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败家子的养成

天气渐热，经历了一场晚春细雨，李玄霸挠着胳膊上的伤口，翻看各地送来的情报。伤口发痒是好现象，这是愈合的表现，但情报却让他喜忧参半。

说起来这位大隋的炀帝也算是帝王中的一朵奇葩，自洛阳定都，他老人家在位的十四年时间里，满打满算就没在洛阳呆上一年。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名副其实的驴友一族。

这不，洛阳送来的消息说，他老人家正打算巡幸雁门关。对这位皇帝，李玄霸也是极为无语，三征高丽失败，天下眼看大乱，您不想着如何稳定天下，还有闲心撮弄着旅游？

皇帝的行踪，李玄霸没资格问，但咱老婆不是还在您那儿养着呢吧。他知道历史上的隋炀帝这次远行会遭遇危险，被突厥始毕可汗带兵围困在雁门，差点没命。还是自己的便宜二哥李世民献了疑兵之计，又联系了当年嫁到突厥的义城公主诈称北患方才脱身。

明知道吉儿不会有危险，但李玄霸还是放不下心。找了江老大商议，江老大直言，此时还不是李玄霸出头的时候。李玄霸登时郁郁寡欢，江老大无奈，只得答应找人暗中保护杨吉儿。他没想到的是，江老大的一封信就让河东诸郡大乱起来。

李玄霸还是不放心，又致信胡方，让他调集河北情报系统严密注意杨吉儿和李世民的动向，力保二人安全。

胡方去河北已经多时，胡清传来的消息说，胡方的情报部门已经渗透到了河东诸郡。这也算一次练兵吧。李玄霸心中丫丫。

接下来的消息，就让李玄霸开心之极，刘夏带领的亲卫已经到了李渊军中，因为人人装备齐整，又是大宛良马，着实在军中耀武扬威了一把，刘夏的消息充满了乐观。

行军时，李渊把这三百亲卫放在了外围，这正合李玄霸练兵的心意。刘夏带着众亲卫十数日间连破十几个山寨，人倒是没杀多少，但攥取的钱物可就多了去了。信中特别赞赏了李道玄、凌云、秦猛、岳喜庆的**和机灵。

至于那些财物，李渊是看不上的，都被刘夏雇辅兵送了回来，不日就会解送到长安。那些亲卫们的确不愧辅兵子弟，作战勇敢，更有技巧，目前还是零伤亡。历经鲜血的考验，才能练出强兵，这是江老大的原话，李玄霸也甚为赞同。他更期望那些亲卫能够破茧重生，届时，自己手下将会掌握第一支强军。李玄霸笑了笑，脑补着装备了手雷和火药箭的亲卫战力是如何震撼人心。

山东的胡同，辽东的胡庆，都说情势一片大好，当然，说的是情报系统的发展情势，目前，二人已经把触角向外延伸。

只是，除了接到张衡宋金的平安信外，这两大商队就再也没消息传来，李玄霸心中抑郁。这两大商队直接影响到他的下一步发展计划，不得不重视。

李玄霸除了心悬李世民和杨吉儿的安全外，最挂心的就是岭南和西域的商队了。

庄子上的景象是李玄霸最感安慰的了。他的强迫致富的行径虽然广受诟病，但也就仅仅数月的时间，庄户们就尝到了甜头。度过了春荒，庄上的养殖业大兴，漫山遍野乱蹿的都是割草喂猪的孩子，家里根本就没有闲人，连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都赶着鸡鸭乱放。

原本舍不得吃的禽蛋，也能拿出两个打打牙祭。李玄霸就参加了几次庄上的喜事，几家庄户专门请示能不能杀了那头猪款待客人，李玄霸大怒，给你们的猪不就是留着吃的？真当王府闲的没事收猪啊。当时就把几个庄户骂的狗血喷头，掉头逃窜。

还别说，庄户家里的喜宴还是不错的，虽然素菜居多，但也别有一番滋味。李玄霸也就是走个过场，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给新人送了礼物就回来了。

他要是真的亲民，往人群中一坐，哦，一个王爷坐人群里，主家倒是有脸面了，客人还吃不吃了？虽然李玄霸的草根情愫很重，但此时也不能真做这么失礼的事。

家里的老人一言九鼎，还喜欢倚老卖老，李玄霸最近出门就没少受这些老家伙们的气。那天，他看到庄上老宋家的大儿子收拾烂掉的野杏。他撮弄老宋说，你儿子在作坊干活，工钱也算不低了，还收拾这些野杏干嘛？这些东西就应该喂猪。就这句话被老宋追着骂了一路败家子。

第二天出门，连庄上的狗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年轻的不敢说什么，那些老家伙敢，谁见了他谁都抱着孙子对着他指指点点，李玄霸知道，这是拿自己做榜样，教训孙子可不敢学这败家子的行径。

庄户都喜欢到王府的作坊做工，因为管饭还发工钱，据说还不低。

灞岭的庄户还独，尤其对作坊里的外人极为排斥，照他们的话说就是王爷封地里的活自己人都不够分的，还紧着外人？

李玄霸是不管这些的，能如期完工就行，用谁不是用啊。现在，庄上青壮年汉子都跑到作坊干活了。家里的主妇也是走了家臣女儿的门路，不时从王府里找些零活干干。

有了闲钱，也敢往家里买东西了，王府门前的商铺原本没人看好，那几家率先入驻的商户着实挣了一笔，其余的没用几天全部就租了出去。现在，这条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连摊贩也求到金彤那儿，问是不是能允许他们摆摊儿。

李玄霸也算个人来疯，对这些事情当然喜闻乐见，至于摊贩的吆喝影不影响食欲，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压力。

李玄霸前世最不喜欢的就是陪老妈逛街。现在，他没事就到街上走走，兜里的钱是不缺的，但他最终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该买什么？

金老大的媳妇心细，在她的辅助下，金彤几乎就没操过闲心。现在，她的香水已经批量生产，但李玄霸就是不允许她往外卖，老是说这是什么高端奢侈品，要卖就卖高价，最起码也得几十贯一瓶。这话凡是听到的都发一身冷汗，就那点酒精兑的花油，能卖几十贯？

张氏试着拿了几瓶进了长安，找了几个闺中密友，没想到刚一开瓶，那些妇人就争相预订，都炒到了百贯一瓶。

张氏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说这是朋友赠送的，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粘糖。回到家还觉得浑身发抖，李玄霸说：“大嫂您也太小家子气了，百贯算什么？等以后咱们卖给胡人，几百上千贯都有人买。”

张氏被李玄霸这话气的不轻，她做闺女的时候，也见过几千贯的大生意，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恨恨“咄”李玄霸一口，摇摇摆摆找老公撒气去了。照她的话说就是，你家主气我，我就从你身上找回来。

怎么撒的气李玄霸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金老大揉着腰眼儿用哀怨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金彤这个时候都要骂儿子几句，说他没男子汉气概，堂堂一个王府管事降服不了一个妇道人家。每到这个时候，金老夫人都会适时出现，一声咳嗽，金彤立马就会忙得见不到人。

李玄霸尤其喜欢这样的家的气氛，没谁把自己当外人，也没人把自己当下人。在家臣眼里他就是个晚辈，弟弟。家臣们也是从苦哈哈走过来的，没人欺负下人。家里的人不爽了，谁都能发脾气。

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李玄霸充分理解这句话。他把家仆的合约改成了三年一签，开始的时候，家仆还开心高兴，没几个月，仆役们开始犯愁了，都想着怎么把这个合约签下去。这样的主家，这样的待遇，愿意走的是傻子。

这样的环境下，家仆干活更加勤快，手脚更加利索。年前，有几个丫鬟请求回家探望父母。李玄霸便做了规定，每月每个丫鬟给两天假，他王府里的丫鬟本就不多，有几个是长安城里的，还有几个是庄户家的，都是顶着丫鬟的名头学本事的。年龄到了或者有两情相悦的，都是要出府嫁人的。

免了父母偷偷躲在门外看望闺女的辛苦，每个月王府里的马车都要往长安城里送两回丫鬟。别人家的丫鬟敢出门的，被衙役看到都要拿到官府，二话不说先打三十板子，再问是不是私逃。赵王府的丫鬟不同，自从金彤走了一趟长安县衙，衙役只要看到丫鬟身上有赵王府的腰牌，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