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发薪之际④ 发现假钞

临近中午的时候，从上村店进入东方化工厂的一段坡道上，正吵吵嚷嚷过来几个人，看样子他们都是东方化工厂的职工，打前的是一个大汉子，高挑的个儿，赤着胳膊大甩着双手，气势汹汹地走下坡来，那样子显得很有些夸张。在他后面跟着的有七八个人，男的女的都有，或者还不止这些，后面仍有增加。走近了，隐约便可以听到他们的一些谈话。

“假的，都是假的。”

“黑老子，辛辛苦苦得来的，都是假钞。”

“找他们去，要他们退款。”

“对，我们要退款。”

……

听到这些谈话，这边排队的人群开始浮躁了，立刻七嘴八舌你言我语起来。

“什么？”

“假钞？”

“什么假钞？”

“哪有假钞？”

……

人群疑惑不解，一时乱乱哄哄嘈杂一片。郝再道连忙站直起来，径直朝向那几个人迎过去，就听到打前的那个高挑个骂骂咧咧地说：“都是假钞，黑老子。”

郝再道连忙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他不明不白地说：“什么情况？你把事情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喧闹，别影响了工人领钱。”

高挑个气愤不平地说：“领什么钱啊，还领个狗屁，这也叫钱？”他拿着手中的一大叠钞票，举向空中扬了扬。“都是假钞。”

郝再道企图阻止他说：“请你冷静点，不要乱发态度，这是厂内，请遵守规矩。”

另一个青年走出来说：“遵守什么啊。真的是假钞，你们发放假钞了。”

一名妇女也抢出来说：“是的呢，都是假钞。……华子他妈，都别排队啦，都是假钞，别领了。”

队列那边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乱成了一团糟，立即整个队列一哄而散，也骂骂咧咧地叫嚷开了；那些领到工资的人们，于是拿着他们手中的钞票，迅速地围在了会计室的门口，顿时无数个声音吵吵嚷嚷个不停，无数只手臂握着手中的钞票，都伸向会计这边，也有一部分举向空中，一如电视上拿着传单的人们****。

余振生见此情景，脸色一片铁青；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惨重！损失啊！他急忙大声地喊着：“郝再道，郝再道！快招呼一下。”

郝再道正在人群中间极力阻劝着，突然听到余振生的这一声叫唤，他猛地跳上座椅，提高嗓门大声地咆哮了一声：“都安静！”

他声音洪亮，猛如霹雷，人群一下受到了惊骇，顿时安静下来；那一双双眼神，一个个朝着这个高高在上的青年望过来，只见郝再道高扬起手臂，压抑着声调平声静气地说：“大家们！你们都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过来闹是非的。下面，你们先听听余厂长解释，他来给你们解决。”

余振生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郝再道的震慑力，当看见郝再道给他的示意，他连忙乘隙接过话题说：“兄弟姐妹们！”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够镇定，于是调了一下嗓子，又用眼睛瞟了一下郝再道，然后抱拳作揖大声说道：“我的大哥哥，大姐们！……我是你们的厂长，我，驴子，决不亏对你们，我凭自己的良心，会尽快给你们处理，现在，已经领了工资的人，都排好队，把你们领的钱，都逐个退回会计这里”

他扫视了一下全场，又看了一眼郝再道，然后继续说：“你们都不要吵，不要闹，都不要围成一团，这样成什么体统。”

他的语气越说越坚硬，最后，他指着那几个围在一起的人说：“要解决事情，就都去排队，吃亏的是厂方，又不是你们，你们闹些什么。”

余振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去看了一眼郝再道，郝再道一直也都看在眼里，他清楚余振生此时的心情，他也清楚余振生此时的心理变化，余振生这是在感激郝再道，今天就是郝再道，才使他余振生不至落入尴尬的境地，却反而给了他临危不乱的气势，所以他的这一种心态，郝再道一眼就能看出，甚至在场所有的人们都感受到了，他们很佩服这个厂长，以前是，现在依然还是，因此，场内一片安静，很快，又一列队形就排列了起来。于是，郝再道跳下座椅，从下兜里面掏出一部手机，就把这件事情从前到尾告诉了马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