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折翼天使（中）

香港，铜锣湾。

铜锣湾位于香港岛的中心北岸之西，是香港的主要商业及娱乐场所集中地，区内有多家大型百货公司及大型商场，包括崇光百货、时代广场、利舞台广场、世贸中心等，这里的购物区亦是全世界租金最贵的地段。

林子锋和爱美丽现在就在时代广场一带转悠。

爱美丽在鼻息间扇了扇，似乎想驱赶燠热污浊的空气，她不解地说：“真没想到程公子来香港一趟，不是在大酒店待着，而是跑来购物。”

两人前面不远就是程雷振，以及他的四个保镖分方位跟随保护，林子锋道：“人性是最复杂的，有钱人是最难读懂的，说不定程公子小时候在香港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这种人……”爱美丽打了个冷战，“不过那时候香港还是英治时期，程公子的童年是在香港过的？”

林子锋又观察了一会儿：“人太多啊，我们这样跟着也没办法动手，先回去吧，反正他也跑不了。”

“算了，回去。”

程雷振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圈，他还在悠哉游哉地购物，反正是看到什么买什么，从不看价格，所到之处一片歌舞升平。一直又转回到时代广场大楼，他停步良久，最终进去并在UA时代电影院随便买了一张票，是一部旧港片经典，由关锦鹏导演，张曼玉、秦汉、梁家辉和吴启华主演，主题曲《葬心》由黄莺莺演唱，一九九二年公映的《阮玲玉》。电影为半纪录片形式，将阮玲玉的原作与张曼玉的演绎交织，附着老影人的口述以及主演们的感悟，全方位展现了中国默片时代著名影星阮玲玉的传奇一生，是一部典型“以电影来记录电影，用演员去感受演员”的佳作，透过时光交错半个多世纪的两代影人的隔空对话，完成了一次独特的艺术传承。

坐下后，程雷振一直保持着沉思状态，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他来过还在英国人统治下的香港，在这里见到了他常年不回大陆的生母，他不明白富贵的生活是否能和亲情比较，但他从此不相信女人，他更愿意玩弄女人。这些年，被他玩过的女人包括歌星、影星、模特，甚至还有某些权势人物，这一次，他看上了梁思琪。

说起来，在他经历过的女人中，梁思琪不算最漂亮的，也不是名气最大的，但她长的很像他的生母。而他的父亲，给他娶的后妈就是和生母长得很像，在他十四岁那年，就和三十一岁深闺寂寞的后妈上床了，父亲常年东奔西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娇妻被儿子玩了，何况“母子”二人感情很好，他甚至为自己处理家庭关系的手段暗暗得意。

不知不觉间，电影结束，观众走得差不多了，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他站起来，身后跟着保镖，出了电影院。整个香港已经被笼罩在“第二次金融保卫战”的阴影中，大街上虽然人流依然如织，却个个面色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程雷振接了一个电话，转头离去。

他来香港是为了怀念过去，生母在前年出车祸死了，许多人都觉得那是意外，只有他最清楚真相……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妈妈，那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这就是他的想法。

重庆，某不知名小巷。

重庆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武向娜踩着积水走进了小巷，她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巷子深处。

“好久不见了。”那人影说，声音如黄鹂出谷，用的是一种简洁的只为少数人掌握的语言：世界语。

相较于人影口语的流利，武向娜说的世界语就稍显生硬：“是好久不见了，有两年了吧，听说你这两年一直待在中国？是为了什么，逃避吗？”

人影没有回答，武向娜冷笑道：“逃避有什么用？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想法，本来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必待在东方，在伦敦总部更有你的发挥空间。事实上，你却一直逗留中国，你要报仇的话就不该待在这片土地上，应该回去日本，那里才有你的‘仇人’！”

“我们已经两清了。”人影说，话中不含任何喜怒情绪，“我欠他的，他拿回去了，我们两不相欠，现在我有了新的生活，也就没有仇恨的心思了。”

武向娜毫不留情地耻笑道：“真是宽宏大量啊，那我倒是奇怪了，既然你已经放下，为什么还来这里？你接受了组织派给你的任务，这可是两年来的头一遭。”

“这两年我只是反思，反思更早以前的错误。”人影顿了顿，仿佛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而且，我想再见见他，彻底了结这笔陈年旧账。”

“你没有放下。”武向娜斩钉截铁地说，“我倒是好奇，若是你的丈夫得知他的小妻子自从和他结婚以来，一直‘心有所属’，会是什么心情什么表情？何况他还是公众人物，娇妻出轨，真是大新闻啊！”

人影抬了抬头，露出一双古井无波地眼眸，很漂亮，却不含一丝感情。武向娜脚下一颤，青石板顿时碎裂，她反应极快，飞身后退，而一根尖锐的土刺直指天空，人影说：“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土刺收了回去，只留下破裂的青石板碎片，一片狼藉。

武向娜不知悔改道：“我还真是期待啊，你要知道你的丈夫就在重庆，如果撞上了，你怎么办呢？”

“这你管不着，我要的东西呢？”

武向娜随手扔过去一张卡片，说：“这就是他的资料，接下任务调查起来费了不少劲，”

“还有两个。”

“你只关心他，需要其他的吗？”武向娜抱着胳膊，似笑非笑，“何况剩下两人在香港，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时候正是目标最空虚的时候。”

“不要小看他。”

武向娜更是笑意浓厚：“我没有小看他，说起来真是令人吃惊哪，这小子的记忆力出奇得好，所以我才会失败。只能变脸不能改变身体的其他方面算是我的缺憾，或许我的异能进阶了会改变这种情况。”

人影没时间听她废话，径直道：“我动手，你来配合。”

“有什么好办法？”

人影却道：“在这之前，还是要和他见一面。”

“你不怕打草惊蛇？”

“这是我的事，最后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武向娜冷哼一声：“希望如你所愿。”

两人离开后，除了一地青石板碎片，不留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