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年之约

“拿纸笔来！”李进意气风发的大叫道。

“爹爹！女儿求你了？”见李进真要这般做，李青芸扯着他的胳臂，急的跪了下来。

“哎呀！自古道：“两情相悦”，人家李大小姐既然看中了莫公子，咱横插一脚不好吧！即便娶过门来，也不会跟咱真心过日子。我看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想到这，徐睿连忙上前说道：“李员外，这赘婿我不做了，你家女儿我也不娶了！今日权当我没有来过吧！”说罢，躬身一揖，转身向府门外便走。

“哎……你给我站住……站住！”李进急的大叫道，一把甩脱了李青芸的纠缠，追了上来。笑哈哈的道：“这么成？你是我看中的女婿，哪能就这么走了，我这个女儿你不要也得要。”

嘿！这还赖上咱了，徐睿向莫少聪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身子微抖，但脸上现出一股坚毅之色。心里暗想道：“若是他与李青芸真是两情相悦，哪咱便成全了他们好了。天下之大，还愁找不到一个老婆么？只怕咱以后找着的，比她还要强呢？”想到这，忙拱手笑道：“李员外，这强扭的瓜儿不甜。要不这样吧！咱们以三年为限，如果莫公子科举中了举人，他便娶你的女儿为妻，若是他考不中，你女儿再嫁与我，你看这样可好？”

这简直是白拣的便宜啊！反正是徐睿吃亏。李进面现忖思之色，转身向自己女儿看去。李青芸缓缓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李进也不敢太过逼迫女儿，生怕逼出事来，遂哈哈笑道：“哪好吧！既然这样，我今天便与徐公子和莫公子各立下一份婚约，以三年为限，到时候若是莫公子真考中了举人，我便将自己女儿嫁与他为妻，若是莫公子考不中。嘿嘿！女儿，你可就得嫁与徐公子了。”

李青芸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柔声说道：“但凭爹爹吩咐！”

李进呵呵大笑，快命人取了纸笔来，当众写下了两封婚书，交与徐睿和莫少聪签字并各自在上面摁了一个手印。

徐睿挨到莫少聪身旁，悄声说道：“莫公子，我帮你只能帮到这了，你和李小姐的事，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你可要努力啊！莫要叫她失望。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娶李小姐为妻的，祝你们夫妻幸福。”说罢，将手中的婚书，随手揣在怀中，走到府门去了。

这种事，强求不来。不是自己的，终将不是自己的，没必要当回事，今天就权当咱没来过，成全一对美鸳鸯吧！徐睿想清楚了，淡然一笑，回身瞅了一眼身后李府的大门，将怀中的婚书掏了出来，轻轻的撕碎，随手扔在路旁的花丛中，转身回家去了。

“今天你可把李家大小姐弄到手了？”一进门，坐在椅中的王太监便盯着他笑问道。

徐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成啊！人家李大小姐待见的是莫少聪哪样穷酸秀才，不喜欢俺这样的店伙计，所以义父，这桩婚事，却是吹了！”

王太监轻哼了一声，讥讽道：“一个穷的快揭不开锅的酸秀才，有什么好？哪比得我家徐睿一身的好本事，哪李家大小姐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算啦！算啦！没有入赘便没有入赘吧！你还是在我这里继续做店伙计好了！”

徐睿笑了笑，点头称是，上前来与王太监轻柔着肩颈，说道：“义父，你说咱们怎样才能赚到钱？人有钱了才能精神，才能富贵，才能叫人瞧得起，听说你老是从宫里出来的，有没有什么门路？比方说弄一些盐引什么的。”说到这里，用满怀期望的眼神瞅着他看。

王太监失声笑道：“你也太瞧得起你义父了，咱家虽说是从宫里出来的，可是却一直是个打杂的，认不得哪些朝廷官员啊！这盐引，咱家却是弄不来的。”

这倒也是，瞧义父这寒酸样，日子过得这么清苦，要弄早弄来了，哪会开个茶叶店谋生。徐睿叹了一口气，脸上神色有些怅然。又帮王太监轻揉了一会儿，徐睿说道：“义父别着急，既然没门路，哪咱们就老老实实的走正道，想信总有一天，我会赚到大银子，叫你老过上好日子的。”

王太监呵呵笑道：“哪就多谢你啦！说老实话，咱家能遇见你，心里头也十分高兴，不过，咱们能聚在一起的日子却是不多了？”

徐睿诧异地看向王太监，问道：“义父，您莫不是有什么事？”

王太监自椅中站了起来，在屋内的空地上踱了几圈，然后停下身子，背着手，拿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十年了，咱家也该回去了！徐睿，就此分别，你以后便好自为之吧！”

“义父，您老要到哪里去？”徐睿忙问道。

王太监长叹了一声，说道：“当然是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义父在京城还有些事情未了，须得回去一趟，却是再不能陪你了！”

“不要啊！义父，我给您养老送终，一辈子向亲生爹娘一样侍候您！”徐睿忙说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与王太监朝夕相处，已经处出了很深的感情，真心不忍分别。

王太监摇头道：“这不成，我的心愿还未了，必须得回去一趟，既然你怎么想义父，等义父哪桩事了了，再回来与你相聚。”回头看向徐睿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欣慰之色。

“要不……我陪您一块去？义父，我在路上和京城可以跑前跑后的照顾您，反正在扬州城里也没什么事。”徐睿转了转眼珠，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王太监呵呵笑道：“我走了，茶店的生意谁来打理？总得有个人看家不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见王太监去意已决，徐睿没有办法，只得含着眼泪帮他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王太监背了包袱，带了银子，与徐睿依依惜别，搭运河客船一直向北去了。徐睿站在岸边直望见船消失在了远方，再看不到帆影了，方才揩了揩眼泪，转身走了回来。离茶叶店还老远，便见门口停着一顶轿子，两名李府的家人，还有李青芸身边的小丫环青梅站在桥旁，正东张西望，一脸不耐烦的四下里打量。

奇怪？这李大小姐找我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过莫少聪不打她的主意了吗？难道莫酸秀才没传到话？徐睿疑惑地走到轿前立定。

“小姐，小姐，徐公子回来了？“青梅欢喜地冲轿内说道。

只见轿门帘一挑，李青芸自里面冉冉走了出来，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瞅着徐睿，轻声说道：“你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半天了！”

外面人多，说话不方便，徐睿取出钥匙开了门，请她们主仆进去坐下，问道：“李小姐，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啊！莫不是你改主意想要嫁给我了？”

青梅在旁边斥道：“你想的美，瞧你家这寒酸样，也配娶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将来可是要嫁个做官的大才子的？”

呀！一个小丫环也敢如此张狂？徐睿当下恼了，反唇相讥道：“是啊！是啊！我是配不上你们家小姐，不过向李员外把你讨了来做小妾，每天蹂躏你，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就天天……哪个你！”说到这里，向青梅咬牙切齿的投去一个极具威胁的眼神。哪意境，小丫头，你自己想去吧！

青梅立时吓了一跳，脸上又羞又怒，向李青芸哭诉道：“小姐，你听……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你可千万不要叫老爷把我卖给他啊！”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青芸挥了挥手，示意青梅躲在自己身后，双目瞅着徐睿道：“徐公子，你到底想怎样？开个价吧！”

“开什么价？”徐睿奇怪道。

李青芸冷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是把你和我的哪封婚书交出来啦！从今后也不许来打扰我的生活。”

徐睿呵呵笑道：“婚书，我已经给扔了，你既然哪么喜欢莫公子，哪你便嫁给他好了！又关我屁事？”

李青芸把黛眉一挑，冷声说道：“你不把婚书交出来，终将是一个隐患，我可不想叫这个心病一直存在。你也别哄我，好端端的婚书，你又怎么会扔掉？还是快拿出来吧！”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来，“哗啦”一声，倒在桌面上十几个小银锭。拿手指了指，又说道：“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去，把婚书交给我，咱们便算两清了，怎么样，你平白得这么多银子，还不够高兴？”说到这里，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徐睿脸上，等他答话。

哇！四十两银子，这在当世可是一笔巨款啊！有了它，咱几年吃穿都不愁了。徐睿眼睛里放出渴望的光彩来，很想一把都抓在手中，不过哪封婚书，却是被咱给扔了，这叫咱怎地拿眼前的这笔巨款啊！

见徐睿犹犹豫豫，始终不下手，李青芸轻咬了咬银牙，从头上又拔下一枝金钗来，添在了里面，问道：“这枝金钗值上百两，这回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