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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仙侠>倾城与尊录>第二十九回 晓身世一帝居圣教 讨灭敌群英集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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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晓身世一帝居圣教 讨灭敌群英集应朝

小说:倾城与尊录 作者:宸阳君 更新时间:2018/7/13 20:21:11

上回说到,李知兴等寻了朱罹,要为他查清身世。朱罹正有与追究之意,一念想来,便道:“龙门近日对我圣教多有敌意,紫云茶轩的账本座给他记上,本座要为紫云茶轩惨死的弟兄讨个说法,对龙门定不轻饶,权且修书一封,一来同龙门一谈、稳住龙门,以图来日清算,二来正好找个理由让各位进入龙门,帮本座查清身世之谜。今日之事,还须仰仗各位,朱罹在此一并谢过了!”想到朱罹虽贵为圣主,却不知身世为何,父母亲姓甚名谁,众人不免有些动容。想到紫云茶轩惨死的圣教教徒,众人个个面容肃穆,点了点头。

于是李知兴等四位护教尊使一齐出发,带着朱罹亲笔书信前往龙门。江湖上听说宸阳宫四位尊使一同前去龙门,都是闻风而动,跟着前去看热闹。

且说众人到达龙门之后,早有朱殇在门口迎接。四大尊使并不理会,径直走入,朱殇想要阻拦,却也不敢硬来,弄得好没面子。寒月见到李知兴等人,立刻起身相迎。她原想趁此机会,将四大尊使一齐拿下,怎奈单凭龙、寒二人和朱殇的实力,就算加起来,也奈何不了四大尊使。原来朱罹早就想到这一点,故而派了四人一同前来,由不得寒月多加算计。

众人落座之后,寒月道:“龙门方寸之地,贵教四大尊使一同前来我龙门,武林中人可都瞧着咱们这哪!”李知兴冷笑一声,道:“尊驾向来是武林中人关注的焦点,只怕跟我等一个由头前来的,已有不少了罢!”

寒月一听这话,心知他等果然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眼下他强我弱,断不可与之动手,否则就算拼个两败俱伤,圣教那头还有朱罹这个大对头,加之龙门遍地结仇,若有一朝败落,也必定是墙倒众人推。当下寒月便没有发作,道:“李尊使有话,那便明说了罢。”

李知兴当即道:“好,那咱们便明了说,省得暗地里嚼舌头。请问尊驾,开封府里紫云茶轩折了我圣教好些弟兄,你却怎么解释?”李知兴开门见山,语气平缓,却目光如炬。

寒月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却不和你说,只与那弃徒说了便是!”

李知兴道:“你做了亏心事,还要本教圣主前来听你解释,你可也当得起这分面子。今日我等便不走了,你一日不说,我等便等你一日;十日不说,我等等你十日。看你什么时候想好说辞,再来搪塞我等。”

寒月道:“江湖乃是舞刀弄枪之地,平日里折损也是有的。难道我龙门弟子不曾遭过你圣教的毒手?大家彼此彼此,何必计较太深?”

曾相见状起身,叫道:“我不听你等的拌嘴,吵吵闹闹听得心烦!”此时人人都注意着寒月作何回答,哪里看到曾相出去了?曾相因得空闲,偷偷潜至后院,他脚步轻盈,却也无人察觉得到。

那曾相却是一路潜行,按照朱罹来时的描述,找到了朱罹的寝房,只见那房间仍旧空着,正巧遇到一位侍女经过,那侍女看上去也是上了年纪,想是很早便在此当班的。

曾相细细盘问,那老侍女方才指引曾相来至朱罹当时的卧房。彼时朱罹乃是龙门大公子,在龙门内地位崇高,自他出走圣教之后,便没有人再来过他的卧房,因而卧房的一应陈设,也都没人动过。曾相走到卧房内,仔细检查房内物什。曾相翻遍一圈,也不见什么重要之物,便坐到桌边饮茶。抬眼见墙上一副墨画,画的是建州女真大破关宁铁骑,狼烟滚滚,落马人亡。夷狄乱入中原,生灵涂炭。曾相见了,他虽是江湖人士,却也义愤填膺。一怒之下,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道:“尔等这帮茹毛饮血的乌孙土贼,竟也入了中原,坐了明堂。想我大明万世之功,而今落得这步田地,不禁可叹可笑哉!”他这一拍,原是怒发冲冠之举,却谁知,那墙上画卷自己卷了起来。曾相急忙蹲下身子,生怕有什么危险,向桌面定睛细看,自己拍打之处,却有一个机括。曾相再看墙壁之时,画卷早已卷起。早有机括门向外打开,却是年久了,摇了很久机括后“啪”地一下猛打开,掸出了些许尘土。有一尘封已久的红木盒赫然呈现在曾相眼前。上贴封条,云“前明崇祯十七年三月”,曾相虽是粗人,却也知道这个节点的含义,想来这明末的尘封木盒,定与朱罹的身世有莫大干系。

曾相顾不得细想,立刻撕开了木盒的封条。打开一看,只见那木盒漆得匀称、内有金丝绸做底,正中间放了一块残玉,显得极不协调。可将那残玉拿起细看,透过光处,却见残玉成色极好,全无杂色,由内而外颜色自深而浅,堪称玉中极品。只是残缺的不成样子,若是完好的玉佩,虽然不算大,也足以卖到六万两以上。曾相细看,残玉一面刻有“纪”字,曾相翻开另一面,赫然大惊。你道为何?却原来背面刻着的是一个“炤”字。这个字在大明崇祯年间,除了皇三子之外,却没有任何一人敢用。曾相当时心下大乱,瘫坐在凳上。这几年冒充前明太子的是有不少,可是冒充皇三子朱慈炤的却是第一次听说。这若不是假的,那圣主朱罹十有八九便与皇室宗亲大有干系,想到这里,曾相反复比较,坚定认为自己的推理没错。

于是曾相回到正厅,寒月只当他是出恭去了,也并未在意。众人话不投机,曾相跟着李知兴使了个眼色,李知兴会意,起身道:“我等奉圣主金令前来问话,既然贵派如此态度,我看我们也不必做什么盟友了罢!今后你我两家井水河水、阳关独桥,从此分开来了!”他这番说辞,确有朱罹暗中授命。龙门多行不义,圣教已然改头换面,确实不适合结盟为伴,更何况中间有土地庙一战,暗袭圣主,只怕结为死仇也不为过。

寒月也不站起,坐着冷冷道:“既如此,尊使请便,不送了!”于是圣教四位尊使转身出门,再不回头。

四人回到附近分舵住下歇息。当晚,曾相将自己所见一一讲述给三人听,并将那块残玉交给三人观察。三人的反应与曾相在龙门时的反应一样惊诧。李知兴道:“事关重大,我等不能在此久留,须得找个明白人问问才是。”

牛通寿道:“此事如果属实,那寒月便是强虏太子皇子的谋天下逆者。要我说,咱们四个带着这几百弟兄,杀进龙门,生擒寒月,审问出个结果来,也好给圣主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曾相站起道:“不行不行,且不说龙门经营多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我们抓到了寒月,她也一定不会承认自己的谋天大罪。到时费劲气力,也不会有结果。”

李知兴道:“曾相说的有理,眼下需得另寻他人。我虽是江浙总兵,却也没几次进京面圣的机会,至于太子皇子,那更是无缘得见。只怕见得到的人,也都在当年京城大乱中殉难了吧!”

游竺鲲一直在边上沉思,此刻听了李知兴的话,立即拍桌叫道:“有了有了!”众人见他胸有成竹,又兼平日里机智多谋,便都看向他。游竺鲲道:“大明经此大难,经常出入皇宫者所剩无几。东滨武林的舟山老掌门徐明烈是大明遗老,世袭一等公,又在舟山接纳鲁王,宫中之事他最了解。我等既已南下中原,便应当继续南下,把问题问个清楚。只是,,”

游竺鲲说的头头是道,他停顿处,他几人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当初曾经是死敌,前故圣主死于他手。只怕这般贸然去了,舟山接待还好,若是舟山拒不相见,那圣教尊使就在天下英雄面前跌了大面子。到时非但难以交待差事,只怕还要获罪。

李知兴当下道:“此法甚好,只是我等尚不能做这个主。须得请示圣主,由他安排最妥。”于是四人议下,一面请示朱罹,一面派人接触舟山。待到两方皆认可后再行出发。

过不多日,宸阳宫来信,方德亲自送来两样东西,一是信函,同意拜访舟山仙公,命牛通寿曾相回宫镇守,另教其余二人前去舟山附近的分舵等着,圣主要亲赴舟山问个明白;并附一封信,以圣主名义写给舟山仙公,问他的好。又过了两日,舟山附近的分舵来信,言说辗转多次终将信函递交到了大总管齐武手里,由他转交仙公,仙公并未回绝,并同意派船来接,众人都感仙公不计旧仇,世外高人的大气度。

两边事情办妥之后,四人商议动身,牛通寿曾相秘密回宫,李知兴游竺鲲率领一众教徒,带着残玉前往苏州府,等待圣主大驾。

过了旬余,李知兴等辗转水陆来到苏州府分舵。众人等了几日,圣主朱罹便到。李知兴、游竺鲲当晚聚集,拜过朱罹,各自落座,朱罹命人紧闭大门。二人看向朱罹,却见朱罹从怀里也掏出了一件物什,却用红布包裹着。朱罹左手捧着那物件,右手一点点揭开了,不是别的,却也是一块残玉!朱罹将红布并残玉放到方桌上,李知兴、游竺鲲拿起来看,却见一面“罹”字,一面“烺”字,再看那玉,成色品质与前一块俱是一般。二人拿出那块玉细细比对,裂纹刚好吻合,只是宝玉一分为三,分明还少了一块。

游竺鲲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朱罹也若有所思。李知兴目光如炬,道:“烺、炯、炤,这是我大明皇太子和二位皇子的名讳。此物若是真,那圣主就与大明有莫大干系,至于是不是太子本人,属下认为还需多方证实方得确认。在此期间,圣主的安全较平日更为重要,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要保圣主万全!”李知兴不愧为大明的大忠臣,在此大明逢难之时,尚有效忠太子之心。后北天神探黄迟夫有诗赞之曰:

忠肝义胆李总兵,匡复明室老臣英。

智如孔明忠如羽,侠骨丹心照汗青。

于是几人商议,由李知兴前往舟山询问,游竺鲲领其余人等在分舵守卫朱罹。李知兴又怕分舵人手不够,于是又从外省急调了数百弟兄前来帮忙。

却说李知兴为显诚意,独自一人前往舟山拜访。舟山派倒也明白,专门派了吕英万前来松江口接他。吕英万见了,仍是礼数俱到,拱手相迎。李知兴也是回礼,上次舟山一别之后,两人虽各为其主,却也十分想念。上次不便叙旧,这次两人便抓紧时间,叙起旧来。

两人正说话间,座船已到了舟山岛岸边。两人虽是不舍,也各有要事在身,于是依依惜别。再往前走时,早有知客弟子前来引导,李知兴跟着他,穿过山林,过不多时便到了山顶的麒麟福地。

李知兴信步走到福地**,知客弟子让他稍作等待。过不多时,只见齐武从大殿走出,身旁也有一人走出。李知兴细看,那人却是凌空门掌门杨连涛。两人缓步而出,是在商量些什么。杨连涛四顾福地,见是李知兴,倒也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很小心地朝着李知兴拱了拱手,李知兴回了。若在之前,两派中人相互见了,那是绝不对视一眼的,今日见了,他倒还算客气。

齐武送走了杨连涛,转身迎向李知兴。高声道:“李尊使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老掌门刚刚处理了一些事务。请随我进去罢!”自从朱罹将圣教改头换面以来,江湖人士也跟着改变了看法。特别是朱罹率领北天弟兄杀退乱军,保卫百姓安全之后,宸阳宫更是声名远播,声威大涨。因此大小门派,也都十分敬重。

李知兴走进正殿,麒麟仙公徐明烈早在殿内立着。他气宇轩昂、仙风道骨。背手而立不失仙品气度,衣着挂饰犹有当年的贵族风范。徐明烈转过身来,笑道:“李尊使驾临,舟山派倍感荣幸!”也是给足了面子。

李知兴拱手道:“老掌门客气了,在下此番有事前来,怕是打扰了老掌门清修。多有叨扰,得罪得罪。”

徐明烈道:“这个好说,想必李尊使已然看到杨掌门了,不瞒尊使,杨掌门正为一项大事而来。”

李知兴道:“却不知是什么事?”

徐明烈道:“杨掌门乃是专为中原武林的一大祸害而来。龙门是新立门派,经营起来不过十数年,却一刻也没停止过杀戮。然中原武林小门派各自为政,实力又弱。加上前几年的通天居惨案和王屋山宝峰观惨案,这些年已经有百十个小门派为求自保归顺了龙门。龙门由此实力增加了不少。李尊使想想,龙门这样的门派是绝不回头的,一但在中原树立起了一方势力,应朝寺便难以坐镇中原,到时如果应朝寺被击败,龙门就要危及东滨和北天的弟兄了。所以杨掌门前来,就是请我帮他做个中间人,将大家聚到一起商议对付龙门大计。李尊使,你想这凌空门近年人才凋敝,早不在大派之列,甚至许多江湖事都插不上手,尚且如此热心,宸阳宫一统北天,已经同龙门分道扬镳,相信宸阳宫跟龙门的梁子也不小,何不与圣主商议,共谋大事?”

徐明烈一番话,李知兴听得真切,想起紫云茶轩的弟兄,想起那日寒月的傲慢,心中也是愤愤不平。便道:“多承老掌门信任,在下回去之后一定禀报圣主,以图大计。只是而今,圣教另有一事相求。”

徐明烈道:“却是何事?”

李知兴从怀里掏出那方红布,翻开之时露出两块残玉。李知兴道:“日前在信中已经教老掌门知晓,特为我家圣主身世而来。”徐明烈给齐武一个眼色,齐武立刻将门关的严实,并将残玉递交给徐明烈。徐明烈接过残玉,取来镜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徐明烈看不清上面的字,便叫齐武看,誊在之上给他看。徐明烈反复比较了很久,两块残玉又是拼接又是分开。

过不多时,徐明烈低声吩咐齐武拿东西,齐武转身去了后厅。又过一会,齐武带着两名弟子回来。两名弟子各抱着一大摞的小箱子,放在桌台上。齐武拿了钥匙,一个个地开锁,两名弟子将箱子依次打开后退到后厅。只见箱子里尽是各式各样的美玉。有圆润如球者,有棱角分明者,有似手掌般大小者,有似瑶盘般大小者;腰佩者,手镯者,摆盘者,牙笏者;有紫红穗者,有碧绿穗者,更有明黄穗者。李知兴明了,此乃先帝御赐过的各种玉器,徐明烈特地找来,跟着一样一样地比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齐武在一旁做帮手。徐明烈嗜玉如命,早年便穿金戴玉,因而也十分有研究,他师徒二人比较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放下了镜子。

徐明烈搁下残玉,转身朝李知兴走来,李知兴看去,徐明烈早已红了眼,热泪在眶。徐明烈道:“这确是先太子、三皇子之物。说来惭愧,老夫也是上次与圣主有一面之缘,觉得有几分面熟,当时也没多问。如今看来,当是熟得很了。只是圣主他本人没有什么记忆吗?”

李知兴道:“此物是真,实在是太好了。圣主虽然年少聪颖,但对少年事却不甚了了,想来寒月阴毒狠辣,许是下了什么药也未可知。圣主年纪与先太子相仿,当年风传太子被弑于陕西宁家湾,实在不知圣主的身份是不是先太子。”

徐明烈道:“为稳妥起见,还是找宫人辨认一番。时鲁王避在舟山有段时日,有不少宫人是京城逃出来的。我命齐武去找找,到时便可辨认。李尊使帮着圣主找找名医,看看能否治愈圣主的失忆症。”

李知兴道:“是了,应当找位神医给圣主看看。时间紧迫,在下同老掌门定个期限,一个月之后,在下带着圣主前来,老掌门找到宫人辨认,不知老掌门意下如何?”

徐明烈道:“李尊使思虑周全,我们便在此定下了。圣主与我舟山不便,一个月后,老夫带着齐武和宫人在金陵南郊的宁心水榭与圣主和李尊使见面。那里是老夫给孙儿的一处小居,李尊使记下了。”

李知兴记下地点,便收拾残玉,匆匆下山去了。

于是两人分头开始行动。徐明烈吩咐齐武寻找鲁王时北来的宫人,齐武多方探求,半月有余,便找到了十名,其中更有在后宫中当差的。李知兴这头带着结果,面见朱罹。游竺鲲知晓后,知是还没确认圣主身份,便早已热泪滚滚,又喜又悲。几人议下,当晚便带着百名弟兄夤夜回宫。

过了几日,回到宸阳宫,朱罹召集四位护教尊使一齐商议,众人同意教牛通寿前往蓼风斋说情,帮助救治,因为朱罹圣教身份,不便提及,于是众人便决定瞒着神医,只说是救治一位侠士。为免怀疑,朱罹只带了牛通寿一人前去。

翌日,两人到了骊山脚下的蓼风斋。朱罹等进了去,牛神医瞧见了,高声道:“你是何人?也敢擅闯蓼风斋?”

朱罹事先知他是恃才傲物,不轻与人,可听了话还是脸色不好。牛通寿抢先道:“回父亲,这位是儿子的恩公,想找父亲看个病。”

牛神医道:“你的朋友我就得看病?我乃当世名医,怎能说看就看?”

朱罹听了,寻思,这人也是妄人,哪有侠士自称高手,郎中妄称名医的道理?姑且不与他计较。

牛通寿编了个谎,道:“父亲不知,恩公于我有大恩,儿子时时念着他的好。”

牛神医却只是不说话,闭目无语。

朱罹只道:“久闻牛神医大名,自是不可随便给人看病的了。但说起我与神医,却是另有一番渊源。早年晚辈因缘巧合,得识神探黄迟夫先生,他与在下也有过一段交情,黄公临别时,曾将旧日骊山始皇楼‘骊山四公’的金令交与在下。言说今后跟骊山的人打交道用得着。”

牛神医十分惊诧,道:“你与我师叔竟有交情?是真是假?”

朱罹点头道:“是了,当时在下并未在意,可今日在下果真有此一事须得烦劳骊山的旧友。”言罢拿出金令,又道:“黄公赠物在此,请前辈过目。”

牛神医也是好奇,便命牛通寿取来金令,仔细端详,看到上面的“恩赠”二字。接着用牙磕了磕,又在药箱里翻腾一阵,找到一种粉末擦拭金令一角,金令一角变了赤色。想是金令之上涂了些什么,遇见牛神医的粉末变了颜色。牛神医用小刀刮了刮,即将红色刮了去。

牛神医怔了半天,一改口气,道:“尊驾既能让我师叔割舍掉这个宝贝,也算是骊山的有缘人。我做师侄的,自然相信师叔的选择。”

于是朱罹大喜,向牛神医告知病情。牛神医见也不是生死大病,也就没让他拿人头来换。牛神医仔细号脉,诊了两个时辰,而后开出方子,让牛通寿按着拿药。接着又拿出银针,给朱罹针灸。牛神医道:“尊驾脑中经脉不通,竟有几支搅在了一起,想是早年受了脑部的伤,抑或中了毒。而今针灸加上药汤一齐调补,大约能恢复一些。早些年的事,也能渐渐的想起来了。”

于是朱罹在蓼风斋住了十日。十服汤药下去,加上日日针灸,朱罹已能想起了些从前过往,包括三兄弟逃难,舟山墨虚父子搭救以及遭遇寒月等等事情,但是对于皇家身份,还是不甚清晰。总体来说,已有了大进益。

这日,朱罹拜别牛神医,牛神医亲自送出,直到二人走远。

于是二人回宫,众尊使尽皆欢喜,朱罹带上李知兴、游竺鲲并一百弟兄,南下奔赴金陵。

话分两头,徐明烈也从舟山出发,带着齐武并一干宫人,赶赴金陵宁心水榭去了。

数日过后,一月期到,朱罹等圣教众人来到宁心水榭,离得金陵城约莫三十余里。此地依山傍水,是个十分僻静之处,正适合。在此茂林之中,一条鹅石小路缓缓地将众人引到了一座小院门前。这里更是宁静,没有闹市喧嚣,但听得见水荡莺歌,闻得到草淡花浓,端的是修身养性、宁心悟道的好去处。

柴扉渐开,早有通报弟子进去,徐明烈等尽皆出来迎接。朱罹见人群中有一青年与自己年纪仿佛,头戴墨玉簪,生得眉清目秀,双眼明如皓月,眼眶颇有棱角,右眉脚处一点美人痣,鼻梁高挺,嘴小耳阔,面庞白中带红,典型的贵家公子模样,外着牙白杭绸披风,内穿雪青苏绣长衣,腰系翠玉黝黑带,手带紫檀珠,腰佩榆木牌,可见是爱木之人。

徐明烈道:“舟山上下恭迎宸阳圣主大驾!”齐武在身畔扶着,身后一群舟山弟子行礼。

朱罹拱手朗声道:“老掌门安好,烦劳费心,找了个僻静安全之所。不知哪位是宁心水榭主人,还请引见。”

方才那公子模样的青年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主客气了,敬愿便是在下。圣主光降寒舍,得见圣主英姿,在下荣幸之至。”原来他便是老仙公的心头之爱、舟山雀屏厅主人徐敬愿。端的是生来好模样,后日好衣装,也不负了徐家的门楣。

朱罹道:“徐公子果然是名门之后,气度不凡光彩照人。今日初见徐公子,本座甚是欢喜。”

徐明烈道:“我孙儿与圣主神交已久,今日事情繁多,待得处理完后,你与圣主还得好好叙叙才是。”

于是众人进屋落座。朱罹道:“前些日子我等前去蓼风斋求医,总算瞧对了这个病症,在他调理之下,已初见成效。少时记忆已有些了,只是不甚清晰连贯。”

徐明烈道:“不知都记起了什么事?”

朱罹道:“只依稀记起当时有三兄弟在逃难,墨虚道长救护,后又遭遇寒月拦截,三弟惨遭毒手,我兄弟二人也因此失了记忆。寒月奸贼该死,现在想来,朱殇大约是我的亲兄弟。”

徐敬愿道:“这就是了,父亲当年北上救驾,圣主若不是太子,家父也不会舍身相救。”回想起当年墨虚道长父子的义举,徐明烈沉默不语,徐敬愿则说不下去,眼睛泛红,双眼望向窗外。

齐武见状,起身道:“既如此,就把宫人们都叫出来认认圣主吧。”于是舟山弟子下去,领了宫人前来。京城北去甚远,南逃下来的少有宫女,几乎都是宦官。于是十名宦官一齐上前来辨认朱罹。朱罹当年出走时已十岁有七,模样当与现在有几分相似。

只见第一名宦官前来辨认,他心中疑惑,端详了很久,还是垂头不知。紧接着又上来几名宦官,其中一个瞪大了眼睛,另一个面露悲色,还有一个含泪在眼。而后又上来几个,看不多时,全都跪地,泣不成声。先前的几个见了,知是想法得到了印证,也都跪下磕头,跟着哭了起来。大呼“太子殿下”不止。徐明烈等虽然在事先心中已有八九分把握认定朱罹就是前朝太子,但是今日宦官毫不犹豫的认出,坐实了朱罹的太子身份,还是令他们大吃一惊。

徐明烈道:“既然玉牌属真,圣主记起从前事,又兼宦官辨认亲证。老夫以为此三点足以证明圣主便是我大明太子,至于朱殇便是否大明皇子,尚待考证。老臣徐明烈,率舟山众位弟兄拜见太子殿下!”徐明烈年过耄耋,不顾及掌门身份下跪,众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李知兴见了,也不甘落后,听得结果后,也道:“老臣李知兴,率宸阳宫众弟兄拜见太子殿下,恭贺太子殿下找回身世,愿殿下庇佑大明度过此难!”游竺鲲已经痛哭流涕,茅舍之内,所有人等尽皆拜倒,朱罹也是激动万分,道:“众位英雄朋友,都请起来罢,大明遭此大难,尚能有忠臣赤子在此,大明幸甚,天下幸甚!”

于是众人都被朱罹扶起,各自回座。早有两名宦官昏绝于地,朱罹感泪,命安排好生调养。众人今日有喜有悲,喜者徐明烈、李知兴、游竺鲲这等忠臣得见大明太子实属不易,悲者想到先帝崩于景山,女真入主中原,国将不国,不禁心生感叹。

朱罹道:“我三弟已死,二弟离心,虽北天尽服,却仍孤身一人。敬愿兄弟,墨虚道长、敬念先生高义,本座感激不尽,如蒙不弃,你我就此结为兄弟,相互倚靠,如何?”

徐敬愿虽是今日第一次见到圣主朱罹,然对于朱罹,却早有耳闻,对朱罹颇有好感,也带有几分崇敬之情,想有朝一日成为朱罹一般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可心之所想,而今却也不好接近。徐敬愿拱手道:“多承太子殿下美意,敬愿虽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却也早对殿下心生向往。可是殿下与敬愿有如天壤之差,敬愿怎敢妄自尊大,而与太子殿下称兄道弟?敬愿只盼太子殿下将来出游,多教敬愿跟随左右便是。敬愿之与殿下,实不敢妄称兄弟也。”

朱罹道:“你我互为兄弟,相互照应,也是从令尊令兄救驾那刻就已注定了的。既是忠臣之后,本座便有保护之义。若不结拜兄弟,今后怎么与我常相往来呢?”

徐明烈道:“既然殿下有此美意,我等盛情难却。这样,老夫做主,既然殿下也是江湖中人,敬愿便与殿下按江湖规矩结拜为兄弟。既是江湖上的兄弟,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是除了江湖中事,不得再攀其他,切记切记!”

于是徐敬愿领命,二人在后院设贡祭关公,共饮一壶酒,在众人见证之下磕头盟誓,结拜为兄弟。徐敬念与朱罹生得容貌一模一样,徐敬愿将朱罹视为大哥,朱罹想起当年痛失三弟朱慈炤,感念墨虚父子义举,也将徐敬愿视为亲弟弟一般。

众人一齐商议,为朱罹身世保密,各自严守秘密而散。

却说上次通天居大会后,龙门逃出生天,先是寒月灭了王屋山宝峰观满门,继而龙寒大战瑞鹤临江楼、害死玉氏夫妇,后龙门二公子朱殇联手左容道残杀青城剑派掌门人王种坤,后又有朱殇单挑圣教紫云茶轩、土地庙大战朱罹。凡此种种,皆引起江湖人士之极大不满。奈何龙门已在中原武林建立起大范围势力,小门小派尽归龙门,又顶着东凌玄老的威名,江湖人士也力不从心,敢怒不敢言。

然凌空门掌门杨连涛热心武林中事,对龙门所为多有不平。因此于月余前拜访舟山、应朝寺等各大门派,联络聚义,锄奸铲恶,江湖人士皆敬佩之。朱罹也已知晓,会同通天居司空玉璋一道决定参加武林大会。经过多次商议,众门派一致决定公推应朝寺主持大会,选出新任武林盟主,带领众门派一举将龙门斩草除根,扫出江湖。

于是应朝寺众高僧拟了请帖,小辈弟子各去传信。定于南明永历十年四月十五聚会天下英豪,共商灭敌大计。

毕竟怎个商量,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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