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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说:望明月 作者:晓亮 更新时间:2018/6/11 8:08:59

渤海湾的海风把天津的暑气带到海面上去了,也把海里的水汽送到陆地上来。天津是海洋性季风气候,湿润,在夏季也有些闷热,阵雨多。在海边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张黑子开着大卡车在塘沽码头转一圈,找到一家能停大卡车的餐馆,就把车停在餐馆门前。这是一家上档次的海鲜餐馆。王光丽就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味海鲜,有海参、鲍鱼,也有紫菜汤,另外叫了几道小菜。他们把包间的门关上,就在餐桌上把包里的钱倒出来清点,10元、5元、2元、1元的钱分开放,除掉进货款、油钱、过路费、在小商品市场的登记费,这趟共赚了1300元,不是一个小数目。

望明月暗暗地算了一下,他们赚的是地区差价,每个品种加价销售在两三倍以上。因此,他们也敢吃价格不菲的海鲜,这在他们来说也算是小钱了。既然海鲜在天津有市场,那么在河南、山西、湖北肯定有市场,他提议把这里的海鲜,带点到我们那里试销一下,两头不空,赚一点过路费、吃饭钱和住宿的费用。

“很好。”王光英对张黑子说,“弟弟的想法也正是我的想法,今天就在天津找一家饭店住下来,晚上在街上转转。也买几套天津市面上的衣服,明天就到海鲜市场去看看,先少带一点货,试销一下。”

饭后,他们就找了一家旅馆,先要了一间两人间的客房,后要了一间四人间的客房。两人间的房间就是王光丽和张黑子住。四人间的床铺就是望明月住,这个房间就住的四个人,都是天南海北的人。望明月就带了一条洗脸的毛巾、一块香皂住进四人间里,里面也有三个人住进来了,他只能睡在靠门边的一张床铺上,房间公用的一张条桌、两把椅子,一根细铁丝拉在半空中可以晾衣服、毛巾之类的东西。铁丝上已经有三条毛巾,靠在里面的两张床,中间有两个大包裹,就说明住进了人。

不一会儿,王光丽就来到四人间,喊望明月到街上去闲逛一会儿。望明月也新来到一地,尤其是天津大世界,也愿意同她和张黑子一道逛逛街。他们走了几条街道,华灯初上的大天津,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的地方是商场、酒店、夜总会。他们不敢逛夜总会之类的场所,那是一个花钱烧钱的地方。他们来到大商场,一层一层的看各类商品,很气派,商品分类整齐,不像在他们河南、山西的乡镇里,一个商店,什么货都挤在货架上。在商场的五楼,是衣服汇总之城,王光丽挑选上了一件粉红色的涤纶连衣裙,质地很好,轻纱如翼,一捏一把,一松手又舒展开来,她试穿了一下,正如营业员所夸赞的那样:“是模特儿哩!”

张黑子一问价钱,要一百二十元,王光丽也嫌贵了,又爱不释手,服务员在一边看出了王光丽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怂恿说:“小姐,这是最新款,是国内刚上市流行的涤纶布料,穿在你身上就是好看。”

张黑子眉头不皱一下说:“只要好看,就买。”

“这位大哥说得对,”营业员又说,“人生就这么回事儿,赶一赶世界潮流,也不枉来一生。”

王光英就买下了这条衣裙,营业员又为张黑子推荐一款,涤凉的衬衣,不过六十元钱,这是市面上很流行的布料,很受国人的青睐。当服务员为望明月推荐一款涤凉的衬衣时,望明月躲在衣架后面说:“我不敢穿这么流行的衣服,有一件短袖的棉衬衣就行了。”

市场上棉布衬衣很便宜,几元钱一件。服务员就拿出两件不同颜色的短袖棉衬衣,王光丽就为望明月买了两件棉布衬衣,并且还特别强调:“这是你不要的涤凉的衣服啊!”

“嗯。”望明月也点了点头。

王光丽也要为自己的妹妹、爹妈们各自选了一件涤凉的衣衫,让他们穿在身上好显摆一下自己的女儿、女婿有能耐。

同时她也给婆家的人挑选了衣服,证明到天津来没有白来一趟,时尚的衣物就是证明。

他们回到了旅馆,就在旅馆的一楼有一间录像厅,外面有一个扩音喇叭,声音很响亮。主要是招俫过往的行人注意,这里正在放录像。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是武打的故事,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电视机之类的高档电器,每天只听收音机,或有线广播,那只能听听声音,没有画面和图像,而且是新闻、广告、寻人启事、曲剧之类的东西。放映录像是新生事物,在电影院里只能看电影,八个样板戏过了之后,电影院里是纯故事片,如《洪湖赤工队》《小兵张嘎》《鸡毛信儿》《地雷战》《地道战》《车轮滚滚》《奇袭白虎团》《渡江侦察记》等等。《少林寺》还算是别出一格,席卷全国,这就引发了录像厅放映电视剧之类的武打片。

今日,张黑子和王光丽有了巨大的收获,很高兴。当张黑子提出要求看一看录像,王光丽就满口答应,在一个小窗口上购了三张票,票价不贵,五角钱一张。他们就要进去之时,望明月说:“姐,把东西给我,让我提到房间里去。”他怕过多花他们的钱,不敢奢望看一场录像。

“不用了。”王光丽笑笑说,“我们拎着,现在就进去看录像,已经放了一会儿了,好故事没有赶上趟哩。”她把手里提着的衣服交给张黑子拎着,一手拉着望明月,“跟着姐去长长见识。”

张黑子只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不要打退堂鼓,票已经买好了,又不要你花钱,怕什么呢?”他们已经往门里走去,两个看门的人验了票,指着望明月,提醒说:“这个小伙子在后半夜里必须退场。”

“为什么?”王光丽质问,“我们呢?”

“你们可以继续看。”守门人说,“下半夜有少儿不宜的画面,所以未结婚的人要在下半夜退出来,到时我们要清场。”

“好的,好的。”张黑子连连答应,“我知道,是在十二点钟以后,我们要再交五角钱就是了,现在不是晚上九点吗?还早得很。”他指了指望明月,“就让他看,上半夜还有三个钟头。”看来,他和王光丽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在录像厅看通宵的录像,特别是下半夜,放映的所谓三级片,也不过是在澳大利亚海滩上的男女们穿着三点式的泳装,在海滩上表演,在海水里游泳吧。还有欧美的电视剧,偶尔有一些袒胸**的场景,或搂搂抱抱的画面而已。但是,在**初的中国,就难以让人接受,有伤风化,被视为三级片。在电影院里看不到,只能在录像厅里看,还只能在下半夜,将未成年人清场之后,让结婚的人观看。

晚上十二点一过,录像厅里守信用,开始清场,让小孩子们退出来,让大人们留下继续看,每人再交五角钱,看看录像。

望明月就回到四人间里去了,里面的两个铺位还空着,与他相邻的铺位上有个中年人,在就着灯光灯看一本杂志。他问望明月:”看录像了?

“嗯。”望明月点点头。

“那有什么好看的呢?”中年人把杂志放在床铺上,看着望明月说,“打打杀杀,编造一些爱情故事,就是这么回事儿。”

“啊?”望明月也打量了他一眼,那人身穿一套T恤衫,很时髦,但是,同时代里有些格格不入。他问道:“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温州人。”那人说,“你知道温州吗?

“不知道。”望明月摇摇头,“在什么地方?”

“温州是浙江省的一个城市,”那人坐在床铺边上说,“也是在海边上,顺着天津港口往南而下,不要两天就到了。”

“啊,也是不是在海边?”望明月又称奇的问道,“是不是也有天津这么大呢?”

“没有天津这么大,但是是一个开放的城市。”那人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说,“你知道全中国正在流行的涤纶衣服么?”

“现在才知道,”望明月说,“刚才我姐姐、姐夫还买了几件这种布料的衣服了,价格还很贵,比棉布料的衣服要贵上十倍以上。”

“这个布料就是出自我们温州,”那人更是显得得意洋洋,“不信,你看我身上穿的T恤衫,就是我们温州人织造的布料。”他边说边站起身来抖动着上身,“多板正,刚躺在床铺上,站起来,不起皱,不打折。这就是棉布不可对比的地方。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故意往墙上蹭了蹭,“不沾灰,你看有灰吗?”那个人往望明月跟前来,让望明月看他后肩是否有灰尘。

望明月站起身来看了看,在灯光下那体恤衫光亮,用手一摸,非常滑溜,望明月说:“是的,没有沾上灰尘。”

“它还有一个特点,”那人脱下身上穿的T恤衫,对望明月说,“你去打一盆水来,我再演示给你看。”望明月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就拿起墙角的那个洗脸盆子,在外面的公用龙头下,放一盆水端进来。那个人将捏成一团的T恤衫放在盆子里揉了揉,然后捏干水,提了衣服,抖动了几下。“你看,只要抖几下,衣服就干了。”他把T恤衫搭在铁丝上,“要不了一个小时衣服就干了,又能穿在身上。”

望明月很信服那个人,问道:“不知道这种布料好买吗?”

“我们温州人,家家户户就是生产这个布料。”那人又说,“比喻我身上穿的T恤衫就在我们那里,只有三、五元一件。但是,到了内地就要翻数十倍以上的价格。我这次到天津来,这是考察京津冀地区的市场行情,好进一步加大生产力度,如何提高产品的质量和产量。”他转身拍了拍望明月的肩膀,“我已经注意到了旅馆门前停的大卡车,是你们家的吧?了不起!”他竖了竖大拇指夸赞,“是跑长途运输做南北的生意,为什么不到我们温州去购一批涤纶布料呢?拿到内地销售,一转手,就是翻番的价格,而且还是抢手货哩。”

那人说的是真心话,没有瞎说,在这个世道里,人们正在贫困中挣扎,手里没有什么钱,就是有钱,也没有胆量敢跑那么远的地方做买卖,人生地不熟,害怕被人挖坑蒙骗。

“你留一个地址吧,”望明月拿出笔记本和笔,要记下那个人的姓名和联系地址,“到时候,我好到温州地界去找你。”

“哎呀,记什么记啊?我这儿有名片。”那人就光着上身到床头摸出一个小皮包,抽出一张名片,说,“给你一张,上面有详细的内容。”

望明月接过名片,正面印的是温州坤记纺织厂,厂长阿坤。下面一张表格就是布料的品名、规格、花色、单价,这张名片真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温州人的头脑灵活,会做生意。

那人见望明月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名片,又说道:“我们温州人还能做皮革,现在市面上不是慢慢流行穿皮鞋吗?”

“什么皮鞋呀?”望明月看了看自己穿的塑料凉鞋,问道,“我不知道皮鞋是什么样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呢?”

“哎呀,”那人大惊小怪起来,“就是用猪皮、牛皮做的鞋子,在外国早有了,这种鞋子刚刚传到我们沿海城市来。”

那人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说:“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他望望里面的两个空铺位,“他们俩今晚又在录像室里过夜了,我们睡吧,不管他们啦。”那个人边说边打着哈欠,“但愿他俩到天明回来,不然我们刚睡下,他俩一回来,一闹腾,我又无法入眠了。”他让望明月拉灭电灯,那人一躺下身子,就响起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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