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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内应

小说:舌尖上的谋杀 作者:孙武后裔 更新时间:2015/6/25 8:53:37

雨小了许多,整个天空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筛子,在向人间筛着细碎的雨丝。雨小了,翻浆的黑泥路面却变得更为泥泞难行。汤庆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提了一下马的缰绳,纵马向前驱驰,马蹄撩起的泥水溅满他的整个后背。

从小当少爷长大的汤庆伦,平日里极修边幅,这时也再难以顾及得上,他急于想见到宁若成,把这两日来的“误会”当面向他解释。

很快便看清,前方三岔路口一只队伍迎面把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包金贵率领下的官兵,弓上弦刀出鞘,正与对方对峙。

看到汤庆伦骑马过来,包金贵驱马到了他近前,向他禀报:“格老子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些人,说是什么王府的,不让咱们过去,非得要你老人家答话……”

泗州城是大明王朝的龙兴之地,根本没有藩王领地,哪里来的王府家兵,汤庆伦首先想到一定是有人冒充。既然不是宁若成带人来了,汤庆伦更加有了底气。嘱咐包金贵看管好车辆,其他的事不要管。然后纵马奔到队伍最前面,与拦路军士打了对头。方才看清对面的队伍,虽然手中都拿着武器,却不像自己手下官兵,旗帜号坎齐整。

汤庆伦手中马鞭一指,先声夺人道:“我们是押解钦犯的官军,你们胆敢拦住去路,想是要犯上作乱?”

对面两名明显是小头目的人,互相耳语片刻,没有搭理他,其中一人拨转马头回到队伍深处,很快陪同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人回到原地。中年男子微黑的一张刀条脸,衣着华丽,颌下无须。

在那个时代,成家立业的男子,不留胡须是不正常的。汤庆伦脑海中闪现一个概念,这人跟自己一样,是太监。

对方果然一副公鸭嗓子道:“哦!原来是储秀宫管事牌子伍公公,你用的什么灵丹妙药,把胡子都能重新长出来,好不好把秘方介绍给咱老石用一用。”

对方姓石,并且认得他。汤庆伦挖空心思也没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此人。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呵呵笑道:“伍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咱家王爷刚晋封亲王之时,咱家曾经跟随他老人家进宫谢恩,当今圣上正在储秀宫陪万贵妃猜枚赌胜,还是你领咱家进的午膳,刚过去不到三年,老公公就一些不记得了?”

汤庆伦恍惚记起此事,他直感到一阵眩晕。作为大内副总管,汤庆伦不会拿一个王府管家当回事,他害怕的是沂王朱见治果然出面了。朱见治是身后牛车内那位假汤灿真皇子的亲叔父,以这样的身份如果向他要人,他敢说个“不”字吗。

以万贵妃的权势,自信一位亲王她完全能够对付得了,关键是沂王封地在山东临沂,距离泗州城很近,万贵妃鞭长莫及,等她伸出援手,一切都晚了。

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汤庆伦有意识的捋了一下胡须,躬身施礼道:“原来是石公公,您老人家可能认错人了,伍某是泗州知州宁若成大人聘任的掌案师爷,怎么可能像你老一样,是一位老……嘿嘿!”

“太监就是太监,咱家没那么的顾忌,倒是你伍副主管,一个没蛋的家伙却硬要冒充有蛋,是不是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啊!”

汤庆伦算计了一下,对方人数多出他们好多倍,翻脸是不敢的。“石管家说笑了,伍某从未进过宫,怎么会没那家伙……”

“有家伙没家伙,看一下不就清楚了。”石管家吩咐道:“来人呀!把伍副总管请下马看一看,到底有蛋没蛋。”身边两名随从答应一声,淌着潦水奔向汤庆伦。

汤庆伦脸色大变。“士可杀不可辱,石管家你欺人太甚,伍某人虽是一介白身草民,也不能任你欺凌。”调转马头就往后边跑。当众被扒了裤子固然是屈辱,但他更害怕皇子被他们劫持。要知现在,当初在魏家庄就做掉他多好。

汤庆伦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解开腰带上的扣子,抽出那把盘龙宝剑。这把宝剑是他临出京之前万贵妃所赐。万贵妃虽是普通宫女出身,却极好武艺,当年英宗皇帝土木堡事变被北国俘虏,当今圣上朱见深年幼无靠,受到还是普通宫女身份的万贵妃的极力保护。为了保护好朱见深,万贵妃总是剑不离身,她当年携带的正是这把盘龙宝剑。正是幼年时的这段经历,才种下数十年间,朱见深对万贵妃始终宠幸不衰的祸根。

盘龙宝剑剑身柔软,装入鞘内可以当成腰带围在腰间。自从来到泗州城,汤庆伦一次都未在人前炫耀过,今日事情紧急,他不得不亲自操剑去杀皇子殿下了。

汤灿乘坐的牛车在队伍的中间位置,由于道路狭窄又是泥泞不堪,汤庆伦好不容易才到了近前。忠于职守的包金贵挡在车前问:“伍师爷,咱们可以走了吗?”

“快些让开!”汤庆伦气势汹汹挥动着宝剑。不知什么原因,包金贵像傻子似的仍挡在车前不让。

“快些让开,你没听见?!”汤庆伦气得真想一剑将他刺落马下。四周的军士都是包金贵的人,汤庆伦强忍怒气,调转一下马头,“唰啦”一剑,将权当车帘的草席斩落半幅。牛车挤挤挨挨坐了四个人,惊惧的眼神同时盯着汤庆伦。

“汤灿,快些出来。”汤灿坐在牛车的最里面,汤庆伦宝剑长度不够。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汤灿只会吓得更往里面挤。

“快些让开,不然我把你们一起宰了。”汤庆伦看得明白,只有把其他三个全杀了,才能最后弄死汤灿。面露杀机,举剑首先刺向最外面的黄二毛。突听得身侧有个冷冷的声音道:“格老子的,伍师爷你不能滥杀无辜呀!”

包金贵?汤庆伦回过头,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来帮忙,却再三阻止我杀人是何道理?”

“格老子的,这就是道理。”包金贵把一块腰牌亮到汤庆伦面前。汤庆伦仅扫了一眼,已经辨认真切。“你也是沂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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