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自王秀才的折辱

“亏了！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这样，俺就不把哪纸婚书给撕了，现在倒弄得自己没得银子赚。”徐睿懊悔得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把桌上的银子和金钗又推了回去，装做一副不稀罕的样子说道：“李小姐，你不必这样，你既然喜欢莫公子，哪你尽管嫁他便是，我是绝对不会去给你们添堵的。再一次的告诉你，我已经把哪封婚书给撕碎扔掉了，碎纸片就扔在你家门前的花丛里，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李青芸脸上将信将疑，将金钗复插在自己发中，银子装入小布袋里。瞅着徐睿说道：“希望你不要骗我，我……我是绝对不会嫁与你的。即便是莫公子没有考中举人，我也会和他在一起，你自己另寻一房妻子吧！”说罢，起身带着春梅走出店门去了。

徐睿笑呵呵的将她送了出去，回来后一屁股坐在椅中，生起了闷气。这个李大小姐一心想嫁莫秀才，看不起咱这一个店伙计，这……这真是奇耻大辱呀！俺堂堂后世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岂能叫人如此侮辱，必须活出一个人样给她看，争回这口气方行！俗话说‘诟莫大于卑贱,悲莫甚于穷困’，自己可不能再这样一直穷困下去了，必须得发奋，必须得努力，只有赶紧的发财致富，提升了自己的地位才行。对！一定要努力！想到这，徐睿握紧了拳头，手臂往下一沉，做出了一个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动作。

李宅府门外，李青芸早早便下了轿，沿着大路向两边的花丛之中仔细搜寻，果然在离府门不远处的花丛中发现了些碎纸片。

“青梅，快去把哪些碎纸片都拣回来！”李青芸语带兴奋地说道。

“是！小姐！”青梅忙答应了一声，钻入花丛中，将哪些碎纸片一一拣了回来。

李青芸拿过两张碎纸片展开看了一看，喜道：“果真是婚书呀，这个徐睿倒不曾骗我，青梅咱们赶紧回家去。”两人脚步匆匆的跑回到闺楼上坐定，李青芸将碎纸片摆放在桌上，一片一片的拼接了起来，一块也不曾缺少。

“小姐，你看这婚书干什么呀，还是赶紧拿火烧了吧！”青梅在旁说道。

李青芸轻笑道：“现在还不能烧，这徐睿要是贪图我们李家的富贵，将来反咬一口，怎么办？万一爹爹被他给说动了，非要我立即嫁给他为妻，岂不是麻烦了？而这份婚书一旦见官，它便是证物，至少可以保证我三年的清白之身。”侧着头，想了想，嘱咐青梅道：“你快把我床下的哪个小木盒拿来，把婚书藏在里面，莫要叫爹爹看见了责怪我。”

青梅笑着答应了一声，将床下的小木盒取出，把桌上的碎纸片全收拾在一起，放在小木盒里藏起来了。

李青芸神情郁郁的走到窗前，仰头望着外面的蓝天，双手合什道：“神明在上，保佑我的莫郎早日金榜题名，得中进士，小女子一定吃斋念佛，为佛祖再铸金身！”说罢，躬身拜了三拜。拜罢，脸上却越添了一丝愁色。

早睡晚起身体好啊！以往一大早，便有王太监起来，督促自己开店门做生意，如今他已经到京城去了，自然没有人再打扰咱睡懒觉，这真是太好了！第二日，徐睿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自床上爬起来，端了一盆脏衣服到河边去洗。

这条小河并不大，也就二丈来宽，三尺来深，自本向东缓缓流去。河水甚是清澈，两岸的扬州百姓，一般都在它里面洗衣服。如今已是初春，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们也多了起来，一眼望去，花花绿绿不下数百人，其中不乏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因男人们一般是从不洗衣服的，所以徐睿蹲在河边浆洗衣服时，就好比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格外引人注目。

“喂！徐睿，叫嫂子帮你洗吧！保管又香又干净！”前门的赵寡妇，冲他调笑道，一双眼睛还似真似假的眨了眨，冲徐睿抛了个媚眼，立时引起了河岸边女人们的一阵哄笑。

徐睿脸色通红，只推耳背，没有理她。切！这是谁说明朝的女人保守来，这个赵寡妇不就很大方吗？连这种话也敢说出来。徐睿低头洗了一会儿衣服，拿眼睛向河岸四周打量，忽见一位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端着一盆衣服冉冉走了来，蹲在他对面不远处，拿棒槌一下一下的在石板上砸衣服，一双眼睛，却似有意又似无意，向他这边瞅了一眼，立时雪白的小脸上添上了两朵红云。

“这……这不是东街王秀才的女儿王玉梅吗？以前只知道她长得美，可是从来没有仔细当面瞅过，今天一看，这小丫头模样和电视里的演员也有得一比。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还有哪婀娜的身材，真是太美了！这要是能娶来做老婆该有多好！徐睿拿眼睛呆呆地看着王玉梅，神情却是痴了，手中的衣服不觉落在水中，顺水飘去。

“喂！喂！徐睿，看什么哪！你的衣服都给飘走了！”隔壁做米店生意的王二婶拿手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方才把徐睿从遐想中惊醒，唤到现实中来

徐睿忙跑上几步，把河中的衣服，拣了回来，脸上羞得通红。王二婶看着他轻笑道：“徐睿，你是不是看上她啦？”说着，向王玉梅身上投去一个眼神。

嘿嘿！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咱一个年轻的未婚男子又有什么可装的。徐睿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王二婶轻笑道：“我看你平时人挺不错，这回二婶替你保这个大媒，向王秀才去提亲。”

哪真是太好了！徐睿心头大喜，忙连声谢过了她，喜滋滋的洗完了衣服，深情的望了王玉梅一眼，转身走回家来，匆匆忙忙的拿了二斤上好的茶叶，又去街上买了一包点心，走到王二婶家来，请她去说媒拉纤。

王二婶笑嘻嘻的答应了，与徐睿说道：“既是说媒，哪彩礼钱是不必不可少的，你能有多少银子啊？”

徐睿面现为难之色，伸出两只手来，说道：“二婶，我就只有十两银子，还是我义父前往京城前留给我的，不过我发誓，等玉梅过了门，一定会对她好的。”

王二婶叹了一口气，说道：“钱是少了一点，不过，我今天看见哪小妮子好像对你也挺有意思的，我就去试试看吧！说不准可以成功呢？”

徐睿忙再三致谢，重重拜托了王二婶前去。王二婶笑嘻嘻的提着礼物去了。徐睿见她走了，心情激奋，怎么也坐不定，心里想道：“这个王秀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把她女儿许给我，等我悄悄到他家门口，偷听一回来。”想到这，悄悄的向王秀才家走去。

王秀才一家住的是五间茅草房，光看哪简陋程度，也知道他日子过得很不好。徐睿瞅着窗外有一颗合抱粗的大柳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藏在后面偷听。

只听屋内王二婶娇声笑道：“王秀才，我今日来与你家玉梅说一门亲事，你看怎样？”

王秀才淡淡的道：“是哪家的读书人？”

王二婶语气为之一滞，过了一会，又娇声笑道：“他不是读书人，是瑞祥居的店伙计徐睿，这小伙子长得英俊，人品又好，正好配上你家玉梅，若是将来王太监死了，他家茶叶店还不是由徐睿受用？你看……”

“住嘴！”不待王二婶说完，王秀才便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怒斥道：“一个阉人的干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我王秀才就是穷死饿死也不把女儿嫁与他做妻子的，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休提，还有你带来的这些礼物，也都给我拿回去。”

接着，屋门被拉开，王二婶一个趔趄，被王秀才给推了出来，险些儿摔倒。徐睿给他买得一包点心和二斤茶叶，也被他自里面给扔了出来，轱辘辘在地上滚了老远。

徐睿看在眼中，顿时脸上火烧火燎起来，心中又羞又怒，暗骂道：“妈的个臭酸秀才，老子拜个太监做义父怎么你了，叫你如此羞辱，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就高尚了？我看也不见得吧！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到要看看你的品格有多高尚，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俺这个阉贼的干儿子，要把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踩在脚下，把你们的自尊打的粉碎。”恨恨的站在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方才迈步走了回来。

在路上徐睿追上了王二婶，王二婶叹道：“徐睿，你的事不成了！二婶已经替你向王秀才提过亲了，奈何他不同意啊！你也别伤心，等将来遇上门好亲事，二婶知道了，一定先给你说！”

徐睿笑道：“没事的，二婶，方才我已经在王秀才家窗外全听到了，他这是瞧不起我啊！”说着，也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泛起了一股坚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