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牙疼

苏啼仁去典膳所是下午，上午范式白就在不停的接待人。

来的最早的是田俊，田俊拿着一个皮箱来到范式白办公室，放在了范式白的桌下，又给了范式白一张五万大洋的汇票，“这是三个月的例钱，按你吩咐的五姑娘的店都没动。箱子里是一百根大黄鱼，给钱的人说了想和你交个朋友。”

范式白打开皮箱，拿出三十根金条递给了田俊：“幸苦了，这是你的佣金。麻烦你老兄给递个话，要是能合作就更好了。”

苏啼仁和范式白的生意是大家一直眼红的，要是能参一股，那田俊和他的老板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好事是好事，但田俊也不敢不请示就答应。

田俊转了话题，“这个我问一下，应该是能合作的。您老兄是不是……”，田俊指了指皮箱。范式白笑了一下，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经验都在这了”。

田俊赶紧上前，伸手把范式白的手里的纸拿了过去，“放心，看完我就烧掉。”

范式白说，“不烧也没关系呀。”说着又从办公桌上扒拉出一份田俊写的报告，“我是学这个人笔迹写的。”

范式白看着田俊手里的纸，“老兄，老长官也让关注一下这个事，苏**计划下周带我去去给老长官当面汇报。”

意思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苏啼仁去见阎锡山，而且就在最近。

田俊听明白了，日本人启动策反阎锡山的工作了，这个消息比手里的重要多了，这个消息要赶紧汇报，争取有大员能先一步到。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了敲门声，范式白赶紧把皮箱塞到桌子底下，田俊也把纸叠好装进口袋，范式白说，“请进。”

来人是公署宣传干事郭孟喜，郭孟喜看见屋里田俊在就说，“田处长在啊，那我等会在来。”田俊起身说，“我说完了，你们聊，走了。”

范式白说等一下，在柜子里拿出两铁盒马克西姆巧克力，给田俊和郭孟喜一人一盒，“拿给孩子尝尝。”

田俊说了声谢谢就走了郭孟喜说，“你老兄真忙”。

范式白估计郭孟喜找他是什么事，引郭孟喜坐下：“孟喜啊，你我老同学了，还拿我打哈哈，有啥我能帮上忙的，你吩咐”。

“你啊，呵呵，我找你是为了日本人那天行动的事情，行动虽然是日本人搞得，咱也可以拍点照片，往资料里一放，时间久了，谁说得清功劳是谁的”。

范式白笑着用手点着郭孟喜说，“那是应该去拍点照片。”然后故作神秘的对郭孟喜上“我听苏**说行动好像是板垣亲自安排的，听说板垣做这个事是瞒着土肥原做的，土肥原原来计划是嫁祸老长官的，结果被板垣给搅和了，土肥原就把谷荻骂了个狗血喷头的，谷荻又不敢说是板垣干的，正在办公室气呢。”

郭孟喜侧头低声说：“这日本人还没拿下咱山西了，就开始争夺主导权了，要是战事一旦不顺，那还不闹的更厉害”，郭孟喜接着说：“那你看，什么时候能安排我带人进去拍点照片，时间要是长了，就是去也拍不到什么了”。

范式白说，“这样，我给你电话。”

范式白给黑藤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这样的小事黑藤当然没问题了。范式白又把黑藤的电话给郭孟喜，“你啥时候想去啥时候给他打电话。”

送走郭孟喜，正在泡茶的时候，牛猛冠就推门进来了，牛猛冠和范式白是同乡，又同在山西省共过事，就算后来范式白跟随苏啼仁到绥远了，两人一直也有书信往来，比着其他在山西的同事两人的关系是密切的。牛猛冠没敲门就直接进来，看见范式白在泡茶，没客气就端起来范式白原给自己泡的茶，范式白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说到：“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走的时候给你带两包。”牛猛冠拿着茶杯吹来吹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天天到我那里转，也没看你给我带点好茶”，范式白喝了一口润润了嗓子，“你那屋，好几个人，你说我给你了，不给他们，好意思吗，对了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转的，不会是来清乡的吧。”

牛猛冠说：“我和我那办公室几个人打赌了，他们说日本人行动的事，你不知道，我说你这个苏**面前的大红人肯定知道，赌了一顿饭--开盛源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范式白没想到牛猛冠来问他，自己猜的国共两边的人不是来过了吗，牛猛冠这个自己的老相识还有另一个身份，范式白思量着，这省府大院还有多少人别有身份。

范式白看着牛猛冠，摇了摇头，心说你牛猛冠说打赌，这样太扯了吧，还能再扯点吗，先装糊涂再说，“我知道啊，不就是日本人端了国共的联络点吗。”

牛猛冠扑哧一声，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这叫知道吗，只要不是聋子，都知道，枪响了半夜，你，你出门随便拉个人都能告诉你日本人杀人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范式白端着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那你要知道啥？”

“你最起码得知道，细节啊？就像小说，你写的是两人打了一架，谁胜了，人家还珠楼主写的是两人怎么灵魂出窍，用的什么招式，过程是怎么曲折的。”牛猛冠边说边比划着，范式白拉着牛猛冠比划着的手，“打住吧啊，你这两年没少听书吧，就你这亮相不去说书，真是听众的损失，要不回头我给支个摊子你说书得了。细节啊，我现在没有，不过再有两天我就该知道了，你不知道昨天是日本人单独干的，没告诉我们。”

牛猛冠站起来，一手前一手后，做了亮相的造型，拉了个京剧的腔调，“那我就说，今天没找到你，过几天我再找你，到时候你要把细节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夫，锵锵锵”，牛猛冠踩着京剧的步点走了。范式白看着牛猛冠出去的背影，说：“这什么情况，三足鼎立？不会再给我来个事事如意吧”，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昨天都出这么大事了，你还事事如意呢，你咋心这么大呢”，范式白一听，拿着手啪啪的抽自己嘴。即将任民政厅长的彭照泰看见范式白在抽自己的嘴，“你咋的了，不欢迎啊”说着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范式白连忙起身拉住彭照泰，“老领导，我这是牙疼，真是没其他意思，我正说着这两天要去看您呢，来来来，快请坐”，范式白把彭照泰按在沙发上，又去沏了杯茶，“老领导，对不住啊，刚回来两天，还没安顿好，就没去府上拜望，多多见谅。”。

彭照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刚从绥远回来，忙的很，再说你去看我也不方便”，说着指了指苏啼仁的办公室方向，“知道了不好”。范式白在彭照泰手上轻拍了两下，“理解理解”。两人回忆着以前范式白刚工作的情景，聊的很是愉快，看着要到下班时间了，彭照泰侧着身子，“前两天半夜日本人有抓人了？”范式白也侧过身子“不但抓了，还当场杀了，一个都没留，太狠了”，彭照泰看范式白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就接着问：“怎么回事啊，搞这么大动静”，范式白说：“日本人直接干的，事前没打我们一点招呼，就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细节呢，保密做的太好了”

“你回头探探口风，都是咋知道是探子的，也让我们知道要注意点啥，别回头再被日本人误抓了，我们都是山西的老人了，回头再稀里糊涂的被杀了，多冤啊”，范式白再次拍了拍彭照泰的手，“老领导，你放心吧，一知道消息我就告诉您，您这段时间也少出门”。“好好好”彭照泰抱拳做了谢谢姿势离开了。

范式白看了看表，到了下班点了，心说这一天过的，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得了，事事如意了，也等不到五福临门了”，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范式白闭上眼睛，以转头，“进来！”，再抬手啪啪的抽自己嘴，李江进门看见范式白打的嘴啪啪直响，“什么情况？”，范式白指着沙发，“坐，我牙疼的厉害，那边有水，你自己泡茶”，范式白又抽了两下，“怎么，请我吃饭啊，去不了啊，牙疼的厉害”，范式白原本不疼的牙和嘴唇，现在也被抽疼了。

“本来是想请你吃个饭唠唠的，你牙疼，那就改天吧，我长话短说，赵长官托人找我问问，昨天重庆的人咋就被杀了呢”，李江看着范式白通红的嘴唇，“牙疼还是要去医院，你这样自己抽不管用的”，范式白揉了揉嘴唇，“具体情况，日本人还没通报，过两天知道消息了，我再告诉你”，李江起身离开，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去医院啊，自己抽不管事”。

范式白捂着嘴，“还赵承绶，你怎么不说阎锡山呢，还重庆，中原大战的时候他戴笠坑赵承绶的事，能让老赵记一辈子”。

范式白当然不会现在就把消息透露给这些人了，现在给了太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