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人弱遭人欺

黄金荣一昂头说：“黄象，我也再对你说一遍，你们的货被没收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已是捞偏门出生的，我岂能干这种事，别人的货我都不收，我又岂能去收你们的。

这件事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参于，他们邀我去开会，我都从没有参加过，这件事我是一点不知情的。

他们给我安了禁毒副委员，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我黄金荣再穷，再没钱，再黑，也不可能干这种踩道上朋友的事。

你脑子想想你们的货以前一直是我在代销，我要坑，要黑还等到今天吗？我不相信黄虎要你对付我，这件事我会问黄虎的，你今晚杀了我，我老婆不会放过你。

虽然我与她离了婚，但她与我是心灵，精神上的夫妻，我死了，她是最难过，最伤心的人。你最好是放了我，我死了对你，对你们整过黄家都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坏处。

你把我整这样，你这么待我，你脑子进了水，摔坏了。赶紧放了我与阿笙，我俩想办法要戴相龙把货退给你们。

你最好识相，识趣，上海滩那么热闹的工人纠察队，学生会都被整垮，平掉了。你黄象最好别撞枪口，我知道你兄弟黄虎有胆量，但现在时局不同了。

上海滩的薛岳不是以往那些督军，警察局长也不似以前的那些局长。姓唐的打到了安徽还是垮了，还是又归服了南京政府，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黄象切忌义气用事，把你们黄家推上风口浪尖，这样不值得。我们是流氓，我们是瘪三，你们黄家对付我们卓卓有余，但千万不要对抗南京政府。

你黄象切忌去动戴相龙，他是代表南京政府在上海禁烟。不怕官，只怕管，你是明白的，我不必细说，你不想把黄虎推上风口浪尖，你不想把黄家带进深渊就忍一忍。

让我与阿笙去找戴相龙周旋，我保证三天之内把你们的货归还，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到时不好收场。”

黄金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向上伸了伸腰就自已站起来了，按着他的四个兵居然也没有压他。

他的双膝当门骨全紫了，乌了，肿了，膝盖上也沾了不少玻璃渣，有的还在溅血。

杜月笙见黄金荣站起来了，即没有人说他，也没有按着他，他也就想站起来。他直了直身子准备起身，他刚立起左脚一点，右脚还没有动。

黄象就大吼：“干什么？跪不得了想起来吗？脚痛了是吗？有这么好的事？我老子同你们过家家，好玩吗？好玩我就不会动你们了，懒得动费这份心！

矮好点！奶奶的，你们平时在上海滩的小流氓，小混混面前，挺牛，挺神气的，动不动就行家法治人，今晚你也尝尝被人治的滋味！想起来没那么容易，老子现在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让你们起来，不可能，休想，别作梦。

杜月笙，我再同你再讲一遍，你在我眼中就真只是个小瘪三，小流氓而已。你奶奶的，什么上海滩的老大，上海王，狗屁，那是因为上海滩没有真正的英雄，豪杰，才轮到你孙子冒头。

就好比山中没有老虎，**才可以称霸王，你不将我们的货吐出来，我慢慢治你。花兄弟，这家伙特狡诈，阴险，他不开口，你再给点手段他尝尝。

反正他的几个女人你都享受了，把他往死里治，让他生不如死。”说完这些的黄象看着己被按下的杜月笙一边阴惨惨地嘿嘿发笑，一边跺着自己的左脚。

花痴找来一个郎头对着杜月笙一边晃，一边说：“杜月笙，你的女人我玩过了，我俩就成了亲家，我不忍心治你。

你说出来，我们爷的货在哪里？你不说，我们找不回货，肯定不行，我们没法向我们爷复命，交差。

那你就是同我们过不去，我只有好好治你，一直治到你开口说出我们货的下落为止。”

说完他左抓起了杜月笙的右手按在了地板上，右手扬起了郎头。

听花痴又讲玩过自已女人，又被按在了玻璃渣上的杜月苼，此刻心已如死灰，只想快点死，快点解脱的他立马接过花痴的话说：“你们的货究竟放哪里？具**置我真不知道，这事真只有戴相龙知道。

他才是真正负责的缉毒专员，你们去找他，他住在华界兵站。你们的鸦片在不在兵站我真不知道，他带有一个加强排，还有两个助手。”

他口中手字落，花痴大吼：“什么玩意儿，缉毒专员，专他奶奶的。你吓唬我，以为我不敢去找。

你耍滑头故意编一些人，事来骗我，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说实话的！”随着他口中的字落，他手中的郎头就落到了杜月笙小手指关节上。

只听杜月笙惨叫一声：“啊！”他的小手指不光断了，那节断了的指头还冲出了三四寸远。

杜月笙昏过去了，他那节小手指还在地板跳了跳才没动了。

花痴举起郎头还准备砸，黄金荣大喊：“花痴，你不可以这样，他己经昏过去了，你别太过份了，有种你去找戴相龙。

如果你从戴相龙那里没有找到你们的货，我不要你们说半句废话，我砸锅卖铁，也把钱赔给你们，你放过杜月笙。”

花痴一扭头双眼鼓了鼓黄金荣嘿嘿笑道：“黄金荣，你现在是阶下之囚，不是大爷，我没有必要听你的。

不要说什么戴相龙了，这个世界没有我花痴不敢杀的人。我不治你并不是怕你，而是来之前我们爷有叮嘱过上海滩除了林大姐不可以杀，不可碰之外，任何人可杀。

我们爷还叮嘱过如果黄金荣参于了坑我们就给他个干脆的了结，但不可折磨。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还替姓杜的求情，你已经失去了这个面子。

当然你们说了姓戴的，你们似乎好像觉得我们不敢动姓戴的，那么我们就偏要动姓戴的。不把他抓来，我们也会把他的人头提来给你们瞧瞧。

谁敢坑我们，我们就要他去死"，在我们眼中没有不敢动的。”

黄金荣马上大喊：“花痴我知道你什么也敢干，你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如今的民国有多强？一味乱来到时真会害了黄虎的，我不相信这件事就是你与黄象来负责处理，你们一定还来了人。

你让其他人来见我，我有话说，有些事我同你讲不明白。”

花痴嘿嘿笑道：“是还有人，肯定不止这点人，你的黄公馆都端了，只是因林大姐的原因，留了点面子，没有捣杜月笙家那么历害而己。”说完他一边对着黄金荣双肩连耸，一边嘿嘿地笑。

黄金荣开口准备还同他说什么，有人来叫吃宵夜了，黄象安排六个人守着黄金荣，杜月笙自已与花痴宵夜去了。

黄象走进餐厅挨近黄虎就笑道：“依黄金荣与杜月笙两个人口中的话，分析，判断，那个住在兵站的戴相龙肯定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

我在想如果不把戴相龙除掉，或者抓了，黄金荣与杜月笙，以及上海滩的人就会怀疑我们也怕硬对头，我不敢动军事统计局的人。

以后也许会被他们看篇，各路牛神鬼怪都会借南京政府的名义来敲诈我们，我们会疲于应对。假如杀了戴相龙弄不好真是黄金荣口中所说的是场大祸，真会给南京政府口舌，把抦，引起南京政府派兵来攻打我们。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没有把握，弄不好真会把我们黄家拖进泥潭，深渊。不如你去问问李宗仁，白崇禧他们，探探他们的口风，再做决定是否除掉戴相龙。

依黄金荣的说法，我们只要放了他与杜月笙，他乐意赔偿我们的所有损失。这事值得你好好考虑斟酌了，黄家不能毁我们这一代手中，只能发光大，否则我俩就是全族的罪人。

会上亏对祖宗，下对不起后代子孙，你看着办，我拿不定主意，此事关系太大了。”

黄虎哈哈笑道：“上酒，上酒，从小我奶奶教了我一个真理，世界上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但人一定要有骨气，尊严，底线，人为了三种东西，可以丢掉命。

古人士为知已死，女为悦已者，知音只说给知音听，这些话其实就是一个道题，知遇。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我最近基本上就是在想这个问题，黄金荣，杜月笙他俩能够在上海滩这种地方称王。

他们的过人之处就手黑心狠异如常人，他们出身低微。文不能及第，武不会走马，特别是杜月笙他更心狠，与众不同，他结合了黄金荣与林桂生的优点，加上他本人的创新，所以他的风头才盖过黄金荣。

与众不同，过人之处成就了他，对他，对黄金荣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俩的师傅其实都是林大姐。

黄金荣与杜月笙一再讲那个戴相龙，他俩这话是一语双关，多层意思与暗示。有几种可能，也许就是他俩怕戴相龙，戴相龙骑在他俩的头上而且有些事很过份，他俩想借我之手除掉戴相龙。

在我们这个国家陋习深重都怕官，戴相龙官可能不大，但权力大，黄金荣与杜月笙怕他。

上海滩流氓，混混再狠也不敢同官斗，上海滩的市长，警察局长，驻军司令是可以分分钟钟就灭掉杜月笙，黄金荣的。

也就是说杜月笙，黄金荣再牛也只能在流氓，无赖中牛，所以他俩尽力洗白自己与上海滩官方靠近。

他们需要上海滩官方的保护，而我们不需要，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一夜端了警察局，市政府，然后通电就讲他们利用缉毒，私吞老子的毒品。

我要给南京压力，抹黑他们，逼着他们不敢动我。我这两天一直在看报纸，报纸上讲南京目前主要是剿袁文才，敢逼我，我就反了。

公良将相岂有种乎？明天我自己上岸，去兵站查查，我要端了兵站，除掉戴相龙。以前我同孙传芳对着干时，很多人怕，劝我别干，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我干了他三次，我就是要证明给别人看，什么政府，无论谁当**只要侵犯了我的利益，我就与他斗到底。

人弱遭人欺，马弱才会遭人骑，我黄虎不可能任人割宰，我天生就是个反叛者。喝酒，喝酒，痛痛快快地喝，把船靠岸，船老大一起喝！'”

随着他的话落，大家纷纷举起了酒碗，一碗碗的酒往肚子里倒，一块块的肉在嘴里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