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用心良苦

吼叫声惊动了里正，飞奔而至，问明原委，唤来几名闲汉，飞奔出村，分头去求援。城厢左近，常有官兵与乡勇巡逻，如果运气好，也许能遇到。

里正的运气不错，出村二三里，便远远地看到一队乡勇马队。

“有强盗，救命啊……”他扯开喉咙狂叫。

马队立刻掉头飞驰而来，首领是齐显邦。

这位爷正在为承袭父职积极奔走，对公事极为认真，亲自领一队乡勇巡逻四乡，保护地方治安。

他飞马赶到村头，喝道：“强盗在何处？”

“在胡员外家……”里正指着胡家大宅惊恐万状地叫。

老东西踉踉跄跄地奔到，喘吁吁叫：“强盗在俄家，要吃要喝要粮食，要银子……”

“有多少？”

“一个……”

“走！”齐显邦飞身下马，率众如狼似虎抢入胡家，一进门便听到强盗大呼小叫，要酒要菜要银子气焰熏天。

“该死的强盗，滚出来受死！”齐显邦长刀出鞘，屹立院中神气地叫。

叫声立止，一张黑脸探头探脑向外瞅，举手相招：“齐大老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舅爷刚刚敲了一大笔银子，你老兄便到了。见者有份，快快请进！”

“是你！”齐显邦失声低叫。

“不错，是我，你到底要是不要？不要请便，休来坏我生意。”

“三舅爷，你老真是越来越出息了。”齐显邦定定神，大步而入，嘲弄地叫：“将军府的三舅爷，居然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奇迹！在下巡查四乡，有责任保护乡民安全，请问三舅爷如何解释？”

“解释什么？”胡混嬉皮笑脸：“胡少光是我大哥，我在我大哥家要吃要喝，要几两银子，是家务事，要你老兄来管闲事？”

“俄家三郎没有你这号兄弟！”老家伙站在门口，戟指胡混怒叫：“他是那**的野汉子……”

人影再闪，胡混突然出现在老家伙面前，一把揪住老家伙的胡须，恶狠狠道：“老杂种，你再放一个狗屁给我听听。”

“齐大人，强盗杀人啦，救命啊……”老东西魂飞魄散地狂号。

“尕毛神，住手！”齐显邦沉喝：“有我在此，谁也不许撒野！”

胡混松开手，指点老东西的鼻尖道：“再敢为老不尊出言不逊，休怪我心狠手辣！”回身落座。

齐显邦问道：“三舅爷，你老真是前来打家劫舍的？”

“屁话！”胡混嗤之以鼻，简略讲了来意。

齐显邦对老家伙父子道：“胡员外，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岂可胡说八道，污蔑他是强盗，并且一而再地恶言相侵？”

“他是阿一个？”大郎低声问道。

“这位便是将军府大名鼎鼎的三舅爷，据我所知，三舅爷曾与你家三郎兄弟相称，足见他来府上，的确是出于善意。你这老东西不允倒也罢了，反而一而再地侮辱他，该当何罪？”齐显邦声色俱厉，有明显的偏袒之意。

“天啊，原来是官官相护……”老家伙瘫倒在地，仰天悲呼。

大郎后心发冷魂不附体，他虽未听说过什么三舅爷，但对“将军府”三字耳熟能详，在乡愚心目中，那地方比阎罗殿都可怕。三舅爷是来自阎罗殿的小鬼，如何惹得起？忙道：“齐大人息怒，小人一家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知是三舅爷驾到，得罪了三舅爷，真是罪该万死。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愿答应三舅爷的一切条件，还望二位大人饶过小人父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齐显邦“呵呵”大笑，笑毕道：“三舅爷意下如何？”

胡混道：“看在齐大老爷金面，在下不为已甚，马上请中人立字据！”

齐显邦道：“言之有理！胡员外，快照三舅爷的吩咐去办！还有，在下带了一队弟兄，维护地方治安，为贵府排忧解难，胡员外，你不会叫众弟兄喝西北风吧？”

“大郎，叫人去请中人，备酒菜……”老家伙面色灰败，如丧考妣。

齐显邦带了三十骑人马，连人带马六十张嘴，这一顿，至少要耗去一家人两个月的开销，赔大了。

胡少光名下，原有一院房，十亩地。在胡混的威逼之下，老家伙不得不立了字据，将房契地契交给金铃，并送给她有二千斤粮食。

酒足饭饱，立刻帮助金铃搬进了新家。有齐显邦的三十名儿郎相助，不消一个时辰，便将一切都打点的井井有条。

日渐西斜，该走了，胡少卿将二人送到了村头。

胡混回身说道：“胡大爷，金铃姐便托付给你了，过几日在下还会前来探视，她若有甚差池，后果你自己去想。”

“请你老人家放心，小人绝不敢怠慢。”胡少卿点头哈腰。

齐显邦道：“你最好不敢，若有半点差池，我也不会轻饶你。我和三舅爷有话要说，下去！”

“小人告退……”胡少卿走了。

道旁是打麦场，三十名乡勇正自列队待发。

齐显邦踱到一旁，回身说道：“三舅爷，请你告诉我，那片松柏林是何去处？”

“什么松柏林？”胡混心中一沉故作糊涂。

齐显邦道：“在下明人不做暗事，那日，你救了阿巧姑娘，连夜往回返，在下在半途等你，看到二位进了一片松柏林……”

“混账！你敢跟踪我？”胡混蹦起三尺冒火地叫。

“不是跟踪，是巧遇。”齐显邦毫不动容。

“尔后你便像狗一般跟踪了我，是也不是？”胡混心中杀机怒涌，如果秘密尚未泄露，这家伙诀不能留。

齐显邦道：“不错，在下是进去了，可是，很快便迷路了。”

胡混心头一松，只听齐显邦又道：“次日一早，我看到二位绝尘而去，忍不住好奇，便又进去了。”

“你看到了什么？”胡混放心地问。

扎木苏手下，有不少奇人异士，在滕格庄周围设下不少奇阵埋伏，外人或者能够进入松柏林，到达滕格庄废墟前，但很难穿越奇阵到达后山的峡谷。

“一片废墟，几间破草棚，几个乡民。”齐显邦回答。

“你还想知道什么？”

“在下想知道，松柏林距西关仅有十余里地，抬腿便到，二位为何不去客栈投宿，而要去一片废墟落脚。”

胡混道：“齐大老爷，你知道在下在为将军府办差，是也不是？”

“我知道你在亲兵营当差……”

“想不想与闻将军府的秘密？”

齐显邦吃了一惊，将军府的秘密，皆是军国大事，谁敢乱打听？不要命了？

“在下不敢……”

“不敢你还跟踪我？说！你看到了什么？”胡混气势汹汹。

“在下什么也没看到。”齐显邦惊恐万状：“在下向那几个乡民打问你的消息，他们说，你是来借宿的，住了一宿便走了……”

答案早在胡混意料之中，那几位乡民，皆是扎木苏的手下，如何应对，早有准备。

“你老兄真是阴魂不散。”胡混怒气冲冲：“你他娘的纠缠不休，究竟要干什么？”

“为了阿巧！”齐显邦挺胸回答：“她曾经答应，要嫁给我，后来，都是你小子挑拨离间，坏了我的好事.。”

“你这浑球，本舅爷一而再地申明，甘姑娘是我姐姐，我与她只有姐弟之情，你他娘的就是不相信，真是岂有此理！”

齐显邦“呵呵”笑，说道：“你小子鬼精灵一点也不傻，与天仙般的女孩子在一起亲亲热热，谁会相信没有男女之情？”

“放你娘的狗屁！”胡混粗鲁地叫，旋又放缓语调道：“甘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心目中，她就像我的娘亲一样……”

“真的？”齐显邦眼中幻发出奇异的光彩。

“千真万确，她是我心目中的神，我会一辈子敬奉她……”

“即是说，我可以继续追求她？”齐显邦兴奋地叫。

胡混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小子有能耐尽管去追，我会衷心地祝愿她得到幸福，但有条件。”

“什么？”

“能追到，是你小子的福气，万一追不到，你便不能伤害她，而且，今后甘家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全力以赴地帮助他们。”

“你要我扮演傻瓜？”齐显邦嘲弄地叫。

胡混用心良苦，他有朝一日会离开草原，但甘姑娘因为他惹了不少麻烦，因此，他希望能有人能替代他保护甘家。齐显邦是当地著名的土司，有他相助，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你小子原来是个毫无担当的家伙。”他使出了激将法：“简直狗屁不如！我姐姐会嫁给你这种家伙？白日做梦！”

“你别激我。”齐显邦不上当：“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不难，但你首先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与我决斗！我若败了，马上离开甘姑娘，绝不再纠缠；你若败了，马上给我滚出草原，不得再见甘姑娘！”

“你以为你小子胜券在握？”

“你若胜了齐某，齐某便接受你的有条件，一辈子照料甘家。”

“在下为将军府当差，岂能说走便走？”

“你小子屡次三番当众戏辱我，欺我太甚，齐大爷退而求其次，你可以不走，但我要饱揍你一顿，出出这口恶气！”齐显邦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