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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小说:结婚记 作者:周嗣睿 更新时间:2016/2/6 10:20:41

砖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晕乎乎的脑袋和全身酸痛的肌肉让他很不舒服。昨晚确实喝得太嗨了,居然喝光了一坛子酒,连什么时候醉倒的都不知道,就这么在松毛地上躺了一个晚上。当然,虽然老子被别人灌翻了,但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个老倌儿这不也躺在地上嘛!正铭醒得比老子早,不过从他裤子上还挂着的松毛看,昨晚上应该也没有找到床睡。

砖头从地上爬起,没有叫醒老倌儿,默默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想悄悄藏给主人,然后和正铭就此不辞而别。这间小屋里并没有适合藏钱的地方,他观察了一下,觉得还是把钱压在昨天用来喝酒的那个盆子下面比较妥当。当他端起盆子准备把钱压在下面时,才发现那下面已经有两百块钱了。再看那胖子,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好象这事与己无关。砖头笑了,这钱不会是自己梦游时放的,肯定也不会是老倌放的,除了眼前这个胖子,还会有谁呢?心里那股暖暖的感觉告诉他胖子应该是个好人,至少良心不坏,之前和自己的过节只不过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这个人确实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尽管如此,砖头还是装出很英明的样子说:“看看,我就知道你把钱藏这儿吧!一找就找着了,放在这儿多简单呀,你想让人家待会儿发现了追着还钱给我们啊?得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比如……比如藏在这个酒坛子里!”

从小屋不辞而别后,二人返回了昨天二次决战的战场,砖头在这里找到了正铭的眼镜,一只手递了过去。

戴上眼镜的正铭看清砖头的样子后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子的功力如此深厚,居然把你打成这样……”

“啥?就你那粉拳?”砖头不服气地说:“你也不照照镜子,像个猪头一样,比老子还惨呢!”

正铭哈哈大笑,事实也确实如此,经过一个晚上,身上的瘀伤已慢慢扩散肿胀,对比一下砖头的脸,正铭不用照镜子也猜得出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他一拍砖头说:“走吧,下山吧,别让阿妍等急了。”

这对难兄难弟勾肩搭背的顺着林间小道往山下走去,他们没有走登山的捷径,而是打算从大宝盖沿着栈道经太保公园下山。从栈道上一路往下,二人很快就为这一抉择感到懊悔,因为此时正值晨练的黄金时间,来登山的老头老太太中有不少认识砖头或者正铭的,看见他俩鼻青脸肿,几乎都提出了同一个问题:“是不是让人用砖头给拍了?”正铭很郁闷,可不就是让砖头给拍了吗?我旁边这人就是砖头。而砖头的回答却很是给力,他的统一答复是:“哪里,只有我砖头拿砖头拍别人,哪有人敢拿砖头拍砖头我呀!” 这话虽然威武雄壮,可解释多了砖头也贫了,干脆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我堵不住你们的嘴,还堵不住自己的嘴吗?

那支叼在嘴里的香烟还没点上,就被正铭一把夺去扔在了地上,他严肃地说:“进入林区,严禁烟火!”

砖头没有不悦,还觉得很好笑,这个场景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这胖子的抢烟的手法怎么和那个半仙一模一样,连台词都如出一辙。他腰一弯,笑着从地上捡起了那支香烟。

“喂!那烟扔地上已经脏了,你还抽?”正铭板着脸说:“你要真这么想抽,下山我再买给你一包,但是在林区你不能抽……”

“你误会我了兄弟!”砖头捏着那支烟说:“你那么有公德心,我也不能没素质是不是?我打算扔垃圾箱里呢,不能把这儿的环境给污染了是吧!”这倒不是砖头狡辩,他是真打算这么做的。

望着正铭板着的脸又露出了笑容,砖头觉得这胖子还挺可爱,笑着对他说:“喂,胖子,老子结婚那天你也来当我的伴郎好不好?有两个意思,一来是想把你这个憨腚给妒嫉死,二来嘛有你这副尊容在我身边可以把我衬托得更帅一点,你觉得好不好?”

虽然砖头说这话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可正铭却能感受到他内心里的那股真诚,他考虑了一下,抓着头皮说:“好是好,可是我怕阿妍可能会反对……”

“我们家大事我说了算,小事她做主。”砖头得意地说:“结婚是人生大事,她敢反对吗?反了天了!”

“欸,这事你最好听听她的意见,可不能强压她。”正铭诚恳地说:“别一天到晚对她呼来喝去的,她以前就是这么被我气走的。阿妍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行了行了,这事我有分寸。那么就这么定了,”砖头一拍正铭说:“那天你给老子穿帅点!”

抛下恩怨敞开心扉,二人这一路向下走去,倒也轻松愉快,不知不觉走近太保公园的山门。这里是公园的入口,本该人来人往才是,可眼下怎么一个上山的人也没有?这种极为反常的冷清让砖头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今天又要有什么祸事了?果然,顺着石阶往下,在山门前的那块空地上,矗立着十多个冷峻的黑衣保镖,为首那人正是砖头久违了的陀爷助理。

这不是沙陀手下那帮打手吗?怎么他们会找上门来?我没招惹过他们呀!砖头脑袋突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怎么鸟头昨天说的是真的?哎呦,我怎么就不相信他呢,光顾着给自个报仇了,怎么也不深入了解一下。我那亲兄弟呦,你可别有什么三长两短……

正铭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背后也有十来黑衣人慢慢围了过来。他妈的,这是哪个国家量产的机器人?穿衣打扮毫无二致不说,连发型都一模一样。这些家伙显然不是来找自己的,难道是来找砖头的?他见砖头怔在原地且面有惧色,于是问道:“怎么,这些人是你的粉丝?”

砖头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吧。”

正铭心里虽然也在发怵,腿也在哆嗦,但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觉得砖头把自己当成了兄弟,自己也应该对人家掏心掏肺。他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叫老子给你当伴郎吗?想赶老子走,等你进洞房以后再说吧!”

砖头心头一热,笑道:“好,那我就换一个说法,我在这里牵制住他们,你迂回到后面去,我们来个前后夹击包他们饺子!”

正铭被逗乐了,笑着说:“怎么个迂回法?你看看后面……”

砖头没有回头,直接问他:“怎么?我们被包饺子了?”

正铭微微一笑,文绉绉来了一句字正腔圆的英语:“We're paratroopers,Lieutenant.we're supposed to besurrounded.”(我们是伞兵,中尉,我们本来就应该被包围。)

虽然英语没过六级,但砖头听得懂话里的意思,知道这正铭是铁了心要蹚这塘混水。他不想连累这个胖子,撇下他大步向陀爷助理走去,朗声说:“这个胖子和这件事没关系,你们把他给放了!”

陀爷助理显然没被砖头无畏的气势吓倒,大声回答道:“陀爷说了,孙悟空和猪八戒都要带回去!”这助理有点缺心眼,其实沙陀爷的意思是让他把鸟头的朋友请来,孙悟空和猪八戒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人家哪知道有什么猪八戒啊。他见正铭长得胖,想当然就认为胖子是沙陀爷口中的猪八戒了,不管他跟这事有关无关,总之都得带回去。

砖头几步走下石阶,还没张口和陀爷助理理论,正铭突然从身后窜出拦在他的面前,指着那些保镖威胁道:“你们敢动我兄弟一指头试试!”

那助理没跟他俩废话,一挥手,那些冷峻的保镖就黑压压一片向二人扑了过去……

沙府客厅里的沙发上,砖头和正铭被四个保镖死死地按着。坐在对面的沙陀爷见二人脸上的伤,竟心生愧疚,他令那四人松手,又厉声斥责众保镖:“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下手怎么这么不分轻重?把我的客人打成这样?!”

“得得得!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砖头挥挥手说:“我们的伤不是你手下干的,他们还没这手段,是我们俩兄弟自己切磋时弄的,跟他们没关系……”

“哦,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沙陀爷笑眯眯地说:“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呃,两位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砖头面无惧色,轻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叫你马县长还是汤师爷?”

陀爷助理是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见有人调侃沙陀爷,觉得这种场面也应该表现一下,他咬着牙骂道:“**……”抬起来手准备狠狠给砖头脸上来一个耳光。

沙陀爷看出了苗头,及时喝住了他:“住手!幽默,幽默你不懂不懂?尽给老子添乱!不是刚批评过你吗?你还是滚一边去吧!免得又给老子添乱……”

喝走了助理,沙陀爷笑盈盈地问二人:“不知道两位兄弟喜欢喝点什么啊?Tea or Coffee(茶还是咖啡)?”

一直默不作声的正铭很淡定,这种淡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父亲和沙陀爷有些交情,虽然沙陀爷不一定认识这些晚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凭着两家的交情全身而退。之所以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想搞清楚砖头因何事得罪了沙陀爷,等把事情弄明白了,也许可以为砖头说几句好话,拉人家一把。于是他镇静地说:“来杯茶吧。”

“等等!”砖头抱着手说:“可别给老子上绿茶啊,那玩意儿不对老子的胃口……”

很快,三杯热腾腾的红茶摆在了三人的面前。沙陀爷端起面前的那杯抿了一口说:“这可是昌宁的极品古树红茶,一年都采不了几两,要不是贵客上门,老爷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砖头也端起抿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杯茶放在茶几上。此刻虽然成了人家的“座上宾”,可他却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老子?”

沙陀爷呵呵乐了,赞道:“聪明!真是聪明!老爷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就直截了当跟你们说了吧,你们那好兄弟鸟头把我的宝贝女儿给睡了……”

这鸟头何许人也?他把你女儿睡了关砖头什么事啊?正铭觉得莫明其妙。咦?鸟头这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对了,在那个会所里。会不会就是前几天一天到晚跟着我那小子?他把头一偏问砖头:“这个鸟头是不是高高瘦瘦的,前几天一直跟着我的那人?”

砖头不知道大头曾经安排鸟头跟踪过正铭,不过“高高瘦瘦”却是符合鸟头的体貌特征的,他没有直接回答正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疑问得到证实后,正铭傻眼了。那憨腚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呢?事情要是这样就复杂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完全看不出那憨腚居然有这能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砖头对此事并不感到意外,自陀爷助理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起,就知道鸟头真为事这栽进去了。他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也没把它当回事,轻描淡写地说:“呃,这睡了就睡了吧!**,你情我愿,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对不对?”

“有什么大不了的?”沙陀爷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冷笑道:“睡了我的女儿又不想担责任,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了!有胆子睡,怎么没胆子……”

“得了得了!”砖头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个老流氓,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讹钱嘛!他头一昂问沙陀爷:“说吧,你想讹多少?”

这话就太伤自尊了,沙陀爷是老流氓不假,就算穷疯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创收,那可是人家的亲生女儿。砖头也不想想,沙陀爷在江湖上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人家用亲生女儿讹钱,传出去让人家的脸往哪搁?感觉受了奇耻大辱的沙陀爷强压住火气冷笑道:“嘿嘿,讹钱?你把老爷我当什么人了?老实跟你们说吧,我准备把我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啊?这下不止正铭的嘴巴合不拢了,砖头也是目瞪口呆,沙陀爷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这故事的结局完全出人意料嘛,害得老子白紧张了一回。回过神来的砖头和正铭都乐了,相视一笑,几乎同时说:“这是好事嘛!”

正铭彻底地放松了,从沙发上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点头哈腰道:“恭喜伯父招得乘龙快婿啊!”

沙陀爷笑着对正铭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把脸一沉说:“先别高兴得太早,你们那好兄弟他不答应这门婚事,把你们请来,就是要你们好好劝劝他。这憨姑爷,脾气犟得很。”

砖头释然了,原来是为了这破事绑我们来,至于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鸟头就这脾气,不肯答应八成是怕我们笑话他。怎么说鸟头也是自己的兄弟,要是真不答应也得向着他,毕竟沙陀爷女儿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基础也说不定,就这么着拉郎配就是换了我也不愿意呀!

砖头一本正经地对沙陀爷说:“劝他我们自然会劝,可成不成就不敢打保票了。不过沙陀爷我也劝你一句,这封建帝制都被推翻一百多年了,包办婚姻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现在是新社会,政府提倡自由恋爱,男女之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他站起一把拉起正铭,“我们走!”

“慌什么?”沙陀爷一拍茶几说:“吃顿饭又走嘛!来到寒舍要是连饭也不管一顿,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死老子?都先别走,吃完饭再说!”

正铭自然是不想白吃人家一顿的,他很礼貌的说:“谢谢伯父盛情,小侄和砖头还有事,饭就不在这儿吃了。改天小侄再和父亲专程来府上拜访……”

“哦?”听正铭口口声声自称“小侄”,沙陀爷好奇了,他问正铭:“怎么,你父亲认识我?”

“是呀!”正铭忙说:“我父亲就是那个做玉石生意的‘玉石姚’啊,您认识的……”

“哦哦哦,认识,认识。还真是熟人呢!”沙陀爷把脸一转,又问砖头:“他的父亲是老熟人,那么你呢?你的父亲又是谁呀?”

砖头最忌讳的就是人家问他这个,当下也顾不得对死去老爹的尊重,眼睛一瞪反问道:“怎么?吃顿饭还要查三代啊?我爸爸是李刚,你认识吗?!”

沙陀爷没想到砖头会呛这么一句出来,但毕竟是老江湖,什么场面没应付过。他马上就回呛了过去:“呃,认识,认识!年轻的时候还为了一个女人打过架,看你和老子长得这么像,说不定你还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呢!”

砖头那肯吃这种亏,跳起来就准备上前和沙陀爷干仗。可他动作怎会有身后的那两个保镖快?那两个保镖反应极为迅速,一把就抓住他又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

这一幕让正铭吃了一惊,他结结巴巴地说:“伯……伯父,这饭就……不……不必了吧……”

“不!很有必要!”沙陀爷斩钉截铁地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托你们办事,不把你们喂饱了怎么会肯踏踏实实帮老爷我?今天也没准备别的,就给两位贤侄准备了一道日本菜,保证让两位吃得终身难忘。”

正铭懵了,日本菜?还终身难忘?就是满汉全席老子也不想吃啊,这种气氛能吃出个什么味道来?他很快找好了托词:“还是不必了吧,伯父,这个大时代背景下,吃日本菜恐怕不太合适……”

“就是!”被死死按住的砖头一脸忿忿地说:“钓鱼岛没有收回来之前,买马桶盖吃日本菜的就是汉奸!”

沙陀爷乐了,收起笑容说:“年轻人,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愤,要理**国知道吗?这菜虽然是日本菜,可味儿还是中国味儿,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等等!吃什么无所谓,”砖头知道宴无好宴,这事肯定不会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可不能连累了身边的正铭,人家与此事无关。他强行挣脱了保镖的手,指着正铭说:“先把这个胖子放了再说,这憨腚和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就不认识鸟头……”

见砖头这么有义气,正铭倔劲儿一下子又上来了:“又来了是吧,想吃独食是吧?伯父请的是我们俩对不对?凭什么你留下赶我走啊?我和鸟头是不认识,但是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该劝还得劝,该拉还得拉。这伯父托我办事,请我吃饭,你凭什么赶我走啊?人家盛情一片,怎么也要给面子对不对?今天这顿饭呀我是吃定了!”

“这就对了嘛,来的都是客,既然来了就说明有缘。他本来也就是我的贤侄,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尽地主之谊嘛!都别走了,吃完饭再说。别的意思没有,就是给你们个惊喜,让你们长长记性。跟你们说吧,吃完了饭的人,我托的事没一个不敢尽心尽力的。”沙陀爷他站起身对那些保镖说:“都愣着干什么呀?还不服侍两位贤侄用膳?”

就这样,砖头和正铭被四名保镖推搡着进了餐厅,在一张大餐桌前与沙陀爷面对相坐。那张铺着白色桌布的硕大餐桌上除了两套餐具外别无他物,左右两边各有一张餐车,上面摆满了碗碟,旁边各立着一名身穿礼服戴白手套的侍应。

咋的?这是要上自助餐?看不出来这老家伙挺大气的嘛!正铭暗叹:难不成老子今天真的要松开裤带敞开了吃他一回?正想着呢,六名体格健硕的保镖扛着那道“惊喜”上桌了。细看之下,正铭竟“扑哧”笑出声来,原来这道沙陀爷口中的日本菜居然是传说中的“人体盛”。“人体盛”是日本的一道传统名菜,就是以少女裸露的身躯作为盛器,将海鲜刺身、寿司、水果等食物放置于少女裸露的肌肤上,供食客饕餮的大宴。这道菜在日本很是流行,也符合日本人那种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民族个性,以沙陀爷一个老流氓的自我修养,摆出这道菜也不足为奇。而正铭之所以笑出声来,是因为这道大菜的的衬托,并不是一位裸露的少女,却是一位骨骼清奇的男子。这位骨骼清奇的男子几近全裸,仅下身着有一条日本相扑兜裆裤,口衔一枚茶叶蛋,裸露的肌肤上摆的也不是什么海鲜刺身、寿司、水果等食物,而是满满地铺了一层白里透红的鲜五花肉。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大厨还十分体贴的煎了两个荷包蛋遮在男子的胸前,正是这位大厨的天才创意,才使得这道山寨的大菜顿时有了日本的神韵。

大菜乍一端进来的时候,砖头也乐了,待看清那五花肉下躺着的那人,却直恨得牙痒痒。原来这位骨骼清奇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鸟头,此刻他的眼角还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委屈得如同被抢了糖的三岁孩子。

这道日本菜的气场真不是盖的,一上桌就把砖头二人给镇住了,心里竟然打起鼓来。你想啊,老子又不是豹子,吃得了这么多生五花肉吗?

沙陀爷面带微笑注视着二人的表情,十分满意自己天才创意所产生的效果。摆出这么一道菜来,既不用对鸟头动粗,又能给这个不听话的憨姑爷一个教训,同时还能极大的震慑他的朋友,让他们不敢不帮忙。此计可谓一石二鸟,真是令人拍案叫绝不服不行啊!他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那两名戴白手套的保镖就乖乖取来碟子平铺在桌上,捏起筷子就给二人夹菜,动作娴熟毫不拖沓。要知道,摆在鸟头身上的可是刚刚解冻的五花肉,化出来的水还粘在鸟头的腿上,一夹就和没刮过的腿毛拉丝,鲜到这种程度怎能不让人乍舌?

见此情此景,砖头再也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对沙陀爷嚷道:“这算是那门子的日本菜?你看看除了那条裤衩,有哪样东西像是日本的?日本菜里有生五花肉吗?这些五花肉怕是你从那个烧烤摊上买来的吧?连个腿毛都不刮一下,你怕连澡都没给人家洗过吧!”

沙陀爷被逗乐了,也没计较砖头的孩子脾气,笑着说:“洗过,洗过,搓了好几道呢,皮都差点搓掉了,干净得很。两位贤侄放心大胆的吃吧,正规渠道弄来的,不是什么烧烤摊上的,保证安全,放心食品。来呀,给两位贤侄端过去。两位贤侄,别跟老爷我客气,吃呀!”

正铭真是冤枉到家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活生生落这个老流氓手里,怎么说两家也有过来往,拿这种喂豹子的玩意儿招待老子,吃下去可是会死人的,真是白瞎了两家的交情了。他打定主意就算被打死也不动筷子,被打死也比被恶心死要好。

砖头也不是傻瓜,对这种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干脆二郎腿一翘,背靠着椅子闭目养起神来,完全把自己当成是来疗养的了。

眼瞅着对面半天没有动静,沙陀爷不耐烦了,一拍桌子问二人:“怎么还不吃啊?”

砖头突然眼一睁,瞪着沙陀爷反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哦,”沙陀爷平静地说:“老爷我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这好东西当然是要留给客人吃的。两位贤侄就不要客气了,吃吧!”

“这算什么好东西?”砖头双手一抱赌气说:“你不吃老子也不吃!”

沙陀爷没跟砖头废话,头一昂使了个眼色,站在砖头和正铭身后的那四名保镖就像变戏法一样掏出四把西瓜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明晃晃的西瓜刀把正铭吓得够呛,双腿直打哆嗦,尿都差点激了出来。砖头却很镇定,反而还纳闷那几个保镖平时是怎么揣刀子呢。他不屑地说:“拿这种东西吓唬老子,老子是吓大的吗?这几把刀恐怕连豆腐都切不动吧!”

“是吗?”沙陀爷站起走了过来,默默从一名保镖手里接过一把西瓜刀,又走到鸟头面前,“嘭”的一声如开红酒瓶塞一般拔出鸟头口中衔着的茶叶蛋,用变魔术般的指法捏着反复展示给二人后,突然把蛋抛到了空中,“刷刷刷”地舞起了那把西瓜刀。眨眼之间,那枚茶叶蛋在空中竟被均匀地斩成了八瓣,分落在桌上的两个碟子里。

“还不给两位贤侄端过去?”沙陀爷得意的用餐巾擦拭着那把西瓜刀,待擦拭干净,将西瓜刀扔还给保镖,转身从餐车上取来一枚茶叶蛋塞进鸟头口中后,径直走回自己座位坐下,问砖头:“你刚才说切什么切不动来着了?”

毕竟刀还架在脖子上,正铭心虚了,望着那两碟茶叶蛋,一咬牙抓起了筷子。这茶叶蛋被鸟头含过虽然也恶心,但总比那喂豹子的玩意儿强。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他言不由衷赞道:“陀爷真是出手不凡啊,茶叶蛋呐,高端大气上档次……砖头你就动筷子吧,这么好的东西,国宴上都不一定能吃得到……”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砖头是懂这个道理的,既然人家好言相劝,那就顺着人家的意思下台阶吧。他犹豫了一下,也夹起茶叶蛋嚼了起来。

见两位贤侄张了嘴,沙陀爷一挥手,让保镖撤掉了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子。这时,他的午膳也端到了他的桌前。

正铭目不转睛地盯着沙陀爷的午餐观察了片刻,立刻判断出了那款菜式,赞道:“葱花洋芋米汤泡甄子饭,陀爷您真会享受生活啊!”

沙陀爷哈哈大笑:“贤侄真会说话,把这道寒酸菜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真是好一张巧嘴啊!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这个就算过年了,没想到现在条件好了,这胃又不争气了,大鱼大肉吃不了,只能顿顿吃这东西。老爷我也不怕别人寒碜,就当自己是小时候,哈哈!天天过年了!欸,贤侄,是不是你也好这一口啊?”

“是是是!”正铭连连点头说。

“这个好办,来呀!”沙陀爷头一摆命令道:“给这位贤侄端一份上来。”

“等等!”砖头用筷子指着沙陀爷说:“给老子也来一份,老子也好这一口。”

“好好,就给两位贤侄都来一份,我们的原则就是让客人满意……”

葱花洋芋米汤泡甄子饭也就是一般人家的家常便饭,算不上是什么珍馐。正铭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至于馋这种东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确实不想吃那日本菜,只要不吃那喂豹子的玩意儿,管他什么东西呢,把肚子填满了,你总不至于再拿五花肉刺身来塞老子的嘴吧?

砖头却没有这么多心眼,他是真好这一口,打小就喜欢,就是现在还隔三岔五嚷着让他妈做一回呢。眼下他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边嚼边叹:“好吃……嗯,要是再来点火烧豆豉就好了……”

“有有有,”沙陀爷脑袋一偏向侍应命令道:“还不给两位贤侄送过去?”

既然说了好这一口,砖头又吃得这么欢,不演得真实些就说不过去了,正铭也端起了那碗葱花洋芋米汤泡饭,稀里哗啦扒了个精光,装做很满足的样子放下了筷子。

“饱了?”沙陀爷见二人都放下了筷子,又问他们:“要不要给你们再来一份?”

“不不不,不用了,饱了。都塞到嗓子眼儿了,再吃就会给伯父您做‘皮蛋瘦肉粥’了……呵呵。伯父,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小侄这就告辞了。”正铭点头哈腰地站起,一拍砖头说:“走啦,走啦,带上你那兄弟,我们赶紧走人了……”

“这就要走了?慌什么?两位贤侄,吃完东西再走嘛!”沙陀爷招了招手:“来,坐下,专门给你们准备的菜你们还没吃呢!今天你们要是不吃完,就别想出这个门!”

原来这个喂豹子的真要拿那些喂豹子东西来塞我们!完了完了!正铭傻眼了,心中千万只羊驼反复奔腾而过,把沙陀爷全家老小问候了个遍。他连忙说:“呃,伯父,这就不必了吧!我们真的吃不下去了,真的都塞到嗓子眼儿了……您交待给我们的事,我们一定放在心上,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沙陀爷没耐性把话听完,瞪着眼睛对那几个保镖说:“都愣着干嘛?还不服侍两位贤侄进膳?”

那四名保镖二话没说一把上去就把砖头和正铭捏得死死的,掰开了他俩的嘴。那两位侍应也十分体贴地端着碟子走上前来,用筷子夹起里面的五花肉强塞进他们的口中。

砖头和正铭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明白今天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吃干净事情就没个完,早吃晚吃反正都得吃。于是他们强忍着呕吐感和那种令人发指的丝滑感受,含恨将塞进口中的五花肉咽了下去。

直到碟子里再无一物,那四保镖才意犹未尽地松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砖头扶起面色惨白的正铭,忿忿地说:“我们走!”

“慌什么?”沙陀爷再次制止了他们,笑眯眯的说:“两位贤侄,吃完东西再走嘛!”

“吃完了啊!”这一次是砖头傻眼了,难不成这老贼还想再塞老子们一回?

“还有一样东西呢!”沙陀爷走到鸟头面前,从他口中取出了那枚茶叶蛋。这一次他没有展示他的刀法,而是把茶叶蛋放进一个碟子里用餐刀均匀地分成了四份,又装进两个碟子里让身边的侍应端了过去。

那些五花肉塞完,正铭是真真正正的已经堵到嗓子眼儿了,感觉气都喘不上来。望着自己那份茶叶蛋,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也不好意思吐地板上,脖子一伸,直接吐到了刚才盛米汤泡饭的碗里,一吐就是满满一碗,而且还漫了出来。

眼前这一幕让沙陀爷哭笑不得,皱着眉头问正铭:“这就是你说的‘皮蛋瘦肉粥’?信不信老子再叫你吃回去?”

一直强忍着条件反射的砖头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头一偏,“哗”的一声吐了出来。看得对面的沙陀爷不忍直视,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

这吃也吃了,吐也吐了,这个喂豹子的要是真叫我们把吐出来的东西再吃回去,老子今天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了!气喘顺了的正铭从椅子上站起,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瞪着沙陀爷,一把拉起砖头:“我们走!”

“慌什么?”沙陀爷也站了起来:“两位贤侄,吃完晚饭再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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