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少年心狠

第二天早上，黄虎还在吃饭，谷香就推开门进来急急地问：“虎子，你昨天究竟将尚武打得怎么样了？他昨晚没回家，今早上他又没有回来吃饭，我问了几个人，才知道他昨天挨你打了。他们个个都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只讲是挨了打，你究竟打得他多严重？

如今人都不见了，我焦心死了，你告诉我实话，我赶紧去找。”谷香一口气说到此，露出了一脸焦急的表情。

昨晚已听过杨明慧对策的黄虎对着谷香不以为然地嘿嘿笑道“：那鬼儿子真是欠揍，欠扁了，完全是被你宠坏了。

我问他四丫头的事，他一点不知道反省，我反复耐心地教他四丫头的事，这事他做错了。他还振振有词地提出四丫头是他老婆，他有权管，有权处理。

我当时正在火头上，他居然这么讲我自然就打他几个嘴巴了。不要去找他，过两天他饿了自然就会回来，小龟儿子比他哥尚文真是差太远了，再不收拾他，他会翻天。”说完这话他就埋下头吃饭，不看谷香了，

杨明慧则望着谷香假装一无所知地一皱眉毛说：“他打尚武我还不知道，该死的蠢东西，尚武那么小，你去打，万一打出事来怎么办？他一晚上没有回来，马上派人去找，平时那么宠他，一发火就打人，简直不可理喻。

四丫头的事确实闹出格了，都是他们父子宠出的祸，小乞丐一翻身得意忘形，目中无人。这次老头子回来非被气死不可，接二连三地出事，他回来必然会大发雷霆。

还好，幸好这两件事我都不知情，也没沾边。”说到此她停顿了一下，对着丫头玄儿一努嘴说：“你告诉黄浪与古劲忠马上派二十个家丁去找尚武少爷，务必给我找他，找不到都不用回来。

十七岁正是闯祸不怕天大的年龄，千万别闯祸才好，尚文十七岁时，那么听话，尚武咋就这么不听话，这么不省心呢？”说到此她对着丫头玄儿嘴直努，示意她快走。

小丫头玄儿听了杨明慧这话真是没有摸头，心想：你昨天明明知道黄浪与尚文被少爷打了，今儿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她这么想，但她不敢这么说，她看着杨明慧朝自己直努嘴，她还是朝外走了。杨明慧刚才这翻话虽然有些含糊，模棱两可，但她的意思是表达出来了的。

她先指责无论是尚武，还是四丫头有今天的结果都是黄虎父子宠出来的。她也就是说黄虎，黄天赐父子对尚武，四丫头平时是十分溺爱的。

黄虎教训一下尚武是应该的，你谷香不应该来指责黄虎，黄虎对你谷香的儿子够可以。谷香本来不是一头猪，她只是个性直率而已，她自然听得明白杨明慧这翻话的意思。

她接过杨明慧话说：“杨明慧，我来不是指责黄虎对尚文，尚武兄弟俩不行，我就是来当面问问虎子实情。

虎子也真是的，以前确实是当着尚武的面前说过把四丫头许配给他，所以他一直把四丫头当成自己的媳妇儿。

现在四丫头跟着陈公子好，他自然心里不痛快，所以才闹出这丑事来。四丫头也真是胆大妄为，不光偷偷与人相好，还私奔，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她私奔了也好，如果真同尚武结婚的话，我还不太乐意，只是我儿子还小看不开而已。这孩子，真不知道他这下去哪里了？真让我揪心。”

她口中心字才落，黄虎哈哈笑道：“你不要揪心，如果今晚他还没有回家，就是去上海找他哥去了。我昨天打他，骂他时，说过他要以他哥为榜样，好好同他哥学习的。

他外面没有朋友，不是去了上海，就是去了他姥姥家，派个人去他姥姥家看看，就省心了。”说完他对着谷香直努嘴，谷香这个直率女人，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她与黄虎都认为尚武不见了，准会去上海尚文那里，却不知道他俩都估计错误，尚武偏偏就没有去尚文那里。

因为昨天黄虎打他时，再三骂他不如尚文。所以憋着一股气的尚武没有去上海，他去了长沙，再从长沙坐船去武汉。

他要一个人去闯，闯出一翻名堂，向看不起自己的黄虎证明自己不比哥哥尚文差，甚至比他黄虎也差不了多远才好，才有面子。

十几岁的少年青春期，这时是最叛逆，最斗气，最好虚荣的，因此黄尚武没有去上海。他在长沙坐上船去了武汉，因为黄家有不少人在武汉，他经常听人讲武汉的事。

他想先在武汉闯出一点成绩，名堂后再去南京闯。他在去武汉的船上遇上了一伙人在玩拦路的游戏骗钱，他不知道这是一种骗局。

他看周围不少押的人赢了钱，庄家在输，他身上钱不多，他认为这是一个来钱的机遇，他也就押，庄家开始让他连赢了两次，引起他的欲望，

第三次时，庄家就专收他，赔別人了，他一连输了三次，心里不服，第四次时他把身上的钱全部押上。

结果，他肯定是输了，他东摸西摸再也找不出钱。他恼火了，身为土匪世家子弟的他岂能甘心自已输得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成为乞丐。

他看庄家只有两个人，他想自已武功可以对付两个人卓卓有余，他挥拳就打向两个庄家，他要抢钱。

毫无江湖阅历的他，不知道那些挨着庄家押的人其实是庄家一伙的。他们押，他们赢钱，只不过就是为了引透其他人来真正押而已。

这些人看着年轻的尚武动手抢钱了，他们岂能闲着，他们八个人一哄而上，围着尚武挥拳就打。

这一时间他们九个人就在船上大打出手了，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他们是些跑码头的老江湖。他们个个即是老滑头，也是心狠心毒之辈，他们懂得抓住时机，会见风使舵。

他们见年轻的尚武身手不凡，他们掏出随身的武器对着尚武就砍，就刺。

原以为只有两个庄家的尚武，突然面对这么多人拿着武器围攻自已，他心慌了。毕竟年龄太小，又是自已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心情极其失落，悲催之极。

尚武的心一慌就给了这帮老江湖的人大好的机会，他们团团围着尚武一边挥动手中的武器，一边大喊着“：打死这抢劫犯，打死这不守江湖规矩的小兔崽子，打死他，将他扔进江里喂鱼去……”

听着这些喊声的尚武心更慌了，他完全放弃了进攻，只知道一味地躲闪。好在他身法快，身手确实高，不然早被捅上一百刀，一千刀了。

但无论他身法再快，身手再高，不进攻，只一味躲闪。他的那些对手没有半点顾虑，只顾对他狂捅，猛攻。

很快他的衣服就被那些刀划成了一片片，一块块了，身上的肉也被那些刀划出了不少口子，他浑身血渍斑斑了。

不过土匪子弟天生与常人就是不一般，他们骨子里就是不怕死。年轻的尚武此刻虽已成了困兽，但他并没有开口求饶，他依然在刀光中左闪右避。

他的一身都被血染红了，眼看着他就要倒下去了，就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突然从看热闹的人群中冲出一个人。

这人一边挥动着一根三节棍对着围攻尚武的人乱挥乱乱砸，一边大喊“：小子，你身手那么好，你不要躲，不要闪，你攻击他们，你别怕，别心慌。”

不知道是这人的话惊醒了尚武，还是他的出手相助让尚武看到了希望，给了尚武勇气。但听尚武大吼一声“：呀！”就纵身而起，双掌在空中击向了一个人的头顶。

这人可惨了，他的头被尚武像砸西瓜一样，砸得四分五裂地炸开了。尚武一招得手就势不饶人了，但见他双掌连飞，一个个中他掌的人张嘴惨叫着倒下了。

很快九个围攻尚武的江湖骗子全部倒下了，杀心已起的尚武抬起脚对着躺在地上惨叫的人连踩，连蹬。

他一连就踩死了四个人，在他抬起脚再准备踩第五个人时，挥棍帮他解围的中年汉子伸手一把抓住他，一边连连摇头，一边急急地说“：不要再杀人，赶快随我，不然巡逻的大兵来了就走不了。

这些人是专门在码头上坑蒙拐骗的，他们与负责这一带巡逻的大兵是一伙的，随我走。”

说完这话的汉子拉着尚武就跑，这汉子把尚武带离了码头二三里路，租了一条船带着尚武去了南京。

后来这人又把尚武带到了湖南桂阳一座山中，自己开办的一所特殊学校加以培养，特训。

这个帮尚武解围，并收尚武为徒弟的人就是令黄虎做梦也想不到的戴笠。戴笠此时正在网罗人才组织自已的人马，他正好看上了身手非凡，又年轻不怕死的尚武，所以他救了尚武。

尚武就是这一走，最终成了戴笠的心腹学生，黄虎的死对头，这些都是令黄虎无法想到，无法预料的。

黄虎这个人后来的种种悲哀其实都是他自已一手造成，他喜欢打骂徒弟，不给徒弟们解释的机会，所以他的徒弟一旦犯了错就不敢再见他。

有的干脆背叛他，死心塌地同他对着干，不背叛他的人也是远远地躲着不敢再见他。被他打的尚武就是这样，宁愿跟着戴笠，替戴笠卖命，也要同黄虎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