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山搞侦察（二）

老鹰镇在老鹰山东南边，距离郭家村十几里地，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穿镇而过。镇子虽然不是很大，但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大小村庄星罗棋布，人口非常稠密。每逢集日，大小道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镇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鬼子占领老鹰镇后，老百姓四处逃难，许多村子都成了无人村，镇上人口急剧减少，再也没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那些不愿离开故土、也无处可去的老百姓为了养家糊口提心吊胆耕耘着土地，没事绝不踏出村子一步，即使有事也是办完即回，轻易不敢在外面逗留。

有仓和栓子沿着小道潜行，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行人。两人一边问候日本鬼子的所有女性亲属，一边向老鹰镇疾走。太阳上来不久，两人摸到老鹰镇西面几百米的地方，躲在土包后面悄悄观察着。

老鹰镇的城墙原本就非常高大结实，现在更加牢固了。城墙上拉着好几道铁丝网，几个拐角都修建了高高的炮楼，里面来回移动的哨兵清晰可见。城外数十米宽的护沟不知什么时候灌满了水，只能从西门外的木桥上出进镇子。可是城门前站着几个警察，虎视眈眈盘查着每一个出进镇子的行人，进入镇子的盘查的尤其严格。有仓和栓子观察了好大一会，悄然后退几百米，向镇子南边绕过去。

大概因为公路从南门穿过，这里的防守更加严密。桥头两端几个警察盘查过往行人，城门口还站着两个鬼子，旁边不远处还有几间房子。有仓和栓子远远观察了一会，没敢再往前走，继续向东摸去。

东门跟西门一样，没有任何机会。有仓和栓子又绕到北边，北门也有鬼子把守。眼看着太阳偏西，两人没辙了，只得撤离。

有仓实在不甘心白跑一趟，带着栓子转身向东北方向走，天黑前来到老鹰镇东北十多里的齐家村外。村里有他一个亲戚，他准备在亲戚家住一晚，顺便了解些情况。亲戚靠近镇子，兴许知道点情况。

刚要进村，村里传出几声狗叫。有仓和栓子急忙躲进村边的破房子里面，悄悄观察着村里。两人没有带武器，连猎刀都没敢带，只提了根短木棍，打狗还能凑合，打架就不行了。

两个大背着步枪的警察摇摇晃晃走出村子，一边走一边含糊不清的大声嚷嚷着，显然喝多了。经过有仓和栓子躲避的破房子时，两个家伙解开裤带狠狠撒了泡尿，沿着大道慢慢向南走去。

“他娘的，骚气死了……”栓子轻轻摆摆手，目送两个警察走远，扭头凑到有仓耳边：“二哥，天黑了，就两个人……”

“小心别让村里人看见，走！”有仓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村里，轻轻出了房子，蹑手蹑脚向南追了下去。栓子跟在后面，不时回头看看村里，发现有人立即卧倒，看不见村里人了再爬起来继续追。

夜色漆黑，有仓和栓子很快就追上打着手电的两个警察。不过，他们并没有冒然动手，悄悄尾随着，一边观察两个家伙，一边寻找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对方也是两个人，而且有枪，谁也不敢冒失。

约莫走了二三里地，遇到几棵大树。两个警察嘟囔了几声，一个坐在树下抽烟休息，另一个往前走了十几米，解开裤带“哗哗”撒尿。

“上！”有仓一挥打狗棍，箭一般的冲到大树跟前，打狗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嘴里叼着香烟的警察脑袋上。警察一声不哼倒在地上，香烟也掉在地上，闪了几下火星熄灭了。

“咋……的了？”撒尿的警察听见动静不对，一边系裤带一边问。可是没人回答，他只好回过头睁大眼睛仔细看。就在这时，一条黑影闪电般的冲了过来，他刚要叫喊，棍子结结实实砸在太阳穴上，他刚张开的大嘴来不及出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仓和栓子扛着两个警察走了四五里，进入一条小沟里面。胡乱拍打了一气，又对脸浇了两泡尿，总算把两个警察弄醒。

两个警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男是女，裤裆又湿了。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冰冷的刺刀，彻底摧垮了他们的意志，尿液不由自主的就出来了。

“狗汉奸，给爷老实点，不然宰了你狗日的。”有仓低声骂道。

“是是是……好好汉爷饶命，饶命……”两个警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浑身直打哆嗦。

“老六，我在这边审问，你把那个汉奸拉到前面审问。一会咱们对对，要是对不上就把这两个狗日的宰了。”

一通威逼利诱，两个警察把知道的全都说了。有仓实在榨不出油水了，便和栓子悄悄商议了几句，把两个家伙绑住手脚，嘴里塞上破袜子：“狗汉奸，今天先把这颗狗头寄存在你们脖子上，以后要是再敢当汉奸，使劲坑害老百姓，老子随时来取你们脑袋。老子说话算话，不信就走着瞧！都给老子趴在地上，不许抬头。”

两个警察乖乖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有仓和栓子飞身跃上沟沿，在黑暗中饶了几个圈子，天亮前进入老鹰山，秘密潜回了山洞。

“大哥，老鹰镇把守的太严了，根本进不去……”有仓把老鹰镇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准备到一个亲戚家住一宿，问点情况再回来，没想到遇到两个警察，真是太凑巧了……”

“二哥，村里哪来的警察？”柱子问。

“我俩也纳闷呢，所以没敢动弹，躲在村口仔细观察……”有仓简单说了一下俘虏警察的经过，喝了一口水：“这两汉奸简直是个怂包，刺刀往脖子上一放，啥都说了。两个家伙都是镇警察所的，奉李超清所长的指令，到几个村子派粮食。”

“派粮食？派啥粮食？”

“听那两家伙说，鬼子最近要征集一批粮食等物资送往前线，命令警察所和侦缉队暂停其他任务，全力征集粮食，所有村子都要征集。侦缉队和警察所立即分散到各个村子下达派粮任务，限五日内交到镇上。我们进入郭家村那天鬼子还没准备征粮，所以没有遇到汉奸。可是等我们昨晚摸到齐家村时，鬼子已经下达了征粮命令，这俩汉奸就是到村里派征粮任务的。保长为了让乡亲们少交粮食，不但给这俩汉奸送钱，还杀鸡宰羊，好酒好肉伺候，总算少了几千斤粮食任务。”

“好吃好喝就能少几千斤粮食？这狗日的也太……”

“本来按任务每个人交五十斤就够了，可是这俩汉奸非让交七十斤，想趁机捞一把。那保长很会伺候人，跟俩汉奸一直喝到晚上，把狗日的喝的晕晕乎乎，终于答应可以少交，说完摇摇晃晃出了村子。警察所有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在外面住，所以这俩汉奸吃完酒饭就往回走，没想到碰见我俩，活该狗日的倒霉。不过，我们没有杀他们，吓唬一顿就放了。再咋说都是中国人，实在下不去手！”

“嗯！你们做的对，轻易不要乱杀汉奸。特别是警察所那些人，好多人以前就是警察，为了养家糊口才不得已做的汉奸，随便杀了确实有点可惜。就像齐家村那两个警察，虽然可恨，但毕竟没往死里坑老乡，放了也就放了，说不定真能回心转意。”满根点点头。

“大哥，搞了两杆枪，虽然不如鬼子枪，但有一百多颗子弹，够打一阵的。还有十来块大洋，估计都是齐家村乡亲们送给汉奸的。”有仓和栓子把枪支弹药以及大洋等物资都放在满根面前。

满根拿起步枪拉开枪栓试了试，把枪扔给有仓：“鬼子枪子弹不多，这枪还有几成新，你们搞的就给你们。这些大洋可是乡亲们的血汗钱，不能动用，先保管起来，以后再到齐家村时还给乡亲们。”

“嗯！”有仓收起大洋，又把汉阳造和子弹都放好：“大哥，粮食咋办？难道让鬼子就这么白白弄走？”

“是啊！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鬼子拉走了粮食，乡亲们吃啥？还有咱们连一粒粮食都没有，老吃腌肉也不行啊！”柱子说。

满根沉思许久，依然抬起脑袋：“兄弟们，咱猎人团就是杀鬼子为乡亲们报仇的，决不能让鬼子就这么把粮食弄走！就算弄不回来粮食，也要叫鬼子付出代价，让狗日的以后不敢轻易征粮。还有几天才送粮食，大家都说说，看这事咋弄。”

“咋弄？别让乡亲们交粮不就行了？”大猛满不在乎。

“老八，你这脑袋咋弄的？乡亲们跟咱不一样，有家有口的，都要种地过日子，敢不交吗？现在就看能不能少交点，实在不行就往后推推，等麦子下来再交。”大河摸摸大猛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