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岳丈的悲哀

先有李大小姐的心灵伤害，再有王秀才的羞辱，徐睿越思越恼，气得一天都没吃下饭去，晚上真到深夜方才进入梦乡。第二日，徐睿起床来，眼圈发黑，一脸上疲惫。

“咣！咣！咣！”茶叶店的大门被人敲得直响。

这是谁呀？这么早便来敲门，不知道人家正在睡觉吗？徐睿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大员外，不是李进却是哪位？

说起来这李进还是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哪日在他府中，他对自己也十分瞧得起。既然他来了，可不能怠慢了，徐睿连忙将他让进屋来，在椅中坐定。

徐睿拱手说道：“李员外，你今天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进板起脸说道“错了！错了！我怎么是李员外，显得如此生分，应该是你的老丈人才是，你说对吧！贤婿？”说罢，端起了架子。

徐睿只得笑了笑，勉强说道：“是岳父，方才是小婿说错话了。”

李进脸上方才露出欢喜之色，笑道：“这就对了！我看中的女婿，怎么会差，肯定会进我李家门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皱起眉头问道：“徐睿，我来问你，昨天，我哪宝贝女儿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这事没有必要隐瞒，街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当下徐睿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但脸上多了一丝怅然之色。

李进瞅了他一眼，笑道：“她是来向你来讨要婚书的吧？”

徐睿又点了点头，接着长叹了一声。这被女孩子一脚给踹了，任谁心里也不会好过。

“你给她了？”李进睁大眼睛问道。

徐睿半真半假的答道：“给倒是没给，不过她的语气甚是厉害，很瞧不起我，我一怒之下，已把婚书给撕碎扔掉了。”

李进急得跺脚道：“这个青芸，真是无可救药。我千方百计给她选的女婿，她却是偏偏不喜欢，真是的……”脸上很有嗔怪之意，侧着头想了想，笑道：“无妨，没有婚书，我照样把她许配给你。对了，你就住在这儿？”说罢，拿一双眼睛向店内打量。

这间茶叶店是一座陈旧的小二楼，上层屋子住人，下层屋子却是开辟出来，卖各地的茶叶，自徐睿来茶叶店打工以来，生意好了些，不过也只是能勉强维持生活。

李进仔细看了一回，见屋子甚是狭小，脸上有一丝惋惜之色，转头向徐睿说道：“你这样，怎么能娶我的女儿，听说，这店还是你义父的？”

徐睿点了点，如今自己已经对和李青芸的婚事不再抱有希望，所以也就不在乎李进怎么看他。

“老泰山，这桩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徐睿拱手说道。

李进板起脸置气地说道：“不行，历年来都是夫人和我女儿做主，这回我非得说话算数一回。”

咦！你夫人和女儿做主？莫非眼前的这位便宜老丈人是个惧内的‘妻管炎’？徐睿睁大眼睛瞅着李进笑。

李进脸上红了一红，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不瞒贤婿说，我家里的哪头母老虎厉害，哪日我与你写下婚书，回去了被夫人好一顿埋怨，说我见事不明，将女儿许给了两个穷光蛋。看人得看将来，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又哪能看明白以后的事？说实话，贤婿，我暗中注意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日便是老夫叫王太监撺掇你去的。”

原来是这样，徐睿忽然觉得周边有一双眼睛，正在远处暗中窥视着自己，叫自己全身很不舒服。

“啊！老岳丈，多谢你看得起我，但我与你女儿真得不合适，要不还是算了吧！”徐睿淡淡地说道。

李进睁起眼睛说道：“这怎么能成，这婚事还是认真的。”说到这里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我已经向王太监讨来了你的生辰八字，请算命先生给仔细算过了，你与我的女儿，婚事是一波三折，必会成功的。”

哎！这便宜老丈人还真看得起我，不过给了钱，哪个算命先生不是这般说，你还当真了！徐睿转了转眼珠，问道：“啊！老岳丈，你虽然答应了，可是能做得了夫人的主吗？”

李进立时脸色发白，半晌说不话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在了自己的右脸上。哪里有一道细细的伤疤，是哪日为女儿选夫之后，被夫人给抓伤的，到现在还没完全好。

徐睿瞅着便宜老丈的窘相，不觉笑出声来，忽然他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李进如此模样，想必很想振作一番，重振夫纲，叫自己的女儿和夫人仰视，哪……咱何不好好加以利用，拉这位便宜老丈人一块儿做生意？咱现在手里没钱，正好利用李进手里的钱，来借鸡生蛋，把自己的产业做大做强。“想到这，徐睿呵呵笑道：“老泰山，咱们是男人，哪能叫自己的夫人瞧不起，成天呼来喝去的。不如咱俩合伙做生意吧！只要有了钱，谁还敢瞧不起咱？到时候，咱们男人一掷千金，哪种威风凛凛的模样？家里的夫人，还敢再对你有半点颜色？做男人可不能没有尊严啊！”他把最后一句，拉得很长，点出了这番话的重点。

李进面现坚毅之色，咬了咬牙，说道：“好！拼了！这回我听你的，咱们翁婿俩一起做生意，干出一番事业，给哪帮女人瞧瞧。”

“这就对了！”徐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来。李大员外啊，家里还不金银堆一屋子？随便拿出三瓜两枣来，也得有四五百两，这回咱做生意的本钱就有了。

徐睿笑了一回，问道：“老泰山，你能拿出多少钱来做生意？”

李进咬了咬牙，说道：“我拿出我全部的私房钱出来，一共是五……”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掌来，把五指撑开。

“五百两？”徐睿惊呼道。

李进脸上微红，轻摇了摇头，一只手还在撑着。

“五十两？”徐睿有些失望了。

李进脸色通红，使劲摇了摇头，脸上神色有几分羞愧。

“总不会是五两吧！”徐睿不相信地说道。

李进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正是五两。”

靠！你一个大员外，私房钱才五两？这连逛一次窑子都不够啊！瞧哪模样还是千方百计瞒着夫人省下来的，这日子过得真是太苦逼了！徐睿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自己未来的老丈人，都懒得再搭理他。

“贤婿？”李进又堆起笑脸问道：“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啊？”

徐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有五百两，我便打算建一所大的超市，以扬州城百万的人口，日进斗金，是差不多的。可你却偏偏只有五两，这……连租间大的宅院都不够啊！”说着，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细思考赚钱的法子。

徐睿是山西人，在后世，他的父亲是一家大型煤企的职工，曾经回老家开过一座小煤窑，徐睿上中学时，也曾帮他打理过生意，了解到一些安全生产知识。可是后来，政府关闭小煤矿，他家的小窑也就被关停了，所幸没有赔钱。他的母亲是县城一家五十年历史的玻璃厂员工，徐睿小时候也进去玩过，知道些玻璃的生产工艺。但是在这扬州城，附近没有煤矿，难以发挥父亲的所长，而玻璃哪种东西，在明朝时候还是个稀罕物，若是自己造出一个玻璃瓶出来，虽然是一本万利，但保不准会泄密。自己如今还是一只稚嫩的小鸟，有了此密方，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幼儿，捧了一堆金子，在闹市中行走一般，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患的，在自己实力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之前，自己是不会轻易去尝试的。

要不咱去炼钢？咱学得专业便是冶金专业，哪家伙也是很赚钱的。不过徐睿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这扬州城地处长江繁华之地，周边没有铁矿石供咱炼钢炼铁啊！哎呀！这仔细思来，自己还真是一个无用之人，早知道这样，学个纺织，制糖，种田，中医，岂不是好，还用担心生活吗？

见徐睿皱着眉头忖思，李进试探着说道：“贤婿，要不咱俩合伙做书商吧！我家的祖上是雕版的匠人，我便精通雕版印刷之术，反正我家里的生意，都是由她们母女俩在打理，我成天闲着也无事可干，便在你这里雕个版，印成书去卖。只好卖得好，可以大赚一笔呢？”

做书商？徐睿眼睛顿时一亮。对啊！中国的活字印刷术，直到清末方才大面积的普及起来，以前可都是一直用雕版印刷的。既费工又费料还费钱，又如何能赚得大钱？咱可以把活字印刷哪一套拿出来，价格既便宜，印的又快，岂不是一本万利之事？想到此处，徐睿把自己的大腿使劲一拍，毅然说道：“对！老泰山，咱们俩便做这书商的生意，把印刷术改进一下，保管能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