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众豪杰通天终聚首 多高人何方胜一筹

却说圣主请帖遍洒江湖，龙门作为圣教盟友，自然也是收到了请柬。龙天因事外出，朱殇收到请柬，立即禀告寒月，请求如何处置。

寒月接过圣教请柬，只见上面写道：『天下英豪敬启：湘南方府三老爷方叔被逼出走，于近日被害于西域，方府当家人方伯身为当家人对此事不闻不问，实在不配做方府当家人。因而北天圣教圣主方仲携北天众门派恭请众位英雄于九月初七会于中原通天居，见证方老圣主手刃湘南方府不肖当家人方伯，以便方老圣主坐掌方府。方仲领北天圣教及北天武林众下属届时恭候众位驾临。』

寒月道：“如此我们收拾行李，快快去罢，也正好见识见识通天居武功。”

朱殇问道：“师父，若是其中有诈，我龙门岂不是四面受敌？”

寒月道：“这次圣教出面，那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圣教虽然一统北天武林，招致‘魔教’称号，却是北天武林第一门派，圣主发号施令，天下众人自然是无人不敬，无人不从。况且方仲这人做梦都想一统武林，眼下龙门这么强大，又乐意为他效力，方仲有很多事尚未完成，又怎么会抛弃我们？这一次我们大可去得，通天居大会群雄毕至，此间多有嫌隙，也许会节外生枝，正好让尔等见见天下的多样武学。”于是不等龙天回来，便收拾行李，领朱殇、怜香及部分龙门高手前往通天山。

却说此日方仲圣主听闻义子东方鸿宇汇报，朱罹乃是龙门特使。于是特意命人找来朱罹，与他对话。

方仲坐于宝座之上，一脸愤怒，朱罹闻讯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朱罹进门下拜，而后起身。问道：“圣主教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方仲抬眼一瞥，道：“你便是龙门朱罹？”

朱罹道：“回圣主，正是属下。”

方仲冷笑道：“尔可知龙门与通天居是何关系？”

朱罹听罢，心下一惊，道：“龙门与通天居有深仇。”

方仲又道：“何等深仇？”

朱罹道：“龙门杀了通天居四十六口。”

方仲起身走向朱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朱罹脖颈，厉声问道：“尔可知本座与司空玉璋是何关系？”只这一式“枯木逢春手”已让朱罹料想不到、反应不及、招架不住。方仲外表苍老瘦削，朱罹年少力壮，然二人高下相差悬殊竟至此。此人功力之深，足见一斑。

朱罹被方仲扼住脖子，说不出话。于是拼命摇头。方仲手上的力道不曾削减一分。

方仲道：“我与司空端是刎颈之交，生死兄弟。圣教早就把你的底细摸清了，欺骗司空玉璋，为龙门做事，雕虫小技如何骗得过我？”

朱罹不知该当如何，满心懊悔，不该为龙门弟子。眼下为人所执，只好不断摇头，以示误会。那方仲突然放手，后退数步，而后坐下。示意朱罹坐下，朱罹哪敢坐下？犹豫半晌，方仲命令道：“坐下！”朱罹方才坐下。

朱罹道：“圣主误会，属下虽从小被龙门收养，但是从未助纣为虐，龙门杀通天居四十六口一事，属下亦是十分不满。此次龙门派遣属下打入通天居，本想加害于司空前辈，属下就此打定主意，要以龙门之命借以保护司空前辈。请圣主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恩师。”

方仲听罢，不置褒贬。突然大笑道：“龙门，哈哈，朱罹，你可知本座为何与龙门结盟？”

朱罹一怔，自思：这其中也有问题？答道：“自是龙门势力庞大，一时间难以征服。”

方仲起身，走向宸阳宫门口，笑道：“我圣教一统北天武林，不费吹灰之力，又何惧龙门小帮？龙门就快完了。嘿嘿，龙门目前是人人喊打，此次通天山大会，龙门作为我圣教盟友没有理由缺席，龙门在江湖上仅有圣教一个盟友，到时圣教反悔，天下英雄尽在通天山，试想龙门会怎样？待本座收拾了方伯那老匹夫，坐掌方府，再消灭龙门。此次大会既可为本座解忧，又可为司空端老弟全家报仇，还可为中原武林除害，岂不是一举多得？自与龙门结盟后，本座一直在找机会消灭龙门，不想机会来得这般容易，哈哈，哈哈哈！”

朱罹思忖：原来如此，圣主老谋深算，令人看不穿。于是拱手道：“圣主高见，属下万不能及。”

方仲回身道：“小娃娃，想不想救龙门？”

朱罹一愣，忙道：“属下即已成为圣教护教使，一切全凭圣主吩咐。龙门作恶多端，又对属下毫不留情，便是灭亡也是应当。”

方仲笑道：“好凌厉的口齿。不过不管是真是假，龙门灭亡已是无可挽回之事。今后你就安心地服侍司空玉璋罢，圣教这里不需要你了。”

朱罹大惊道：“圣主这是？”

方仲大笑道:“本座早就算好，寒月会派你前来，这样便可将你单独留下。你是龙门最后一人！圣教人多势众，不消你操心，通天居玉璋侄儿倒是孤身一人，要人照顾。记住，本座留你性命乃是教你好生服侍司空玉璋，不要教本座失望。”

朱罹这才明白一切，心想：圣教圣主果真阴险万分，居心难测，在他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为好，千万不可耍什么心眼。于是朱罹道：“圣主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方仲点头，道：“退下吧，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告诉旁人。”

朱罹起身拱手道：“属下告退。”于是退出。

方仲心中想道：只是苦了怜香这个小孩子了，到时救她不迟。但愿她吉人有天相，可以从中逃脱。

却说大明隆武二年，唐王朱聿鐭走建宁，本拟入湘依何腾蛟，却于八月次延平之时被执。隆武二年十一月，桂王之子永明王朱由榔于肇庆称帝，后唐王死福州，隆武三年元月，永明王改元永历。

大明永历元年，鲁王与大明总兵张名振退守舟山派。麒麟老仙公徐明烈率全派弟子出山三百里迎接，后云贵两广湘川晋七省闻知此事，尽归永明王。一时间永历皇帝名声大振，大明王朝暂时稳定下来。

永历元年九月，北天武林第一掌门、圣教圣主方仲邀请天下群英汇聚通天居，见证其与其兄、湘南方府当家人方伯的生死之战。

九月七日，圣教、方府、青城剑派、齐云观、凌空门、瑞鹤临江楼等大小门派、天下群英尽皆应邀前来参加大会。圣教麾下北天武林十数门派齐齐受命前来参加。大会将在通天居进行，朱罹受命提前来到通天居，通知司空玉璋、帮助司空玉璋招待八方来客。众人将在通天居茅舍观战。只是舟山派没有来人，借口舟山保护鲁王，缺乏人手。方仲听了，颇为生气，大骂徐明烈身为武林前辈元老却不知礼数，自私自利。应朝寺觉清方丈和觉凡等众高僧双方多次苦劝无果，拒不参加见证。方伯身为族长，率众而来，却留了个心眼：将方令祺留在方府，一则率众小辈祭奠方侯老太爷，二则镇守方府，以防不测，到时击退圣教。黄迟夫为报师门仇恨，亦是尾随方伯前来。

然虽如此，这日目今天下高手，也已来了大半。

日近午时，方仲见来宾已然到齐。于是走到正**，拱手大声道：“众位英雄，今日在下邀请列位前来故贤弟司空端的通天居，乃是要与湘南方府当家人方伯决一死战，恳请众位英雄做个见证…”

只见方府这边一老者走上**，厉声道：“够了！这些年你心里还有方家么？竟然还在已故贤弟的通天居胡闹，真是不可理喻。”众英雄看去，此人正是方伯。

方仲缓缓道：“那你可知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方伯道：“三十年前，九月初七，父亲与江西白家白令先老贼在此决斗。那老贼先于父亲死去，而后父亲重伤过度，也终究驾鹤西去。”

方仲道：“不错。人言‘长兄如父’，可是父亲走后，你管过这个家么？方府叱咤江湖，身为方府当家人，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不知道么？我不服你，你将三弟逼得远走他乡、惨死西域，不断压制四弟。方府上下你一手遮天，好像除你之外再无方姓者。我远走圣教，当上圣主，苦心经营，将其发扬光大。你还觉得是我心里没有方家、我为方家抹黑么？”

方伯道：“你为了赢得尊重、赢得地位，不惜身入魔教，更为方家留下骂名，方府数百年的颜面都教你丢尽了！”

方仲道：“呸！三弟死了你知不知道，三弟惨死他乡你知不知道？方府家大业大，报仇雪恨本来不是难事，可你忍气吞声却是为何？是你的当家人位置重要，还是三弟重要？！”

方伯听了，自知理亏，急道：“既是家事，何必搬到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还不快跟我回家，却在这里丢人现眼。”

方仲道：“我与三弟被你赶出家门十几年，到了今日你才想起教我回家，你不觉得太迟了么？我是圣教圣主，圣教上下数千弟兄离不开我，今日唯有收拾了你这老匹夫，教我回家当家我才会回去，否则休想！”

方伯道：“你深入邪恶，不能自拔，今日唯有将你打醒，才能让你回家。”

方仲刚要回话，方府这边又有一人快步上前，道：“大哥二哥，你们说话，小弟本不该插嘴。可是你们的仇恨竟然如此之深，以致非要决斗不可，小弟实在看不下去。二哥，大哥这么多年独断专行固然有错，可是他全都是为了方家好。你今天将天下英雄招来此处，看我方氏家丑，却又是何意思？人言‘家丑不可外扬’，难道你和大哥就不能回家解决争端么？”

方仲叹气，道：“四弟，想不到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了。为了你自己荣华富贵，不惜将你二哥置于不义。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凌空门一人上前拱手道：“两位前辈且住，凌空门杨连涛愿意当个中间人，帮助二位和好。不知二位前辈意下如何？”司空玉璋低声道：“此人乃是凌空门新任掌门杨连涛。”

瑞鹤临江楼玉代天走来道：“杨掌门说的极是，两位前辈停手罢。”朱罹看去，只见玉代天身后有一女子拉扯，既是害羞，又是害怕，时刻守护玉代天，容貌甚是美丽，不由得问起司空玉璋，道：“师父，这是？”司空玉璋道：“此乃瑞鹤临江楼主人玉代天，身后乃是玉掌门爱女玉参星，时刻守护她爹爹。”

方季道：“二哥，快和大哥回家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方仲道：“老四，这里有什么事，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速速退后，免得伤到你。”

只见齐云观这边走来一老道，言道：“两位前辈不要打了，大家今日聚到一起，不是为你们做什么见证，而是规劝两位重归于好，化解仇怨；就算不能如此，也不要大打出手，徒生悲剧啊。”

方伯道：“云开小侄，此处不须你管。贵观只须作见证即可，老夫心意已决，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弟弟。”司空玉璋低声道：“此乃齐云观掌门的师弟楚云开道长。”

方仲道：“不要在此装得仁慈，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二人正要出手，忽听远处传来一声：“二位兄长，这等大事，怎么能不叫上小弟前来作证呢？”

二人听了顿时神情紧张，同时望向远方。一黑衣老者率一群弟子走来。待彼众走进茅舍之时，方仲厉声质问道：“小贼白依广，你也敢前来叫嚣，不怕死么？”

朱罹自思：原来这是江西白府。

那白依广手握金杖而来，此人白眉下垂、银髯过胸；身形瘦小，弯腰驼背，好似寿星仙一般。上前停住，笑道：“贤侄你好。方圣主误会，小弟是前来为家父扫墓的，恰巧遇到老兄。小弟仰慕圣主已久，请圣主放心处理家务罢。”

方仲道：“放屁，你这小厮没安好心，专门在今日找上门来，趁机添乱。本座今日就要你狗命，用你的头颅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白依广道：“老兄怎地如此不通世事，将他人好心尽作了驴肝肺？再不动手，方家当家的该着急了。”

朱罹思忖：白依广用心险恶，故意提及方伯前辈，意图挑起二人矛盾。

方季怒道：“白家小贼，竟敢在此时给方府添乱，妄图坐收渔翁之利。大哥二哥，我们一起上，在今天这个难得之机将白府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司空玉璋走出道：“两位伯伯，我们今天不要打了；白叔叔，你也不要从中添乱了。小侄今日做个中间人，方府伯仲二老之间、方白二府之间，我们彼此停战，就算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永世不再相见，也强于你死我活的境地。请双方看在我通天居的面子上相互退让一步，化干戈为玉帛，似此才是上上之策。”

却见白府这边闪出一人，道：“司空兄，我等不是驳通天居面子，只是白府不能放在方家后面。”

方季道：“除非白依广给方府下跪，否则休想，今日方府非灭白家不可！”

这人道：“方季老儿，想灭我白府，没那么容易！你白爷爷今天就教你血溅当场。”

方季道：“白铭泽，你休要猖狂。看我不杀了你，教你们白家绝后。”

白铭泽道：“来就来，爷爷怕你不成？”白依广在他后面，正要叫他，他已冲上去也。

白铭泽提起宝剑，向方季冲过去。方季提剑迎上来，双剑交上。只见一团绿影袭来，紧接着一道电光火石交于双剑上。二人触到一股内力觉得不对，彼此不得不互退几步。此时方才注意到竹林处传来阵阵竹叶响动，原来是有高手前来。然若不是顺着这道电光火石看去，任谁也不曾注意到他是如何到来众人身边的，直觉得是风吹竹叶一般的声响。武功练到深处，自然能达到与天地万物的融合，亦即“道法自然”。

方仲心想：这是青城剑派老掌门、人称‘莫问青红’的青城剑尊莫清泓前来，此人多年闭关不出，青城剑派沉寂江湖许多年，今日竟也能应邀前来，当真不简单，九月初七，纵是死在今日也心甘。拱手朗声道：“莫兄到来，小弟有礼！”

那团绿影停在方、白二人之间，朱罹看时，乃是一绿衣老者，手持宝剑。面如白玉，脸上红光焕发，鹤发童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仙气。那人回身拱手道：“方圣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方仲道：“承蒙莫兄挂念，小弟一切都好。你我数十年未曾相见，今日一见，你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莫清泓微笑点头，继而回身，向司空玉璋问道：“贤侄，近来可好？”

司空玉璋拱手还礼道：“叔叔挂念，小侄近来安好，还收了个徒儿，对小侄很好。”朱罹拱手道：“见过莫老前辈。”

莫清泓连连点头，道：“都好便好，待我处理完这些事后便立即前往龙门，踏平**。”

朱罹心道：这下龙门前来参加大会，可是必死无疑了。

却说朱罹心中甚是疑惑，问司空玉璋道：“师父，只见一团绿影，圣主怎知是此人？”

司空玉璋道：“这等‘踏空掠影’的绝技，在江湖上只有蜀地青城剑派老掌门莫清泓会使得如此精妙，旁人无出其右。况且此人剑术高超，一招“剑弑春秋”破双剑，因此定是莫清泓无疑。他武功非凡，剑术高超，乃是青城剑尊，自创青城剑派，创内功‘青影心诀’，别号‘莫问青红’，江湖上人人敬重。”

莫清泓道：“非要打不可么？”

方伯、方仲、方季、白铭泽皆道：“非打不可。”

莫清泓高声笑道：“白家小子，此处也轮得到你来讲话！真是可笑，哈哈哈！”这一声内劲十足，在场之人听得真实，想想白铭泽如此不知深浅，也不由得哈哈大笑。白依广见状，拉下白铭泽。白铭泽无奈，只得退回去。

莫清泓道：“看来二位是要大打一场了。”言罢凑到方季身边，轻声道：“你要看护好二位兄长，教他们全都发泄出来。记住，要适可而止，切不可出乱子，要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再劝说他二人，白府这边就交给为兄了。”方季听罢，拱手称谢。

莫清泓向白府这边走来，白依广满脸堆笑，后边弟子不敢做声。这时只见青城剑派弟子才缓缓上到山顶，进入通天居，白依广眼看莫清泓走来，而其身后青城弟子个个提剑，杀气十足，心下一数，约莫有六十人，自己白府仅仅四十人不到，于是决定尽量不与莫清泓争辩，他要问什么，自己照实回答就是，绝对不会出事。

小小通天居，今日高手云集，竟也挤得满满当当。原来江湖中行走之人，不管接没接到请柬，都想来通天居一看这场旷世奇战。这下茅舍内外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莫清泓举起青城派镇派之宝、倾城绝剑一个闪身早已到了白依广身前，举剑指向白依广，道：“白老弟，真是冤家路窄，原来你也在这里。今日得见，你我非要好好叙旧才是。”

白依广大惊，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小弟与莫大侠有什么瓜葛？还请大侠明示。”依着平日，这般无礼跟白府当家人说话的他是一个也没留情，只是眼下动手，吃亏的是自己，只得忍下这一口气。

莫清泓问道：“本门不幸，出了**。他蛊惑人心，联手他人，将自己师父打落山涧，后来，那人也成了我师父。师傅教我一身武功，就是为了让我替他报仇，清理门户。”

白依广道：“不知是谁与大侠有过节？”

莫清泓问道：“说来也巧，他与你有莫大干系。”

白依广道：“大侠的话，让我有些莫测高深了。”

莫清泓道：“少装糊涂，他如今是西轩的东凌玄老。本座明察暗访十余年，只知道他是你白府中人，至于究竟是你白府的哪个人，你大可自己去查。西轩原掌门日月新老被害于他手。师父传我武功，就是盼我手刃此贼。今日本座也不为难你，只消你交出白府宗谱，借我观摩三个月，待我找出他本人，公诸天下，宗谱自当奉还。你若是老实 交出来，本座饶你一命；若是有半点隐瞒，本座就当你是他了。”

朱罹想到：这下白府可是腹背受敌，本来可以坐山观虎斗，如今可算引火烧身了。

白依广强压怒火，道：“莫剑尊，世人都道你武艺高深，罕有敌手。岂知你剑术通天，却如此不通晓世事。宗谱事大，除了我这个族长之外，只有白氏几个前辈长老可以一窥，若非族中大事，宗谱平日里从不拿出。你一个外姓之人，不由分说便要借我白氏宗谱，难道不知除却白府一支，另有无数旁支在浙赣两省一带生活，你竟然将我数千白氏宗亲视若无睹么？”白依广竭力避让，压制怒火，没有发作。

莫清泓却道：“本座是青城剑尊，不是什么三岁孩童，难道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想骗过本座？我知你今日前来拜祭，身上必有宗谱，快快交来，本座宽恕于你，尚可留条活路；否则休怪本座无情！”心道：难道你真的想为他顶罪不成？本座找不到他，也就只好杀了你了。

白依广听罢，心知莫清泓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便是自己方才的真话也通通听不进去，这一场架却是在所难免了。于是道：“小弟方才陈情不虚，大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你是一派掌门，本座敬你，可本座也是，这教本座如何回答你？莫剑尊，我劝你不要太过分，白府是制器神家，江湖中各大神器皆出自白府，白府不能任你欺辱！”

莫清泓问道：“这么说，你是想以身抵罪了？”

白依广道：“无可奉告。”

莫清泓道：“如此，唯有手刃你这匹夫，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白依广道：“挡白府者，死！”只见莫清泓提剑冲将上前，说话间已将倾城绝剑提至胸口，瞬时伸手举剑出去，霎时间已经斜划出数道剑光，右手舞剑，左手背后，气定神闲，直好像剑客平日里练剑一般。白依广心知难敌，紧张非常，顺势后退，双手举金杖相抵，这叫“拱手献花”。地上青草已被鞋底磨飞，尘土飞扬。莫清泓抽剑回来，又是一剑出去，直取白依广胸口，白依广使双手转动金杖，迅速将疾剑转开。这时金杖砸向莫清泓，莫清泓一剑挡住，用力挑开。

众人眼看二人打斗，二人武功均属上上乘，众人就是想拉也插不上手。只得在一旁观看。

方仲见势，道：“老匹夫，你我开战的时候到了。众位英雄在此，不能教他们白来一次。胜者掌家、灭了白家，败者就去见父亲、服侍他老人家罢！”

方伯运起护院心法，道：“那就要看父亲想见谁了。”于是这边也打了起来，方仲一个箭步袭来，使出“虬龙出洞”，手掌以利爪之势抓向方伯。方伯毫不闪躲，双掌迎前，一掌抵住方仲双手，另一掌向方仲腹部拍去。方仲用双手压住方伯一掌直至腹部，挡住了方伯进攻。方季退后，在方府这边观战，准备在必要时拆散二人。

那白依广将金杖环绕周身，扫向莫清泓，莫清泓使宝剑扛住金杖，而后又使左手抬住金杖，使右手宝剑刺出。白依广闪身之际，莫清泓抓住金杖，用力向里一扯，白依广顺势而来，眼看将要中剑，白依广无奈，只得松了右手，莫清泓将金杖抢在手里，扔了出去。白依广见状拔出宝剑与莫清泓对战，莫清泓乃是青城剑尊，白依广如何占得了优势？虽是一把好剑，然毕竟不是莫清泓的对手，白依广且战且退，自知力量不足。莫清泓愈战愈勇，绝妙剑法令人叹服。白依广气喘吁吁，敌他不过。

这边方伯反手一掌，向方仲天灵盖击去，这一式唤作“倒运西天”。方仲双手一推，将方伯推开，使出木日神功，只见方仲身后黄绿之气参杂奔涌升腾。不多时，众人已感觉到种种气浪袭来。方季想到阻拦，已是来不及。却看方伯轻念口诀，将周身置于一保护罩中，木日之气冲来，方伯毫无知觉。而周围已是震荡不断，剧烈颤动，险些房倒屋塌。所幸方仲此式“昏天黑地”刚刚习得，若是练到深处，只怕众人就要遭殃了。当下众人纷纷走远，不敢接近。

却说莫清泓使剑左划右划，且战且进，白依广这边丢了金杖，自是不甚有利。不经意间已被莫清泓刺中锁骨，莫猛地一挑，白依广锁骨断裂，鲜血喷涌。白依广回击，仅仅削下莫清泓的青衣。却在此时，白铭观将金杖捡回，掷向白依广，大叫：“叔父小心！”白依广接过金杖，弃了宝剑，莫清泓恼羞成怒，挑起宝剑，一掌击去，宝剑直插白铭观胸口，白铭观鲜血喷出，应声倒地。白府上下慌乱，搀起白铭观，白铭泽见状大骂：“狗贼莫清泓，敢与我父动手，现又伤我堂兄，活得不耐烦了。”莫清泓并不答话，只是杀向白依广，白依广拼命抵抗。

这时青城剑派走出一人，冷笑道：“我师父与你父亲对战，恐怕轮不到你插嘴吧？少侠要是想和青城剑派一争高下，在下**生乐意奉陪！”旁边一人手握剑柄，似要拔剑，高声道：“师兄，我来陪你！”司空玉璋低声道：“这是青城剑派首席大弟子**生，是莫老前辈的大弟子。旁边的是二弟子王种坤，深得莫老前辈真传。”白铭泽心知敌他两人不过，又无甚作用，于是不去理会，弄好白铭观，便专心观战。

三方混战，纠缠不清，预知后事，下文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