱歌一点不好听，用行文吗?那一笔一笔构成的文章太麻烦，用什么呢，

用画吗？这时的周青想到了画画。

周青小时候用树枝在泥地里画过小动物，周青从未上过美术课，周青接触绘画知识是于真真向田甜讲解时，他在一旁听到的。

大学里，他也不学画画，但他发现对画画，他好象并不陌生似的。

有时候于真真告诉田甜，该怎么选择角度，从哪开始韵笔，他觉得自然应该是这样的，好像他心里知道似的。

周青以画者的角度感受到这里的美，此时的周青只想表达，如果现在给他一支画笔和一张画纸，说不定他能画出一副美丽的山水画来。

就在这时，周青的手机响了，是韩佳打来的，她问周青和谁在一起。周青说，和自己的妹妹田甜，还有真真老师，电话那边挂断了。

田甜不经意地问了句：“谁呀。”

“一个朋友”周青说。

“找你有事？”

“她没说，电话掉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