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们打算去腊戌

赵易选择了继续去东枝。

“必须去东枝一趟。”赵易不得不去，“我们的弹药不足，而且我们需要补充人员。”

赵易原来的计划中，早有去东枝补充弹药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在路上那么大手大脚的消耗子弹。在原来的计划中，去东枝能碰到200师撤退，靠跟戴安澜的交情，顺便能得到部分200师缴获的日式武器弹药。这些缴获的日式武器弹药对德械装备的200师用处不大，但对于赵易这支人员不多的日式武器队伍，装备起来却绰绰有余。

即便不够，也不要紧。赵易本来还打算等日军第56师团北上，他们从东枝向东撤离的时候，顺便伏击一下鬼子的后勤车队。

第56师团突击北上，行军速度很快，后勤线却被拉长了，背后的大空档，让后勤补给线变得很脆弱。暂时没有被日军大部队包围的担忧，顺便坑鬼子一把，获取补给何乐而不为？可历史的改变把一切都打乱了。

赵易只能对叶关说道：“攻击日军后勤队伍的计划暂时停止。”

叶关明白，他早早守在东枝附近，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现在第56师团滞缓在东枝和雷列姆一带，后勤车队可能都有跟上来的援军保护。此时去伏击或许一时得手，却很容易被快速赶来的日军部队追缴围杀。日军有众多的缅奸做耳目，依靠少数的华人来获得情报根本不靠谱。历史有了改变，弱小的先锋军没有了情报支持，贸然去劫鬼子的后勤补给车，纯粹是找死。

劫鬼子弹药的计划暂缓，队伍缺少弹药，补给只能先去东枝找第200师了。

戴安澜已经带前队走了，郑庭笈却还滞留在东枝。

他知道蝴蝶，也知道先锋军，在戴安澜没走前，就跟叶关见过面。在叶关这些天的刻意交善下，也和叶关熟悉了。听到叶关代表先锋军提出弹药补给的请求后，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日本人这一次打得很凶，弹药也用的很节省，我们缴获他们的弹药本来就不多。这些天曼德勒到这里的铁路经常不通车，棠吉附近的火车站又被鬼子占领了两次。前线弹药补给不足，缴获的日式武器，士兵们顺手就用了，也消耗了不少弹药。现在剩下的有坂子弹恐怕不多了。”

叶关心中一沉，感觉到郑庭笈说的是事实，一时默不作声。

“我去问一下还有多少，可以优先补给你们一些。要是不够，我拨给你们点中正步枪和毛瑟弹，其实这种枪弹比小鬼子的好用。”郑庭笈担心他误会，不由呵呵一笑给出了承诺。

他知道若不是蝴蝶，第200师说不定在同古就吃大亏了。从同古到乔克柏当再到棠吉，蝴蝶的情报都给了第200师很大帮助。他头一次提出要求，若是太小气了未免被人骂作忘恩负义。再说，戴安澜走时就交代过要和蝴蝶以及背后的先锋军搞好关系，好获得更多情报支持。

军需官很快把日式弹药数量提供了上来，6.5毫米有坂弹只剩下两千四百多发了，7.7毫米九二式重机枪弹还有五百多发。

“太少了点！本来还有点，都被下边那些兔崽子们用了。”郑庭笈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少？”赵易不由愕然。

在曼德勒一共才补给他们三千来发6.5毫米有坂弹，这里有两千四百多发，还算少？而且还送了一挺九六式轻机枪和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外加五百多发子弹，外加两门89式掷弹筒和30发各式榴弹，对于上万人的200师来说是少了点，对于两支队伍会合起来只有89人的先锋军来说，已经很大方了。

“我们这里弹药有些吃紧。要不我写个批条，你们去后方领取弹药如何？”郑庭笈比想象中的还大方，唯恐蝴蝶第一次的请求不满意，心中不由加重了拉拢的筹码。

他在这缅甸待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情报的重要性，也越来越觉得当地土著人对他们的排斥，越觉得华人对他们帮助的重要性。这先锋军无论是从情报方面看，还是从华人势力方面看，都是远征军要极力拉拢的。要是别的队伍，这些弹药援助已经不少了，但对于先锋军来说，郑庭笈觉得还不够分量。

听到去后方领取弹药，赵易突然心中一动，接过叶关的话头笑道：“郑将军，我们正打算去腊戌。”

……

去腊戌是赵易的临时决定。

叶关更赞同去腊戌。

他在东枝招揽伤兵的过程并不顺利。

那些逃窜的散兵游勇一到腊戌，首先去找200师，哪里会瞧得上先锋军这样的民间组织？幸亏腊戌也聚集了不少华人，从华人中招收了13个男女青年，加上叶关带来的15人，一起组成了医疗队，在前线参与救治伤员，和那些伤兵混得熟悉了些。可即便如此，伤兵们的选择也是跟着远征军走，只有1个人答应跟着先锋军来报答救命之恩。

“是我判断失误了。”赵易主动揽下了这个错误，“只要远征军还成建制，这些散兵总会选择回归。他们不光是希望回归自己的部队，更希望能以后回家乡。国人对故土的眷念很难割舍啊！”

“什么你的判断失误？”叶关却不认可，“你早就说过希望不大，尤其是200师这样的嫡系，那些有文化的士兵爱国忠心，前途远大，更加不会投靠我们。只是我不甘心，才多试一试，结果还是不行。本来这个时候第200师已经撤了，那些散兵游勇和留下的伤兵无路可退，才可能跟着我们走。谁知道我们改变了历史，也失去了扩充人手的机会。”

赵易笑笑安慰他道：“改变历史总归是好的。至少日军还没有攻克东枝，也就无从威胁到腊戌。我们在东枝没有机会，说不定在腊戌会有收获。”

“去腊戌其实挺好的。腊戌可是美援物资的集中堆放地，据说还有5万多吨的租借物资堆放在那里等着运回国内。到时候不是便宜日本人就是被大火烧掉，我们何不去捞一把？在那边我们还可以直接退到境内，和**他们会合。”叶关的心中早有去腊戌捞一把的打算。

“我们这边改变这么大，恐怕**那边也要受到很大影响。”赵易去腊戌的决定其实也有去支援李衡的原因，“物资都是次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论是这里还是**那边，我们首要的目标还是人，人才。”

赵易也不甘心来一次东枝，只收获一点弹药援助。

28日，东枝还在200师手中。日军攻势更猛，200师撤退的消息已经泄露，若不是郑庭笈坐镇，恐怕军心早就动摇。

赵易组织先锋军的队员们又来了一次实战。

“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是日本人，真真正正的日本军队。”胡宗汉心中激动不已，枪的瞄准器都看得有些模糊了。他跑出来就是为了抗日打小鬼子的，眼下有了机会当然兴奋。

“日本军队怎么了？照样一枪就打倒！”徐严芳特地来照顾自己的表哥，“不用紧张，瞄准了再打。”

“谁紧张了？”胡宗汉嘴唇都有些哆嗦，但还是嘴硬道。

日军在东南亚势如破竹，加上在华夏国内肆虐了十来年，他听说过很多次日军凶悍的传言，又是头一次上战场参加这样的大型战斗，心中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徐严芳也不说破，他已经在仁安羌经历过一次了，那时候同样紧张地两眼模糊。不说胡宗汉这样的新队员，就连老队员，除了他外，其他人也是头一次对战日本人。

“小心一点，小鬼子的枪打得很准。注意隐蔽。”见胡宗汉不安地抬起身子向外看，他连忙叮嘱道。

“小心一点，小鬼子的炮很厉害。注意队形散开。”与此同时，赵易也在叮嘱队员们。

他有心拿这样的战场作为磨刀石，却不敢把队员们全部派遣上去。

所有的队员，包括老队员，甚至包括叶关，只经受过子弹的考验，还没有经历过炮弹的考验。有些人惊吓过度，很容易盲目从众，一窝蜂的挤在一起，说不定一颗炮弹就能全报销了。

为了给队员们一个适应期，赵易排上战场的人员一次不会超过十个人，他和徐严芳两个和日本人对战过的负责看护，也能照顾过来。

“叭勾！”胡宗汉终于打出了自己的第一枪。

只是刚才汗水模糊了眼睛，这第一枪射出的子弹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我打中了！我打中了一个小鬼子！”一声惊喜传来，听声音胡宗汉能听出是和他一起从曼德勒出来的王怀恩。

“小心！趴下！”赵易大喝一下，猛地扑了上去，把他扑倒滚到了一旁。

“轰！”鬼子的掷弹筒很快报复了过来，一枚掷榴弹在前方炸开，就连十来米外的胡宗汉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头顶工事上不断掉落泥土。

赵易也暗自庆幸，幸亏当初在仁安羌的时候，结合自己后世看到的躲炮知识，对鬼子掷榴弹飞来的声音早熟悉了。否则这一次根本躲不开。

“队长，没事吧？”王怀恩一骨碌爬起来，单腿跪在地上急忙查看赵易是否受伤。

“我没事！”赵易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道，“集中注意里，这里可是战场，每个人命也只有一条。”

“是！”王怀恩点了点头，一边应声一边刚要举起手来敬礼，突然看到赵易再次瞪起的眼睛，不由想起平时训练时赵易说过的话，立即放下手，心虚地弯腰扑在工事前，继续防守他们小组的阵地。

先锋军在前线的阵地只有一小角，赵易把队伍分成了两组，每组五人，各守护一边。他和徐严芳分别当每一组的观察员，负责警惕周围的危险，看护队员。他俩不求杀敌，只求让队员适应这样的战场环境。

每隔一段时间，躲在后边只听炮的后方队员从交通壕里跑来轮换，争取让每个队员都感受一下对日本正规军的作战氛围。

赵易和徐严芳没有出手，剩下的队员杀伤力不足，加上防线又很偏远，一天下来，并没有引起日军的注意。

同样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的是，叶关带领的另一半队员的行动。

他们又重新活跃在了伤兵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