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代人受过

第二十三章 代人受过 吕方说的话显见郑堂被杀现场，场面一定十分血腥。昨夜在此，郭镛曾经告诉伍斌，蔡天石是被他的人干掉的，并要求伍斌将疑点也往汤灿身上引。伍斌很奇怪，郑堂又会是被谁干掉的,难道也是郭镛所为？汤灿一直关在大牢中，此刻干掉郑堂，岂不是为他洗脱罪名提供了证据。

如果郑堂之死真是郭镛所为，那不过是画蛇添足所举，还会打乱伍斌的部署。伍斌暗骂郭镛十足十的大笨伯。

伍斌当务之急是赶紧看到郑堂死时情势，好做弥补。推开挡在门前的吕方，笑道：“我们是前来勘察现场的，如果连死人也不敢见，岂不是被人笑掉了大牙。”

吕方跟着咧嘴一笑，和伍斌身后的宁若成对视一眼，将身让开没再阻拦。

这是昨夜伍斌与赛牡丹同居之所，伍斌对里面的环境自是熟知。这套雅居一明一暗两间房，明间里空无一人，当伍斌将暗间卧房的门推开，眼珠子差点睁出眼眶。吕方口中的血腥场面根本不存在，尸体横陈的场景也没有，一个大活人正坐在卧榻旁边的小几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但见他五短身材，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年纪，消瘦的面庞，连颌下胡须也像是营养不足稀稀落落。

抬头见伍斌进来，此人慌忙站起身来，猛地向伍斌面前一跪，连连叩头：“启禀大老爷，小人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醉桃红呀……”

他就是郑堂？！明明是抓的活口，回禀的人为何要说他被人杀了？伍斌满腹疑云，脸上却不动声色。“伍某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汤灿的贴身奴仆郑堂？”郑堂做了肯定回答，仍是叩头求告：“小人没有杀人，求老爷放了小人……”

“你没杀人，为何见了州衙捕役你要逃？”宁若成一脚门外一脚门里的问。伍斌起身让座，却被宁若成阻止，他坐到郑堂刚才坐过的小几前，笑着告诉伍斌，步军都头带着他的人寻找苏信，正好看到郑堂在怡春楼近处鬼鬼祟祟，当场抓住。

伍斌满脸埋怨之色，刚要说话，宁若成紧接着解释：“自从汤煜被毒杀，这几日泗州城死的人太多了，为防万一，本官不得已而为之啊！”伍斌不以为然道：“这座怡春楼三步一岗围得铁桶相仿，如果还能杀人灭口，除非那人是来无踪去无影的鬼。”

“先生别忘了，咱们上午刚勘察过蔡天石被杀现场，那么高的墙，都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何况怡春楼，什么样的人没有。”

伍斌仍是不解的问：“既然抓住郑堂，直接送往州衙，何必放在这里让人担惊受怕？”就此问题，宁若成没有再做解释，让吕方将房门带上出去，亲自从地上将郑堂拉起坐到卧榻之上，笑意涟涟道：“郑堂，这里只有你我和伍先生，本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将实情和盘托出，也许能保你一条小命。”

“老爷，小人确实没想杀醉桃红……”郑堂作势要跪，看看面前二人又没敢。

“你没想杀醉桃红，为何要逼迫她交出那把双龙戏珠夜光壶，又用白绫勒她？指使你的人是不是汤灿？”这次是伍斌问话。

郑堂从慌乱中沉稳了许多，口齿也开始利索，他答道：“天地良心，指使我前来要壶的人不是我家少爷……”

“不是汤灿，那人是不是杨大发？”宁若成石破惊天的一句话，伍斌差点从椅子上滑落。郑堂同样惊诧莫名，将一直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口气极为坚决的应道：“杨管家？如果他知道那把壶在醉桃红手中，一定直接找到这儿了，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让小人来要！”

差强人意的一句回答，伍斌内心安定了许多。宁若成恰恰跟他相反，语气极是失望：“哦！此人不是杨大发？”

郑堂回忆，因为少爷汤灿不务正业，弄得主仆二人缺吃少穿，他没有将少爷引上正路，怕老爷怪罪不敢回汤府，跟着汤灿难免饿死，自己决定偷偷溜出泗州城回老家虹县，刚出州城，就被人截住了，好吃好喝招待了他半个月。此人昨日忽然交给他五十两银子，告诉他汤庆仁视如珍宝的那把双龙戏珠夜光壶落入了醉桃红之手，要郑堂跟随他一起去怡春楼给要回来，并向他保证，茶壶一定会交还汤庆仁，自己绝不私吞。二人进了怡春楼,那人却装作肚子痛没有上楼，要壶不成，郑堂跟醉桃红撕扯起来，那人不知何时进了醉桃红的房间，趁二人撕扯的机会，扯断白绫套在了醉桃红的脖子上，郑堂眼看要出人命，吓得先逃了。

伍斌打断郑堂问道：“你是说，白绫不是你套在醉桃红脖子上的，但醉桃红为何一口咬定是你企图杀她？”

“醉桃红和小人撕扯之时，面向床里，所以她没有看清那人的脸面……”

伍斌还要继续问，宁若成抬手制止了他。“郑堂，听你说了半日，企图杀害醉桃红是别人并不是你，那人是谁，如果不能指认出此人，只怕你仍难逃干系。”

郑堂欲哭无泪：“小人不知那人是谁，过去曾未见过，让小人到哪里去找……”

宁若成不再理会他，站起身到了明间大门前才笑着摇头道：“郑堂，永远也不会当佐二官，真真好名字。”众随从一起跟着笑起来，只有伍斌满腹心事，笑的比哭都难看。

回往州衙的半路上，忽然宁若成让轿夫调转了方向，回往怡春楼。

刚离开怡春楼又要回去，这位知州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骑马跟随的伍斌，不好就问，只得调转马头跟上。

到了怡春楼院大门前，宁若成下了轿，不等伍斌询问主动说道：“本官只是想再跟醉桃红验证一下郑堂所说的真假。”

醉桃红受到的伤害最主要是在心理上，所受惊吓要大过肉体许多。宁若成安慰两语之后，她逐渐平静下了，据她回忆，在跟郑堂撕扯的过程中，发现郑堂还没他的力气大，几次被她推倒在床上，那根白绫到底是不是他套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时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