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情还得从一个半月之前说起，总队一个在海关的眼线窃取了日方用装甲车运送黄金的路线图，贪婪成性的吴四宝和胆大包天的吴大河一拍即合，由前者从各行动大队秘密调集亲信，在后者指挥下实施了抢劫。结果，将护送的日军打死了几个，却因司机拔下钥匙逃走，没法打开装甲车只得无功而返。

也不知道特高课怎么就怀疑上了吴大河，派中村正雄进驻第一行动大队。吴大河发现对方竟在暗中调查三分队中一名参与抢劫的队员后，通过渠道将中村正雄要到吴淞码头接人的情报透露给上海地下党，为了引诱地下党上当，又将接的人说成是特高课一名专门对付地下党的高层！

吴四宝在吴大河再三保证下同意了这个一劳永逸的计划！

谁知中村正雄临行被昝辰炜拖住，吴大河无奈改变计划，将三分队中江承志、席浩然等这些或多或少接触过抢劫计划的队员派出，利用地下党除掉，同时紧急将参与过抢劫的人员全部灭口。

没想到的是席浩然一行竟在地下党袭击下存活了下来，反而被中村正雄抓住机会反击！紧接着这个吴大河又违背命令组织对江承志、刀疤脸的暗杀，结果却又杀错了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对方在吴四宝看来已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头猪！

可惜现在对吴大河下手，只能引火烧身！想到这点，吴四宝眼中的杀意渐渐消失。好在已提前在特种小队安下伏棋，如果真让他们找到了明确线索，吴大河是非死不可！不过，吴大河只能是自己杀死自已！

打定主意，吴四宝打电话让老婆佘爱珍邀请吴大河妻儿去杭州游玩！

“别问为什么？今天就动身，多玩几天！”说完，不顾话筒中的喂喂声，吴四宝就挂断电话，慢条斯理的品起早就冰冷的茶！

55号，第一行动大队，吴大河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老婆电话。

“行，那你们去吧，玩开心点！”挂断电话，吴大河一屁股坐下，哆哆嗦嗦着点燃烟，猛吸几口，直到肺部快爆炸了，才咳嗽着吐出浓烟。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情况不对就带着妻儿离开上海，凭这几年收刮的财富也足够全家挥霍了！没想到吴四宝下手如此之快，他又不敢说个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儿沦为人质！

眼中的悲哀越来越浓，吴大河明白，一旦情况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就是颗弃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支该死的特别小队什么也发现不了！

“昝副队长，我们是不是得派人暗中保护下吴大河家眷？”

“看来中村顾问对吴四……哦，那人的手段很熟悉！”

“彼此彼此！”

哈哈笑声中，又一道命令传达下去。

午饭后，张大全三人赶了回来，看着详细的位置示意图，江承志和刀疤脸一脸死灰，事情已非常明了，要不是他俩和小陈为了去赌一把提前出院，死的就是他们。

“其它情况和报告中的一样！”张大全用无耐的语气总结。换句话说，除了知道杀手是两个化妆成医生的男子外，再无任何线索。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闭嘴！”席浩然一声厉喝，“医院的事先放一边！”然后看着江承志沉声道，“江小队长，你再将前日的事慢慢说一遍！”

“不是说过了吗？”似乎要搬回刚才的颜面，刀疤脸一脸讥笑。

“闭嘴！”

这次是席浩然和江承志同时怒斥，刀疤脸张了张嘴，再也没敢废话。

“张哥，你们三个也仔细听听！”顿了下，席浩然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问题，等江小队长说完再提！”

等众人点头后，席浩然示意江承志开始。

可能是已讲过一遍，江承志这次讲得很快，除了席浩然外，没人感觉哪有问题。

见没人说话，席浩然苦笑起来，“看来，我是特意被选中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表情各异，张大全三个一脸茫然，江承志和刀疤脸若有所思。

“也许是巧合吧！”张大全犹犹豫豫着说了一句。

席浩然笑笑，看向欲言又止的刀疤脸，“我们差点小命都没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

“好吧！”在众人的困惑中，刀疤脸说了一件事。

按照江承志的说法，吴大河下命令时是说其他懂日语的队员另有任务，让他带上席浩然。而刀疤脸下楼时上了个厕所，碰到其中一个队员，对方向他炫耀等会陪吴大河去看日本原版电影！

就是要让人翻译，也不要同时带上几个吧！

“再来说说你！”席浩然看向小陈，“你之前说过，你和老钱是在外面修车时被吴副队长派人叫回来执行任务，对吗？”

在小陈点头中，席浩然凝视着对方轻叹道，“当日我下楼时，后勤办公室就有三名司机在抽烟聊天！”

“啊！”小陈顿时张大了嘴巴，“那还叫我和老钱回来干嘛？”

“那就得问你了！”

“那我们呢？”刀疤脸提出了异议。

微微一笑，席浩然没有理一脸挑衅之色的刀疤脸，看向了神情阴晴不定的江承志。

长叹了声，江承志哑着嗓子道，“席小队长，你的猜测不错！”

原来，当日，高大河是直接点名让他带刀疤脸、还有**去接人，而在两次叙述中，他简单表叙为高大河命令他们！

“这绝对不是巧合！”

张大全第一个表达意见，其他人纷纷赞同。

“好！”席浩然略显兴奋地挥挥拳，“现在我、江小队长、刀疤脸、小陈，回忆下，我们四个有什么交集之处？”

“交集之处？”

“就是有什么相同的或者是都知道的秘密！”

可接下来闹成了一团，有人说都是男人，也有人说都是第一行动大队的人、抓过某某人……都是些废话。

“停！”席浩然头都大了，等众人安静下来，“我们得缩小下范围！”

“缩小范围？”

“对！”席浩然盯着江承志和刀疤脸凝声道，“某些人最想除掉的是你俩，对吗？”

“嗯！”、“不错！”两人的表情都很僵硬。

“现在你俩仔细想下！”席浩然尽量给出提示，“有什么事你俩都知道的，嗯，是见不得人的，嗯，应该是模凌两可的！”

随着席浩然一个又一个提示，两人的表情从茫然到犹豫，最后几乎同声道，“是有这么件事！”

“一个多月前吧！”努力想了下，江承志拍拍额头，“具体哪天忘了！”然后停顿会，组织了下语言才继续，“我和眼镜出任务跟踪一名**嫌疑分子……”

眼镜是懂日语的队员之一，当江承志提到他时，席浩然留意到张大全和另一个昝辰炜亲信老田神色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继续听江承志说下去。

“……发现他很兴奋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他有什么好事，那小子神神叼叨地说要去干件大事，事成了他就发大财了，再问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说到这儿，江承志看向刀疤脸，“这事我和你提过，后面的该你说了！”

刀疤脸的讲述也与眼镜有关，同样一个多月前，他与眼镜喝酒，想起江承志说过的事，就借着酒劲问对方发财了没有，没想眼镜吓得直抖嗦，只说事情搞大了搞砸了，“哦，对了，当时**也在场！”

听完，席浩然眼睛一亮，旋即又茫然了，他和这个眼镜除了出过几次任务，平时碰到连话也不说一句，更没听到过什么大事，看向小陈，对方同样也是呆呆的表情。

果然，小陈摇摇头，“我和眼镜不对路，他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

“看来是巧合！”江承志失望地叹道，“刀疤脸，想想还有什么奇怪的事？”

关系到自家性命，刀疤脸倒是配合，和江承志连陈年往事都翻了出来，结果都被一一排除。

感觉到众人情绪低落，席浩然忍不住又将思路回到眼镜身上，自己和小陈虽没有听说过那件所谓大事，那会不会可能是无意间接触到过呢？

正推理间，刀疤脸不耐烦了，嚷嚷道，“干脆将眼镜叫过来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对呀！”小陈也附合，“中村顾问可是宣布过，其他人都必须配合咱们的！”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席浩然想了下，就算无关，至少也排除了一个选项，转头看了看，朝刀疤脸点点头。

“干嘛非叫我去？”

“你不去，谁去？”

听到江承志的喝斥，刀疤脸也反应过了，席浩然几个和眼镜没什么交情，而江承志又有小队长身份，这跑腿的事还真的只有他合适。

刀疤脸气鼓鼓离去，没等席浩然他们说几句话，又蹬蹬蹬冲进来，“眼镜几天没来队里了！”

“什么时候？”席浩然和江承志几乎同时追问，而其他人也是精神一振。

“前天开始就没来上班！”刀疤脸又补充了一句，“也没请假！”

“前天？”席浩然计算了下，也就是遇袭的第二天，眼镜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线索，当下毫不犹豫地下令，“江小队长，麻烦你和刀疤脸去下他家！小陈开车！”

“好的！”江承志二话没说领着两人匆匆离去。

等办公室就剩下他们四人，张大全三个就围住了席浩然，吵着要让他请客喝酒。

“一定一定！”

席浩然看出这三人都很失落，明白之前对自己的恭唯不过是做给江承志他们几个看的。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刻被“自己”人使绊，忙低声道，“三位老哥，还记得那次昝副队长醉后对我们说的话吗？”

“哪次呀？”张大全还在回忆，老田和另一人呵呵偷乐起来，等搞清怎么回事后，他也兴奋地直搓手。

这三人都是老油条了，从目前局面看，昝辰炜咸鱼翻身就差临门一脚，他们的好日子也快到了。

突然，席浩然回想起之前听到眼镜名字时，张大全和老田的反应有点奇怪，摆出请教的架势，“三位老哥，这个眼镜有没有问题？”

“不好说！”张大全摇摇头。

老田却眼睛一眯，轻声道，“很快就知道了！”

另一个外号大牛的壮汉见席浩然摸不着头脑，似笑非笑道，“小席还嫩着呢，你俩打什么哑迷！”

在席浩然尴尬的笑声中，张大全叹了口气，“希望这人没事！”老田也是一脸忧虑。

“有事才好！”大牛嘟囔了一句。

闻言，席浩然心中一动，终于明白这三人的意思了，如果江承志和刀疤脸，还有**连续遇袭，是因为偶然听到了眼镜泄露的信息，那么主谋人更不能放过眼镜。现在只要等江承志他们的消息，眼镜出事的话，线索又接上了！

“想通了？”大牛有点不相信地瞪大眼睛。

没等席浩然回答，张大全冷冷道，“别高兴得太早，真是这样的许，我们连哭也来不及！”

明显话中有话，可张大全又低头发起呆来，好在老田解决了席浩然和大牛的困惑。

不过，知道答案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再说什么。

眼镜是吴四宝的亲信！席浩然只感觉口中一阵苦涩，原想借机剪除几只恶狼，没想却跳出一只凶虎。以吴四宝的势力和背景，就算是自己真查出点什么，中村正雄也拿他没办法。

“也许我们是多虑了！”

“嗯！”

张大全还是一言不发，可席浩然有种错觉，对方在害怕，而且是极度的害怕。

没有让他们多等，刀疤脸冲了进来，直嚷嚷，“眼镜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