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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说:孤谍 作者:风之烛 更新时间:2018/5/19 22:37:57

让席浩然郁闷的是,中村夫妻竭力推荐的所谓刺身,他硬着头皮吃了几块,胃里翻滚的再也不敢下筷。

看着席浩然的确不习惯,中村美子又夹了块厚蛋烧,微喘着侧身放到他碗中,谁知不胜力的她已无法保持平衡,唉哟着倒向榻榻米。

席浩然本能地侧身伸手,刚扶住对方肩膀,意外又出现了,中村美子散发着成熟女人味道的身体直接砸向他的怀中。

眼看着就要身体接触,席浩然另一只手闪电般向前一挡,结果局面更糟糕,掌心按在一团浑圆上,大惊下,忙移到对方肩上,小心将**更急促的中村美子扶正。

“谢谢席先生!”中村美子估计是有点醉了,没有感到异样,浅笑着谢道。

席浩然还是心虚地瞟了眼边上,估计了下角度,中村正雄刚才的视线是被挡住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饭局继续,席浩然不知不觉中一人喝光了两瓶,这才感到有点酒劲,便也放慢速度,和中村正雄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上海滩的花花世界。

中村美子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可一句话也插不上,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走到中村正雄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中村正雄为难地看看席浩然,又经不住中村美子恳求的目光,勉为其难地开口,“席桑,美子对上海滩十分向往,可在这没有朋友,又不会中国话,我平时也忙,所以想拜托席桑方便时陪她到处转转!”

陪一个日本女人逛街?席浩然连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事,本想婉拒,却见中村正雄正朝自己拼命挤眉弄眼,心中一动,含笑答应。

见席浩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中村正雄满意地翘翘拇指,在他看来中村美子也就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就会忘了这回事!

“那以后就麻烦席先生了!”

看着中村美子一本正经地行礼,席浩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妙,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礼,嘴中还客气地表示随时欢迎。

终于一波三折的饭局结束,又喝了杯茶,席浩然起身告辞,木村正雄看了看那几只空酒瓶,说声等等,转身出去。

快速撇了下门口,席浩然小声道歉,“中村夫人,刚才的不是故意的!”让他意外的是,中村美子水汪汪的眼睛眨了几下,茫然地问道,“什么不是故意的?”

“哦,没事没事!”看来真不记得了,席浩然忙躲开对方的眼神,结果没有看到中村美子脸上本已消退的红云又浮起,胸部又起伏起来。

中村正雄拿着一瓶包装陈旧的清酒进来,笑嘻嘻道,“席桑,这是昭和三年年的,你带回去品尝下!”

席浩然对昭和三年没有概念,对清酒更没什么兴趣,随口谢了声收下。

在门口又客气了几声,席浩然拎着酒瓶向已发动的汽车走去,身后响起童声,一直未露面的大郎嚷嚷着肚子饿,可能是中村美子训斥了几句,小孩尖叫起来,“我老师说过,支那人都是猪,我才不和猪一起吃饭!”

席浩然虽已上了车,可车门还没关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牙齿咬得吱吱响,脸上却没有异色,朝中村正雄还有捂着儿子嘴巴的中村美子挥挥手才带上车门。

等汽车一驶出庭院,席浩然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这是他第一次同日本妇女小孩近距离接触,原以为这场战争对于中日普通百姓都是灾难,都会厌倦,可大郎的表现,让他明白了一个残酷事实,对中国进行战争,是日本整个民族的共识!

这场战争中国绝对不能败!被刺激的席浩然热血在沸腾,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眼中只剩下悲哀!

摇下车窗,任由寒风扑面,席浩然木然看着窗外,街上到处都是沉迷于酒红灯绿的男女,眼中的悲哀更加浓郁。

汽车缓缓驶过街边一堆人群,突然,尖叫声随风飘来,席浩然愣了下,感觉好像是沈娟的声音,忙朝司机说就在这下车。

车还未停稳,席浩然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尖叫声已变成痛苦的呜呜声,几步冲过去挤进人群一看,还真是沈娟。不过状况惨不忍睹,正被吕白脸和那两个手下按在地上,嘴巴被死死捂住,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吕白脸朝指指点点的人群咆哮,然后又朝拼命挣扎的沈娟狞笑道,“臭娘们,敢背着老子偷汉子,看今晚怎么收拾你?”

人群顿时响起原来如此的感叹,更有几个嘀咕这娘们身材真好。

席浩然犹豫了,他也听说沈娟有个男友,看来就是这人,难道这几天请假,她真的去做这事了?

此时,吕白脸已和两个手下准备将沈娟拖走,而沈娟则不要命的挣扎,这次,席浩然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屈辱、绝望、愤怒……

“住手!”

冷喝声中,席浩然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你他妈的是谁?”吕白脸也没想到有人敢出头。

没有理踩,席浩然朝满脸惊喜哀求的沈娟点点头,这才冷冷看着吕白脸,“放了她!”

“我问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她同事!”

吕白脸一愣,旋即器张地哈哈大笑起来,“上次也有个老头这么说,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席浩然哥当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老头就是骆驼,懒得掏证件,沉着脸逼了上去。

“有种!”吕白脸见吓不住对方,嚎叫了声,“弟兄们,给我废了他!”

“是,大哥!”两个手下松开沈娟,掏出砍刀挥舞着扑向已到眼前的席浩然。

沈娟猛晃头,摆脱捂在嘴上的手,大着舌头拼命喊,“小……小心!”

在一片惊呼声中,席浩然还惊讶地看了看摇摇晃晃的沈娟,奇怪她怎么醉成这样?脚下却不停,急速晃动几下,闪进劈头落下的刀光,然后,两个青年就闷哼着倒下,又蜷缩成大虾状。

“你……你别过来!”吕白脸害怕了,抽出匕首顶在沈娟喉咙上。

见沈娟连站都站不稳,席浩然怕误伤她,便站住,正准备掏证件,听到对方在那哆嗦道,“你……你是不是那老头同伙?”

“老头?谁?”席浩然茫然地反问。

“就是骆驼!”

“骆驼?”

席浩然脸色大变,直直地瞪着又抽泣起来的沈娟,右手松开证件摸向枪把。

“就是前几天死的那个骆驼,就是这个吕白脸告的密!”

有这句话就够了,原来始作俑者是眼前之人,杀意顿起,席浩然毫不犹豫就拔出驳壳枪,食指正欲勾动,余光中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竟然是江承志。

心念电转间,席浩然手上停止了动作,朝目瞪口呆的吕白脸喝道,“现在相信我是76号的人了吗?”

“相……相信!”

“那还不放下刀?”

“是是是!”

吕白脸这才反应过来,两手一松,匕首掉地,沈娟也踱起八字步,好在席浩然反应快,几个箭步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才没倒下。

再看向之前那个方向,散去的人群中已没了江承志踪影。

“老总,我……我……”吕白脸已吓得双脚才哆嗦。

“滚!”

“是是是!”

吕白脸如逢大赦,又一次不管两个还在地上直哼哼的手下兔子般撒腿就跑。

杀意凛然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那道背影,直到怀中一沉,席浩然才缓过神,低头一看,沈娟竟缩在他怀中,双手更是死死抱着他腰。

就算席浩然也喝了两瓶多清酒,沈娟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还是直冲鼻腔。

“喂,醒醒!”

沈娟没有任何反应,相反打起娇鼾,在强烈的精神冲击和酒精刺激下竟昏睡过去。

席浩然愣了半天,才无奈地叫住一辆黄包车,捡起匕首收好,然后奋力将死沉的沈娟抱上车,等车夫问去哪时,又傻眼了,摇摇沈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在车夫不耐烦地催促声中说了一个地点,其实就他住的地方。

在途中,席浩然又尝试了几下,趴在他怀中的沈娟最多哼哼几声,才不得不接受现实,沈娟要留宿他家了。

好在弄堂没人,搀扶着沈娟深一脚浅一脚到了大门口,轻推开,侧耳听了会,楼道也没人,席浩然松了口气,闪了进去。几乎同时,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弄堂拐角处,默默地看着大门掩上。

楼道里,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才上了一级楼梯,又没辙了,沈娟根本不配合。

犹豫了会,席浩然咬咬牙,将沈娟拦腰抱起,一层二层,已是气喘如牛,发鬓热气腾腾。

看着最后半层楼梯,席浩然忍不住哀叹了声,“好肥!”右手更是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沈娟的丰臀。就在他咬牙继续挪动时,沈娟紧锁的柳眉抖动了下,嘴角也向上微弯。

终于爬到阁楼门口,席浩然忙将沈娟靠墙角放下,喘着粗气掏钥匙,塞进锁孔,左手习惯性地在门边一抹,**声瞬间消失。

棉线不见了!更多的汗珠如泉水般涌出,席浩然轻轻抽出驳壳枪,然后侧耳贴在门上。

弄堂里,那两个人影都仰视着阁楼方向,其中一人突然担忧地问道,“老狼,药量有没有控制好?”

“快枪,你放一百个心,我计算了好几回,保证不会波及到楼下!”

“那就好!”

老狼,快枪,正是当日伏击席浩然等人的上海地下党行动队成员。老虎认定席浩然是**后,行动队通过跟踪,发现了他的租住地,由伤愈的老狼、快枪负责铲除。

两人又等了会,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再等会,可能是那**体力不好!”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多了个人,在他俩看来,和**在一起的肯定也是汉奸。

数分钟后,确定里面没人,席浩然这才收起驳壳枪,摸出把匕首,小心地在门的**位置撬了几下,一块木板脱落,然后右手伸进去摸到门锁,小心翼翼地探索起来,很快就确摸到一根细绳,轻拉了下,还好,并不是那种一拉门就爆炸的手法。

长舒了口气,席浩然左手拿着匕首也伸了进去,右手固定住细绳,匕首用力一挑就割断了。

门开,灯亮,席浩然顺着断绳在桌下找到了一个小型炸药包,又四处巡视了下,没有其它异常,这才放心地将沈娟扶了进来。

弄堂里,在灯亮起的瞬间,快枪跺了跺脚,沮丧地喃喃道,“怎么发现的?”

老狼虽也有点意外,并不着急,淡淡道,“别急,我多布置了一个!”

“还有一个?”快枪又兴奋起来,“放在哪了?”

老狼却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烟,点燃,贪婪地猛吸起来。

阁楼内,席浩然瞧瞧唯一的床,又看看东倒西歪的沈娟,郁闷地摇摇头,将人搀扶到床边,正要将沈娟抱上床,动作突然僵住了,同时额头汗珠又一次密密麻麻渗出。

这次真的是运气,或者说席浩然的习惯好!

席浩然习惯睡床的右侧,枕头当然也在右边,现在却跑到了左边,只有一个解释,床被人动过。

与此同时,老狼长长吐了口浓烟,淡淡道,“被子下,人一压上去就……!”然后嘴中发出的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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