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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暗算

小说:舌尖上的谋杀 作者:孙武后裔 更新时间:2015/6/6 9:34:52

以汤庆伦的设计,汤灿是申报至刑部批复的杀人刑犯,只要找准机会黑了他,即使宁若成找到推翻原判决的证据,面对一具死尸,他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只能承认这个既成事实。在大明王朝的体制下,要想顺利地把官做下去,就必须规避风险,这是每一位官僚的本能。

人算不如天算,汤庆伦正要寻找杨大发,按计划行事时,宁若成将他“劫持”到了酒馆。过了这个村不一定还有这个店,明日说不定宁若成又会把汤灿转移到极难下手之处。

汤庆伦正在暗自着急之时,有一个人正在做着他想做而没法做到的事。

裴辛在大牢中杀死三人,宁若成放出话来,要追究副总牢头吴昕严重失察之罪,轻者罚俸禄一年,重者丢饭碗卷铺盖滚回家抱孩子。吴昕本想跟着汤庆伦干掉裴辛,出了这口鸟气,人却又被宁若成解往省城去了。

吴昕晚饭借酒浇愁,灌了整整两碗烧刀子,酒壮怂人胆,何况他从狱卒做起,在州衙大牢干了整二十年,都是折磨犯人折磨惯了的,带着陪同一起喝酒的两名狱卒,一溜歪斜到了行刑房。

汤灿是临时关押在行刑房的,没有看押的狱卒。吴昕的一个同伴摸摸房门上的锁,向吴昕道:“老大,房门锁上了,咱们没法进得去。”

“锁,锁了?老子看,看看。”吴昕歪歪倒倒过去,顺势一摸,确实铁将军把门。顺着门缝透出一丝亮光。

“砸,砸了它。”吴昕转身去找家伙。另外一名狱卒喝的并不比他少,拦阻道:“老……老大,你……你退,退开,看……看小兄弟的。”说完往后退出数步,猛地前冲,双脚腾空飞起,整个身子一根木头似的撞了出去。

房门年久失修,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整个砸在门板上,只听“嘭”的一声响,单扇门板被撞碎倒了下去,狱卒肥壮的身躯跟着皮球似的拍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剩下哎呦的惨叫了。

“没这本事,别……别逞能。”吴昕踉踉跄跄抬脚进屋,像是没看到地上还躺个人。

从昨天至今,汤灿为了照顾裴辛,片刻也未合眼。刚迷上眼要睡,房门猛然被踹碎,吓得他大叫一声,翻落到榻下。打眼看到吴昕鬼头鬼脑的进来,屁股往后挪动一下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问咱干什么,咱是看你一个人怪孤单的,来陪你说说话。”吴昕搓着牙花子说。他虽然醉酒,来的路上观察很仔细,二更多的天了,整座大牢院内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正好先拿汤灿化化食。

昨天发生的事,汤灿明白始作俑者就是这位大牢副总牢头,深更半夜到他这儿来,十有八九没安好心。他从地上爬起身,拍拍屁股道:“我要睡觉了,请你们回吧。”

“大哥好心好意跟你说话,你敢撵他,看你是欠揍。”一名狱卒早已哈欠连天,想早些做完,回去睡觉。照准汤灿迎面骨“咣”的就是一脚。汤灿前日受刑的伤并未好利索,急忙躲闪,迎面骨是躲过去了,这一脚正中左大腿外侧,惨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幸亏他身后就是木榻,才没有受到二次伤害。即便如此,左腿也是痛疼欲裂,大滴的汗珠从脑门上流下。瞬间想起裴辛受刑时的高大形象,可不能给他丢人。汤灿硬撑着从木榻上站起道:“你们瞒着宁大人,对我用私刑,早晚我要到宁大人那里告你们。”

吴昕被酒精烧坏的脑袋,根本不再会想事,只记得倒的霉是拜面前这人所赐,如法炮制抬脚踢向汤灿。汤灿这次有了准备,猛往旁边一闪,失去重心的吴昕,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是酒醉之人,滚了一身的土也没能爬得起来。

“你他娘的,瞎,瞎了,为何不,不搀老子一把……”酒醉的同伙,才想起将他搀起。

吴昕一旦站起,更加把汤灿当成出气筒,摸摸身上,什么家伙也没带,扭头看到掀翻在地的门板,把一根竹节的门栓抽了出来,喝令两名狱卒:“把这小子按,按倒,老子让,让他尝尝笋,笋干炒肉的味道。”

两名狱卒兴奋的答应一声,强行将汤灿脸朝下按到木榻之上。

在这间孤零零的小屋内,汤灿面对的是仇人,又醉得一塌糊涂毫无自控能力,几杠下去,不是受伤轻重的问题,弄不好小命难保。汤灿不能再硬撑了,强自挣扎着把脑袋转过来,大叫道:“我是皇子,你们不能打我。”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吴昕手中门栓停在半空,支棱着耳朵问。

有门儿,汤灿暗想,早知道如此就不该瞒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再次放大声音:“我是当今皇子殿下,你们竟敢打我,小心狗命。”

“哦!听到没,他说他是皇子。”吴昕笑嘻嘻的对同伴言道,“今日宁大老爷告诉我说,刀疤脸在大牢中妄称皇帝,死了是罪有应得。这小王八羔子竟敢自称皇子殿下,打死他是不是也是应该?”

“应该,当然应该。”醉得最很的一名狱卒,咬着舌头道:“刀疤脸是大哥的拜把兄弟, 大哥杀了这小子正好给你兄弟报仇。”

“报,报仇?对,报仇!”吴昕把门栓举得更高了。

汤灿恨不得甩手给自己两个大嘴巴,为何把裴千户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座泗州城内想杀他的人确实多呀!但事已至此,再悔恨也没用,汤灿唯一能做的, 把眼睛一闭,静等死了。

吴昕用尽了全力,门栓带着呜呜的啸声砸落下来。距离汤灿脊背不到半尺的距离上,却再砸不下去了。门栓被一双大手紧紧攥在手中。

“你,你是谁?为何护着这王八羔子?”吴昕醉眼迷离,身旁这人身影晃动,许久没能认得出来。两名狱卒眼睛倒是比他好使,慌忙躬身施礼道:“小的拜见典史大人。”

吴昕愣在当场,门栓定格似的举在手中。

“谁让你私自给疑犯用刑的,还不放下。”

新任典史吴伟祥,不是泗州本地人,除掉宁若成无人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风言风语一些传言,据说他是宁若成夫人的表姐夫。在他手下混饭吃的这些狱卒,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挖空心思找机会巴结他。可是这位典史大人低调的很,任何宴请不沾场,银子礼物更是不要。典史是不入流的官,不是为银子谁愿意干这个。一来二去,吴伟祥成了狱卒们眼中的怪人。

吴昕终于认出吴伟祥,听话的放下门栓,干笑道:“卑职晚饭后从此路过,看到汤公子一个人怪闷的,卑职找他解闷化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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