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在牛家村

胡连贵献了城，周文山在办公室里，把所有有价值的文件都扔进了火盆，纸品遇到了火，迅速的燃烧着，火光映照着周文山哪张消瘦的脸，他知道鬼子马上就会来的。

他烧完了文件，拿过一张纸，铺在办公桌上，拿起毛笔，蘸了一下墨汁，在白纸上写下了四句诗：

为国操劳心自宽，

战死沙场好儿男，

倾巢之下无完卵，

魂归祖茔心不安。

周文山绝笔。

周文山理了理中山装的衣领，又用手理了一下被风雨吹乱的头发，他很从容的坐在椅子上，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轻声说，永别了，俊茹，永别了孩子们。他扣动了扳机，枪声响了，鬼子冲进县政府，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吉川次郎看到眼前的一幕，说道：“这个支那人，虽然是个文人，做事情很有风格，可以抵得上勇士，这个民族是个可怕的民族也是个可悲的民族。”

坂田四郎指着周文山的尸体说：“中佐阁下，我们可以把周文山的人头割下来，让他们的百姓看看，这就是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的结果。

吉川次郎摇了摇头说：“不，不，这样做只会激起支那人的抗日情绪，我要从心灵上征服他们，让他们真正的领略我们帝国勇士的风采。”

坂田四郎说：“中佐阁下的意思是？”

吉川次郎满脸微笑的说：“把他厚葬，让支那人看看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宽容的，”吉川次郎扫视了他所有的部下一眼有接着说：“我们在周文山的墓地派人埋伏，凡是抗日分子统统抓获。”

坂田四郎说：“高明，高明，令人折服。”说完，跟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再说大个李砍死了哪个鬼子小队长，祁天彪问：“看你们也不是一路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刘大海抱拳回答：“俺们是青龙堂的。”然后指着陈副官他们说：“他们是周文山手下的。”

祁天彪也是一抱拳，自我介绍说：“俺叫祁天彪，是卧虎寨的，兄弟你回去，问俺大哥好。”

刘大海听说他们结拜的事情，连忙说：“好，久闻大名，祁寨主我一定把你的话给传到。”

陈副官走也过来一抱拳说：“江北县城被鬼子占领了，今天感谢祁寨主和青龙堂的兄弟。”

祁天彪说：“都是中国人，不必客气，告辞了。”说完带着他的手下就离开了。

刘大海他们送走了祁天彪，刘大海也和陈副官他们告别。陈副官他们步行了三十里山路来到牛家村，牛家对她们的到来很是热情，陈副官和牛豹说明了来意，牛豹他是不感到意外，他在两山口杀鬼子就知道鬼子要来了。牛忠义听说周县长在县政府不出来心里很是难过，吩咐牛槽，到县城里打听周县长的情况。

沈俊茹她们一家来到牛家村是坐立不安，不知道周文山现在是怎么样了。牛家的饭做好了，请她们去吃饭她们都说不饿，她们娘俩的心情异常难受，沈俊茹看了一眼儿子，小宝早就说肚子饿的咕咕的响，只好带着她们来到饭桌旁，自己怎么也吃不下去，小宝真是饿坏了，拿起馒头一连吃了了两个，才抬头看妈妈和姐姐，她们俩静静的坐着，没有吃饭，眼里都是泪花，小宝吓的也不敢吃了。

牛槽第二中午才从县城赶回家，他讲述着周县长在办公室里自杀了，日本人还厚葬了他，就埋在城北的墓地里。沈俊茹和周寒玉听了，都晕倒了在地，牛孔氏和小翠是一人扶着一个，把她们娘俩扶在椅子上，拍她们的后背，她们慢慢地才醒过来，哭的满脸是泪水，周小宝在外面玩，回来看到母亲和姐姐这个情况，也跟着大哭起来，牛豹和陈副官在屋外听了，连忙跑进来，劝了她们半天，才止住了哭声。

第三天早晨，沈俊茹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牛豹知道了，连忙骑着马去陆家镇，找陆家镇上最好的郎中，赛华佗朱子常，朱子常正在家里给人看病，牛豹就在院子里等着，等有二十几分钟，才把这个病人送走，他的女婿来找朱子常，说是他的母亲病了，请他去给看一看，朱子常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牛豹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是抱起朱子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外，把朱子常向马上一放，自己也跳上马，说了声，朱先生得罪了，打马就往牛家村跑。

到了牛家村，牛忠义和朱子常是老相识了，他向朱子常赔礼，说了很多好话，又教训了牛豹一番，朱子常也只好作罢，提起药箱，给沈俊茹看病，他来到床前，给沈俊茹把了把脉慢慢的说道：“这位太太是遇到事了，急火攻心，内心发燥，加上夜里受了风寒，老朽三副药喝完，保险是药到病除。”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赛华佗真是名不虚传，说的很有道理。朱子常给开个药方子，叫人照方子抓药。

牛豹看到朱子常开好了药方，连忙说：“朱先生，还是俺送你回去吧?”

朱子常连连摇头说：“小伙子，你的马跑的那么快，俺这把老骨头就要被活散架了。”

牛忠义走过来说：“朱兄弟，还是骑俺家的毛驴回去吧。”

朱子常说：“俺慢慢的逛回去，看了风景又锻炼身体，岂不是两全其美。”

牛家爷俩见朱子常执意要自己回去，也不好说什么。

牛豹让牛草骑着马去陆家镇抓了三副药，药抓回来，周寒玉想熬药，可是她没有熬药的经验，牛豹的母亲牛孔氏就教她，在砂茶壶里，先把中药倒进去，加一碗半的水，用文火慢慢的熬，为什么用文火熬药，因为它可以把药都熬到水里，达到治疗最佳的效果。

为母亲治病这几天，周寒玉除了给母亲熬药，或者扶母亲到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等母亲回屋里休息，她就让陈副官教她打枪，还缠着牛豹学射箭，牛豹说射箭需要力气，你还是练好枪法吧，好给周县长报仇。周寒玉现在心里装满了对日本鬼子的仇恨，她要学好本事杀鬼子，为父亲报仇。

陈副官他们在牛家村没有闲着，他和牛豹一起切磋武艺，牛豹把五十多个猎户集中在一起，让陈副官教猎户们投弹射击，了解各种枪支的性能，怎么样使用手榴弹和手雷，猎户们有射箭的本领，学习步枪比其它人都快，牛豹是更不用说了，牛豹和大个李在一起，琢磨着和鬼子拼刺刀最佳的招式，提高带来士兵们的战斗力。

过了十来天，周太太沈俊茹的病好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己可以下床了，周寒玉心里很是矛盾，自己想去祭奠父亲，到他的墓前给他烧把纸，可是母亲的病刚刚好，她又不忍离去，她只好去找陈副官和牛豹商量，周寒玉来到了客厅，里面坐着两个八路军，他们正在和牛豹、陈副官、李晟敏谈论什么。

陈副官介绍说：“这两位是八路军邵同志，王同志。”又介绍说：“这是周县长的女儿周寒玉。”

两位八路军站了起来，和周寒玉握手热情的说：“我们是大青山的八路军，欢迎参加我们八路军，共同打鬼子。”

陈副官说：“我们也天天练兵，也准备打鬼子。”

八路军的指导员王志成说：“是的，我们中国人，都要团结起来，共同抗日。”

李晟敏说：“现在国共不是合作了吗，在哪儿还不一样打鬼子。”

邵同志邵安国是八路军的连长，他说：“我们在两山口阻击鬼子，城防团直接就把江北县县城送给了日本鬼子，害的我们遭到鬼子的前后夹击，牺牲了二十几个战士。”

李晟敏站起来说：“我们不是城防团的，我们上次还消灭了四十多个鬼子。”

王志成看到现在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告辞了。送走了八路军，周寒玉才向他们说明自己来找他们的目的。陈副官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鬼子正张开网等着他们向里钻。如果不去，周寒玉自己去，出了事情，怎么对起死去的周县长。陈副官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对周寒玉说，你先回去，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去祭奠周县长。

牛豹说：“你们不是有鬼子的军服吗？”

陈副官点点回答：“有。”

牛豹说：“李排长带着几个兄弟把鬼子引开，陈副官你带着几个还是扮成鬼子见机行事，俺带着几个猎户掩护你们。”

陈副官和李晟敏听了，没有说话，但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只好点头同意。

陈副官回到住的屋子里，通知士兵们都检查武器弹药，补足子弹，手榴弹不够，就带上缴获鬼子的手雷。大个李要把歪把轻机枪带着，李晟敏说，还是别带了，太显眼，陈副官说，用旧衣服把它包好，到时候用得着。

一切准备妥当了，到了中午他们才骑马朝陆家镇去，陆家镇的铁匠是牛豹的表叔，也就是牛忠义的表弟孙德民，虽然孙德民只是个普通的铁匠，但是在陆家镇甚至江北县，同行中提起他无不竖起大拇指，因为他的手艺百里挑一。到了铁匠铺牛豹给六个猎户配了五十支箭，他的表叔进了里屋拿出做好的弓弩，让他们带上三个，牛豹问表叔孙德民还有吗，孙德民摇头说，这三个是上个月刚做好的，什么都调好了，牛豹试了试，对准一个在树上乱叫的乌鸦，给了它一箭，乌鸦从树上掉了下来。

王拴柱说：“有了这玩意，俺的箭法比的上《水浒传》里的小李广花荣了。”

刘子根说：“就你那箭法，比的上花荣，牛豹的箭和谁比，真李广。”

牛家村的另一个猎户王春生说：“你们俩，一个鬼子还没有杀掉，就吹的满天飞。”

牛豹走过来说：“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赶路。”说完，他又来回到他表叔的身边。

孙德民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用小锤继续打他的铁，小锤敲得叮叮当当响，那烧红的铁块被锤子敲打的火光四射，铁沫纷飞。牛豹是毫不客气的说：“表孙，俺爹上次走你这里，他说你又研究出来了新的宝贝诸葛连弩，让你表侄开开眼。”

孙德民笑着说：“你个小兔崽子，俺的好东西都被你给骗光了。”

牛豹转身到院外从马上身上，抱下一个兽皮缝制的袋子说：“表叔，俺这袋子里是上好的高粱酒，酒里有千年的人参，你喝了过瘾，你的宝贝换不换。”

孙德民是嗜酒如命，听说有好酒，连忙跑到里屋，拿出诸葛连弩，牛豹接过诸葛连弩，笑着说谢谢表叔，笑的他满脸开花。

吃完了饭，他们都骑着马向县城进发，离墓地还有五里路，牛豹让大家牵着马躲进树林，他和陈副官去侦查看看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