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现场交底

小袁很熟练地摊开图纸，按照图纸上的描述，把整个设计讲解了一遍，卓青也在同时拿出了他那本破旧的笔记本，记录着她说的内容，突然，当小袁说到餐厅里的一组装饰柜的时候，卓青打断了她：“袁设计师，你这里恐怕有些问题啊。”

小袁有些不悦：“什么问题？”

“你看，你在这里设计了一组装饰柜，你是从这个墙面的边上一直设计做到那边的墙转角的，那从那边的侧面看，就多出一块侧板，这块侧板和门口的一段墙面有个交接，而且色调也不协调，可能要把这组柜子重新设计一下。”

小袁愣住了。

说起小袁这个姑娘，颇有些小故事。小袁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她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身材却实在不敢恭维。她的**倒是傲然挺立，只是从腰身往下，一双腿立即暴露出了她出生地的特征，两条小腿粗壮有力，和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小袁没有读过全日制大学，她之所以能进安居乐超市，还是拜郑越所赐。当时，郑越还在其他公司工作，有一位部门经理找到他，非要请他吃饭，其实郑越根本不想去吃，碍于同事的面子，便去了，席间那位同事到底还是说出了请求：一位朋友的女朋友，正在学习CAD制图，想拜托郑越招聘她进公司。

郑越当时就哑然失笑，心想：你是真不懂呢，还是非常的不要脸？

一个刚刚在学习CAD制图的姑娘，怎么就能做室内设计为别人提供服务了？这也把室内设计太小觑了吧？

郑越就含糊其辞地说：你让你的朋友找个时间带她过来我瞧瞧，合适的，就给她个岗位，不合适的，大家都不要勉强。

结果，小袁被带到他跟前的时候，郑越倒是挺喜欢这个姑娘，一张带笑的脸，就算生气的时候也是笑脸，这一点不错。而且这个姑娘是个萝卜腿，一看就不是喜欢弄男女关系胡闹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自我感觉非常好，所以不会在部门里惹是生非的。

郑越当场就拍板了，将小袁招致麾下，让他诧异的是，这位小袁姑娘一到公司才一个多月，就和那位男朋友分手了，这让郑越非常感慨，现在这些女孩子怎么如此现实？看男朋友毫无价值了，就一下子切割了断。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位小袁姑娘本来就准备和男朋友分手了，正好男朋友在努力争取，帮她搞定了进这家公司的事宜，所以暂时没有着急分手。

虽然郑越马上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但是在他的悉心调教下，小袁从一个超级菜鸟也成长为一个有一定功底的设计师了，不过，按照郑越的说法，她们这些小姑娘的智商都不高，三维思维能力极其薄弱，也不过是公司的体制造成了她们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而已，千万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室内设计师了。

郑越到了新公司安居乐之后，等自己稳定下来，就把原先这些小喽啰全都招过来，一听说郑越召唤，这些姑娘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对于前公司而言，那就是个毁灭性的打击，顷刻间人就全都跑光了。

这会儿，小袁还真是想象不出卓青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卓青的话很简单，小袁画图全都表达了立面和平面，可是一口柜子是有深度的，侧板在视觉范围里也是一个不小的存在，小袁在这里毫无修饰地将一口柜子不由分说地往这里一放，着实不好看，的确也是不容易收边。

小袁对他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很反感，横了他一眼，说：“知道了，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她继续说后面的设计方案，卓青继续记录。等说到吊顶，问题又来了，卓青的工人告诉说：“队长，客厅里的顶部高低落差有4公分，平整度有点差。”

那女人马上过来，问：“你说的高低落差是什么意思？”

工人解释了一下，说：“这种顶部，这里到那里高低差有四公分，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不平，如果按照原来的设计，全都做腻子**胶漆，灯光一打就很难看，所以必须要做吊顶，否则以后的效果很差。”

欧阳小姐冷笑了一下，说：“你们这些人啊，一开始就要想办法让我多花钱，真是受不了！”

卓青真是个愣头青，一听这话不对，马上反驳说：“欧阳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顶不平的话，以后油漆工施工的质量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你们这种德国公司来给我装修，否则，我的朋友中，做装潢公司的人很多，我根本用不着找你们的。好了，你们还是先交底吧。”

卓青虽然没有继续争论，但是他把这些存在的问题全部记录了下来，以后等和这个女人关系处好了，还是要好好跟她说的。

说完了整套设计，开始讨论开关面板和插座的位置了，在客厅里一点问题都没有，等到了房间里，卓青有点着急了。小袁对电工知识显然完全不懂，她设计的线路随意性很大，一般在房间里，都要求照明是双联单控，走廊里有些照明需要双联双控的，这样的使用才方便，他又忍不住告诉了业主。

几次三番提出意见，搞得这个欧阳小姐对卓青印象很不好了。

临走的时候，欧阳小姐对卓青说：“你们住在里面，一定要遵守小区的管理规定，不要给我惹麻烦。”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规定不允许施工人员住现场的，我们都在外面自己租房子的。”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正说到这里，她的电话响了，“你好，是我。——怎么？我正在办事呢。——饭就不要吃了吧，我们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没有必要这么客气。——那好吧，就这样再见。”

电话是上个星期，一个中学的老同学给她引见的一个刚从加拿大归国的博士，现在在一家公司做副总经理，这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已经多次打电话来邀请聚会了，欧阳现在没有特别的心情去恋爱。

毕竟，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年轻的离婚女人了。

结束了现场交底，欧阳就到自己的公司去了。她自从回国后，就在梁溪开设了一个礼品贸易公司，她的办公地点在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商务楼中，除了她以外，她还有一个文员、两个业务助理，她的一个表弟原来是在梁溪市外贸公司工作，现在给她做副总经理。她主要承接向美国供圣诞礼物的订单，在梁溪已经第三年了，她的公司基础已经很扎实了。可是，每当想起以前的生活，总还有一种惆怅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