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开启宝藏

山坡下，芳草萋萋，山花盛开，一片金黄。

胡混垒石为灶，正在做炊。小巧的铜锅内“咕咕”作响，直冒白汽，茶香四溢。

旁边的毛毡上，摆放着从城里带来的锅盔、牛肉，甚至还有一小坛酒。

不远处便是由西峡口至府城的官道。

“差不多了，该来了……”

他望望日色，自言自语，翘首西望。

远处出现了人马的身影，杨威与绿豆芽的身影最先映入眼帘。接着，东首出现了拉乃合让与柳絮的身影。

两边的人马刚刚到达，西边又出现了三骑，李奇与流沙、飞云也飞马赶到了。

“诸位拿捏的真准，不多不少，正好十天，分毫不差！”胡混张开双臂，喜悦地迎接同伴们。

十天前，八兄弟在此分手，十天后，又在此地重逢，时间地点分毫不差。

“诸位，快请坐！”

胡混请同伴们落座，取出八只小铜碗，斟上了茶水。

拉乃合让打开背囊，道：“兄弟，我为你带来了新打的酥油和新磨的糌粑。”

“多谢大哥，阿爸、阿妈安好？”

“都好，有王爷照顾，衣食无忧。”拉乃合让满面红光“哈哈”笑：“诸位，尝尝我家乡的酥油糌粑，自己动手！”

酒足饭饱，杨威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道：“二哥，小弟与八弟不辱使命，还有意外收获。”

“二位辛苦了，说！”

鹿鼎臣将抢劫来百万两金砂藏在峥霄宫，府城内外龙蛇混杂，各方的眼线十分活跃，胡混估计，年羹尧会将金砂继续藏在宫中，短期内不敢运走。因此，他请当知头人严密监视峥霄宫，必要时可以加以利用。此外，结古一带的官府眼线，对众弟兄威胁极大，必须尽快彻底清除。当知头人满口答应，正在秘密进行。

此外，杨威二人带来一个消息，二人到达结古前，一队神秘人物，日夜兼程，赶往马场方向。

这是年大将军的人马。

黑河马场尚有数百万两金砂，这是一笔巨额财富，没有人会无动于衷，大将军秘密派遣五百名心腹高手，由鹿鼎臣率领，每人两匹马，轮流换乘日夜兼程，赶赴马场抢运金沙。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八部落的眼睛。

胡混心念一转，已然猜到几分，笑道：“看情景，他们是去抢金子。以每匹马驮三千两计，五百人一千匹战马，至少可以驮运三百万两，这是个好消息。”

绿豆芽道：“小弟也如是想，可是，水晶宫已经坍塌，还有什么地方有这许多金子？”

胡混神秘一笑，道：“山南一带，不仅藏龙卧虎，而且物产丰富，什么样的宝贝都有。我估计，年羹尧将金砂运来回之后，会藏在峥霄宫，绝不会上缴主子。必要时，不妨黑吃黑劫了它。”

李奇道：“小弟以为，若要劫宝，最好在途中动手。”

胡混道：“这主意不错，这帮家伙长途跋涉，走到半路人困马乏，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拉乃合让道：“我们没有金子也活得很好，为什么要杀人抢劫？”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拉乃合让不喜欢杀人，尤其不愿意公然与官兵对抗。自古以来，便是官欺民，民怕官。民与官斗，那是无知匹夫的鲁莽行为，其结果将是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自古以来，小老百姓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众弟兄对财富并无奢望，也不愿意对抗官兵，但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无论他们是否反抗，官府都不会放过他们，唯一的选择是躲，躲不过便铤而走险，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柳絮看看众人，开言道：“小弟以为，与其兴师动众地去抢，不如在适当的时候，将它当作一块骨头，扔给皇帝老爷。”

胡混眼前一亮，没有说话。

绿豆芽接言道：“七哥，你这人太可怕了，待以时日，你老兄一定是个极其阴险狠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杨威忽然领悟了七弟的用心，笑道：“这主意不错，既可避免与官兵正面冲突，亦可取得借刀杀人的目的一举两得。”

众弟兄相继会意，莫不称善。

杨威又道：“当知头人要我转告二哥，他将派遣得力人手，在丹噶尔堡建立秘密联络点，与我们保持联络。”

“这位仁兄倒是个有心人。”胡混喜悦地道：“大哥有何消息？”

拉乃合让道：“我和七弟途经扎西奇寺，遇到了山庆红保，他要我转告你，王爷留下话说，王府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拉乃合让所说的王爷，指的是河南亲王察罕，他是胡混的结义大哥。

李奇和流沙、飞云三人，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游逛十天，唯一的收获是发现不少行迹可疑的江湖豪客，行踪诡秘，四处打探王爷的宝藏。

这一切皆在胡混的意料之内，不足为奇，说道：“我出城前去了一趟将军府，我们近来毫无建树，大将军很不高兴，他要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查访宝藏，一路前往结古招募众弟兄。大哥，我们不能进城，你和五弟、六弟向南走，不必去结古，去无尘谷。”

拉乃合让叹息道：“我也该回去对阿敏解释一切了。”

胡混道：“大哥放心，大嫂不是那等小鸡肚肠之人。”

拉乃合让道：“这我倒不担心，大哥是觉得愧对阿敏。”

胡混笑道：“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诸位路途遥远，请先起程。”

拉乃合让“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朗声道：“五弟、六弟，上马！”

绿豆芽目送大哥远去，回首问道：“二哥，为什么支走大哥？”

胡混道：“危机迫在眉睫，我不希望大哥过多地卷入。”

绿豆芽颔首道：“他是局外人，真的不该卷入，我们几个干什么？”

胡混道：“爱干什么干什么，悉从尊便！”

“我在说正事！”绿豆芽不快地叫。

“我说的也是正事。”胡混笑嘻嘻道。

杨威接言道：“二哥是要我们继续游山玩水，暗中查看各路牛鬼蛇神的动态。”

胡混竖起拇指，道：“还是三弟聪明，诸位可以结伴而行，也可以兵分两路各行其是。凡事退让三分，能忍则忍切勿与人发生冲突。”

绿豆芽道：“我跟你去。”

“去去去！”胡混挥掌赶人：“我不需要跟屁虫。诸位，一切小心，后会有期！”言罢，跃上鞍背扬长而去向西走了。

胡混告别了同伴，直奔拉利沟，他要前去视察自己的宝藏。

他准备献出宝藏，诱使年羹尧与皇帝老爷火拼。献出之前，他要看一眼自己的宝藏，否则，便会梗在心头，一辈子不得安宁。

扎木苏已经连夜启程，赶赴拉利沟打前站。

次日黄昏，他出现在拉利沟附近。

途中不断有神秘人物出现，甚至有人在暗中跟踪，时隐时现，行踪诡秘，身份难以判定。

沟口在望，他在道旁的草丛中，发现了三块白色块石摆成的三角形图案。这是扎木苏留下的暗记，告诉主人，他们已经进谷了。

胡混蓦然回首，看到几条人影一闪即逝。

“奶奶个熊，是哪路龟儿子，跟得这样紧……”

他低声咒骂，快马一鞭，毫不停留地驰过谷口，继续向前飞驰。

身后蹄声大起，十余骑打马如飞，纵马急赶，皆是身着劲装的武林好汉。

草原之王留下宝藏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各路英雄好汉秘密赶赴草原，展开了穷搜。

小毛神再次成为各路牛鬼蛇神瞩目的焦点，他为大将军查访宝藏，官府人多势众，而且掌握着大量线索，因此，只要盯紧小毛神，便极有可能捷足先登。

疾驰廿余里，暮色苍茫，道旁出现了几间半坍塌的土屋，火焚的痕迹宛然在目。

胡混在破屋前下马，刚刚踏入屋内，又像遇到鬼一般仓皇逃出。

屋内有十余具焦尸，皆被捆得四马攒蹄，尔后被大火活活烧死，触目惊心。

没有人胆敢在这种地方露宿，胡混也不敢，他跳上鞍背，继续向前走。

跟踪者却是不惧鬼神的好汉，他们看到胡混下马之后，又飞一般逃走，赶近前来一看，“呵呵”大笑，纷纷下马，在破屋前升起篝火，准备过夜。

不一刻，又有五骑接踵而至，是神剑门的五位爷，也在一旁生起篝火安营扎寨。

财帛动人心，宝藏的诱惑太大了，五位爷不甘心半途而废，将佘能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胡混逃出七八里，身后已经看不到跟踪者的踪影。他掉转坐骑向南走，走出数里再折向东走，绕开跟踪者直奔拉利沟。

将及沟口，道旁升起一条黑影，低叫：“小人白翎恭迎主人大驾。”

“附近有何动静？”胡混勒住坐骑，俯身问道。

“接连过了几拨人马，向西追赶主人去了。”白翎低声回答：“已交三更，估计不会有人来了，暗桩和伏哨远出五里开外，若有意外，会随时报警。首领正在沟中恭候，主人是否马上进沟？”

“时不我待，立即进沟！”胡混挥掌下令。

“遵命！”白翎取出火镰和火石，轻轻一磕，“嚓”地一声，黑暗中闪出万点星光。

霎时，从沟口到沟底，百余里的峡谷之中，星光此起彼伏，闪烁不断，将主人到达的消息迅速传递开去。

雪儿犹如一道闪电，仅仅半个更次，便到达了沟底。

这是胡混第三次进入此谷。

第一次进谷，他与杨德以及阿巧姑娘兄妹，潜入谷中，放起一把无情之火，将草原之王满谷的粮草烧作灰烬。

第二次进谷，他与弟兄们救出了被俘的兵部侍郎常寿，却被常寿投入大牢，险些砍掉了脑袋。

今日故地重游，但见满谷疮痍，谷底幸存的几排房舍，早已荡然无存。官兵在草原上反复清剿扫荡，拉利沟曾是草原之王的囤粮要地，官兵更是掘地三尺，所有的建筑，早已片瓦无存。

废墟后迎出几条黑影，扎木苏上前行礼：“属下参见主人！”

“免礼免礼！宝藏在哪里？快带我去！”胡混跳下鞍背，迫不及待。

扎木苏一指黑黝黝的悬崖，道：“就在崖下，主人请！”

崖下原有几排马厩，也变成了一堆瓦砾。

扎木苏带着胡混，走进一片废墟，来到悬崖下。

崖下的碎砖烂瓦已经被清理，胡混在黑暗中看得真切，扎木苏将手伸进一个鸟窝似的石洞掏摸片刻，只听“扎扎”一阵轻响，看似浑然一体的铁崖现出一道石门。

扎木苏挥挥手，附近的黑影向下一伏，消失了。

扎木苏让至一侧，恭请主人进入。

二人进得洞来，石门关闭，扎木苏点亮火把，但见石洞阔仅三尺，怪石突兀，犬牙交错，但却甚为干爽。

行约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呈现一座佛堂，两边耸立着无数佛像与金刚小鬼，隐隐约约，张牙舞爪，状极狞恶恐怖。

扎木苏点亮佛坐前的酥油灯，霎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胡混闪目四望，佛案上摆放了不少金银器，但却没有什么宝藏。

“这就是所谓的宝藏？”胡混四面一指，疑惑地问。

“主人莫急，这些摆设，只是用以掩人耳目。”

扎木苏微微一笑，走到一尊怒目金刚面前，握住金刚手中的降魔杵左右一拧，再按住金刚的肚脐眼一推，金刚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开，露出一道新的门户。

胡混抓起火把，却不敢进入。但凡这类密窟，皆有机关埋伏，冒失不得。

扎木苏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机关暗器已经关闭，请主人放心进入。”

秘洞内是真正的宝库，金锭银锭堆积如山，估计足有五六百万两。

“你家主人积攒了这许多财富，但却亡命他乡生死不明，无福消受。”胡混感慨地道。

“这是天意……”扎木苏叹息不已。

胡混捡起一个金元宝，交给扎木苏，道：“即入宝山，不能空手而返，你和众弟兄，每人拿一个，也不枉宝库一行。”

扎木苏丢下元宝，道：“不必了，属下和众弟兄，早已没有一个亲人，要它无用。”

胡混也不强求，游目四顾，走到石桌前，指着一只革囊问道：“这是什么？”

扎木苏道：“属下不知，主人打看看就知道了。”

胡混依言打开革囊，原来是一袋宝石，足有数百粒之多，颗颗大如拇指，五光十色，夺人眼目，其价值绝不亚于地上的金银。

胡混的眼中，顿时冒出了贪婪的火苗，心念一转，掂掂革囊，道：“这等好东西，拿去喂狗太可惜了，给我带回去藏好。”

扎木苏躬身应诺，接过革囊收入怀中。

胡混道：“第二道密门很难找到，须得留出些许破绽才好。”

扎木苏道：“主人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一切。”

话音方落，一名弟兄奔进洞来禀报，沟口传来警讯，有不速之客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