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谷荻的交换

苏啼仁看事情差不多了，也接近五点了，就说“谷荻顾问官，小范在棉花巷搞了小俱乐部，晚上您去给指点指点。”谷荻看了看站在苏啼仁身后的范式白，“听你们苏**说，你也是东京高等工业学校毕业的，那你可是我和苏**的小师弟了。”

谷荻很快答应晚上去赴宴，那是因为晚上他要和苏啼仁做一个交易，他要用苏范两人那些不能见光的声音和范式白的官位来和交易小泉的命。

范式白赶紧接话过来，“谷荻长官，那晚上就算是我这个小师弟请客，请您务必赏光。”范式白没说晚上的校友聚会，是给田俊留在参与的余地。谷荻看了一下同样站在苏啼仁身后的田俊，“今天大家幸苦了，晚上就借范君的地方，大家聚一聚。”

到了棉花胡同，范式白推门请谷荻和苏啼仁进去，谷荻进院子后，饶有兴致的参观起院子，看了一圈后，谷荻对院子里的两棵大树感了兴趣，我说怎么有山西其他宅院有不一样的感觉呢，原来答案在这里，“范君，你们山西好像这样的树都是种在院子外面，院子里一般就搞一点花草，哈哈，范君，槐树好像有升官的寓意吧。”范式白拍着树，“谷荻长官，院里的槐树说的是小院经常能来做官的贵客，您这样太原的高官让这小院光彩夺目啊。其实啊，这里是我们苏**指示，搞一个小型的俱乐部，工作之余能在这里下下棋，品品茶，休闲一下，来来里面请，里面准备好了围棋，您先和苏**对弈一局，我和田处长去准备一下晚上的酒菜。”范式白把谷荻和苏啼仁请到客厅，吩咐佣人沏好茶端过去，拉着田俊就到东厢房，“待会有点眼力价，需要你暂时回避的，你就先到这里待会，现在我们先前买点酒菜”。两人开着车往开盛源去，路上范式白问，“谷荻今天是不是太谨慎了，还把靴子上蹭上土。你说谁会去查他啊”。

这是田俊专业范畴了，田俊很深沉的说，“谍报这一行就没有太谨慎的说法，一个疏忽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今天教你个乖，这一行牵扯面太广，不可能怀疑所有的人，因为没有那个精力，但是只要发现有疑点那绝对会全程监控，从行踪到通信，到你的一举一动，包括历史信息会被扒出来进行详细分析，还会不断的挖陷阱进行测试，陷阱是接连不断的，只要你掉进去，就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所以一旦有疑点暴露就意味着被抓。就算谷荻是太原职位最高的特务，也会非常小心，不会在这些小细节上犯错误。他那个位置，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田俊说完，看着范式白凝重的表情，笑了一下，“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谷荻现在最需要的是在日本人和中国人找亲信，他从东北带来的白文慧和吴晓能，已经塌了，今天在街上我看白文慧满街乱转，估计就是躲谷荻，老弟你现在可是有机会的呦。”

“别瞎扯了，我是老苏的人，这谁都知道。”

田俊说，“那你也可以同时是谷荻的人啊。我很希望你是谷荻的亲信，这样以后可以互通有无。”田俊拍了拍胸脯，“放心，你的情况在山西只有我知道，总部只有老板知道，而且老板想长期和你联系，不会扩散消息的。”

两人带着酒菜回答棉花巷，把酒菜递给佣人，就去看谷苏两人下棋，进门范式白就看到谷荻一脸坏笑，苏啼仁一脸苦瓜，但是棋盘上落子并不多，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两人的表情不是因棋局而来的；那他和田俊一起出门也是对的，给两人留出了谈话的空间；既然现在谈了，还有了些许结果，那很快就可以知道内容了。

范式白没估计错。

苏啼仁看两人回来了，就对谷荻说，“你喝会茶，我找他俩有点事。”起身带着范田两人出去了。“哪里说话方便？”

范式白指了一下东厢房，哪里阴凉，还有舒适的沙发，可以让人放松。苏啼仁对田俊说：“小田，你先到那边等会，一会叫你”，苏啼仁把田俊指到了西厢房。

苏范两人进来东厢，苏啼仁就开口了，“他想弄死小泉，还让我们干。”

范式白听力也是一惊，已经死了一个野奇了，再死一个小泉，日本人不把太原翻过来啊。范式白说，“这是出了事，让我们被黑锅啊，这事您怎么敢答应。”

苏啼仁叹了口气，“我不答应行吗，我现在和谷荻就是相互利用，他说了只要办好了，那有些生意，他给通行证。而且谷荻同意你当警备处长了，还要给你个少将军衔。”

苏啼仁和范式白都明白，谷荻还有半句话没说，就是如果不办，就会断了那些不上台面的生意，那范式白的警备处长也会是别人的了。谷荻动不了苏啼仁，但是范式白的任命他是可以左右的。谷荻其实是做了无本的交换。

范式白推着苏啼仁，“您先坐，我问几个问题。”

“他是想经快弄小泉吗？”苏啼仁点头。

“他说了方式方法吗？”苏啼仁摇头。

“明白了”范式白从茶几上拿出一包烟，苏啼仁摆摆手，掏出烟斗，范式白用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拿出来烟斗点上。

两人的脸隐藏在烟斗冒出的袅袅青烟之后。

范式白看着外面，“我想还是要弄小泉，先不说谷荻的目的是什么，就冲他给你说了这个想法也要弄死小泉，但是也不能像弄死野奇那样弄。”

苏啼仁和谷荻都认为野奇的死，只是山西帮和东北帮斗争的副产品。

苏啼仁吐出一口浓烟，看着烟雾中的范式白，“你就说吧，怎么弄，那边等着回话呢？”

范式白握着烟斗，“现在是野奇死了，日本人一定会让谷荻抓凶手，但是凶手哪里这么好抓，所以栽赃小泉，让谷荻毙了小泉，这样杀了小泉，也给野奇的死画了句号。”范式白心说，其实杀野奇的人就在这个院子。

苏啼仁，“你具体说一下。”

范式白拿着烟斗把在茶几上笔画，“在小泉的住处，放上几根金条，再放一张纸条‘收到，按计划进行’。”

苏啼仁听着，看没话了，急了一下站了起来，“这就行了？这除了赔上几根黄鱼，能干啥，谷荻能就凭着这语焉不详的纸条杀人？”

范式白其实把苏啼仁按下去，“您坐好，是想的不是很周到哈，再放一张字条‘已办，余款已放在’不对不对，重来，在小泉住处藏上几根金条，然后在他的稿纸上留下‘野奇明日中午11点半到四美楼，务必除之，余款已备好’的压痕。造成他写信不注意留下的痕迹，这样就可以了吧。”苏啼仁笑了，“好，我来对谷荻说。”

范式白好像有想起了什么，“不对不对，还差一点东西，我想想，哦，是动机，就是小泉为什么要买凶杀野奇，嗯，这样让谷荻提供几份最近日军的部署情况，然后拍成胶卷，连着微型相机一起放小泉屋里，这样就比较完美了，小泉是个情报贩子，出售情报被野奇发现了，所以才买凶杀人。”这最后的日军部署情况是范式白生讹谷荻的，而且范式白知道谷荻的戏想做的真就不可能提供假的和过期的情报。

苏啼仁起身去把策划告诉谷荻，不一会，苏啼仁就回来了，“谷荻同意了，你把田俊叫来吧。”

范式白在西厢房门口，“老田接客，你来生意了。”两人来到东厢，苏啼仁说，“小田啊，谷荻顾问官，有件棘手的事要你办。”苏啼仁把情况介绍了一下，范式白说，“老田找两个飞贼没难度吧，苏**，你找谷荻长官要几张小泉写的文件，我来临摹小泉的字迹。”田俊考虑了一下，“其他都没啥难度，就是最好能有小泉不在家的时候我来让人做，比如开个很晚的会之类的，这样时间充裕点。”

范式白吩咐吴妈把带来菜加热一下，然后开了两坛三十年的汾酒，屋里离开弥漫着酒香。四个都以为达到目的的人终于有心情好坏尝尝着山西的名菜和美酒了，这里面最轻松的是苏啼仁，其他三人都有要准备的东西，只有他没有。

酒过三巡，范式白端起酒杯，“谷荻长官，我敬您一杯，请您给这个小俱乐部起个名字。”谷荻端起酒喝了下去，放下酒杯，轻轻的敲着桌子，“这是个私人的小型俱乐部，嗯，有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叫天欲雪。”

一顿各怀心事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