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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一路烟尘

小说:毛神传 作者:奥玛乃康 更新时间:2015/4/25 8:50:51

幻化的紫影捷逾迅电,左荡右决左右疾闪,片刻,再片刻,紫影重现,依然嬉皮笑脸地站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过。

“啊……”惨叫声入耳,十名黄巾武士纷纷栽下马,有人被指风点了穴道,有人被打断了手脚,栽落马下**不已。

扎木苏瞠目结舌,良久,方徐徐吐出一口气,道:“在下低估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小毛神面前自称“在下”。

小毛神道:“在下从未低估过你。”

这话乍然听去十分平淡,骨子里却极为狂妄。没有低估,非三招之敌,低估了,岂非一招也接不住?

“舍不得掏钱,就退回去,在下分文不取,而且仍然是朋友。”

“在下向来是一旦踏出第一步,不达目的,决不回头。”扎木苏拒绝退兵,翻身下马长刀出鞘:“在下不信习武一生,竟然不是阁下的三招之敌。”

“好刀!”小毛神失声称赞。

这种刀刀身狭长,厚背薄刃锋利如剃刀,是一种适于马战的军刀,通称斩马刀。可以双手运刀,一刀下去,能将人马劈为两段,通身亮晶晶宛如一泓秋水,在夕阳下泛出青幽幽的寒光,幻发出令人胆落的杀气,这是一口饱饮人血的利器。

“是好刀。”扎木苏徐徐举刀,虎目中蓦然神光似电,如手中的刀一般,幻发出凌厉的杀气。有些人的目光,真的可以令人丧胆,那些曾经杀人如麻的人,眼中的杀气连鬼神都害怕。

“草原上有九口好刀,它是其中之一,名列第九。在下已经很多年没用过刀了,打败我,它是你的。”扎木苏的声音犹如发自地府,缓慢沉重,撼人心魄。

名列第九,指刀,也指人,扎木苏是草原之王帐下第九名高手。

“多谢多谢!在下的刀送给了大哥,**骂我偏心眼,我一直想找一把好刀堵住他的臭嘴……”小毛神的声音平平淡淡,一如既往。

“送你一刀!”一声沉叱,电光一闪,青光化幻为一道淡虹排云御电而至,破风的尖利锐啸惊心动魄。

木棍不假思索地迎向刀光,反应惊人。

一声轻响,刀光中飞出半截棍头,接着又飞出半截,人影斜冲。

第二道眩光犹如自天而降的闪电挟风雷追踪而至,紫影左右疾闪,似是虚幻没有实体的幽灵。

再发的眩光是第二刀,同样没有砍中人体。扎木苏运刀之快,已臻速度的极限,眨眼间第三刀又至,追逐着连续幻化的朦胧人影。

紫影突然如陀螺般旋转,一道乌芒夭矫如龙向上升,迎住了自天而降的刀光。

“铮”然一声令人心血俱沉的震鸣,刀光泻地落于丈外,人影倏分。

扎木苏疾退三步,马步大乱几乎立脚不稳。

墨晶宝带坚挺如枪,指在他的喉头,他一退再退,又退了三步,枪头如影附形依然指在喉前一寸之处,一招制敌。

对手太强,小毛神不得不用宝带御敌。

“我输了……”扎木苏凌厉的虎目突然暗淡无光,语气也软弱无力,似乎瞬间苍老了二十岁:“阁下深藏不露,居然蒙蔽了全天下的人,异数!”

小毛神道:“我还是我,什么深藏不露。你老兄败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若把我看成一个高手,鹿死谁手很难逆料。”

“无论如何,在下已经输了。”扎木苏解下刀鞘弃置余地:“刀是你的,拿走吧……”

一名武士捡起刀和鞘,刀还鞘双手捧到小毛神面前。

小毛神犹豫刹那,接过了刀,说道:“给你家王爷一个忠告。”

“在下洗耳恭听。”扎木苏的神态,一点也不像洗耳恭听,在他心目中,小毛神依然是个泼皮无赖。

小毛神道:“我也希望能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可是,满清王朝正值鼎盛期,这时起事,简直是蚍蜉撼树飞蛾投火。吴三桂和葛尔丹曾占据了半壁江山,比你们强大一百倍,不到十年,便被清廷剿灭。在下可以断言,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两载,你们也会步吴三桂和葛尔丹的后尘。中原百姓刚刚得到休养生息,不希望重启战祸,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也不喜欢。”

“承教!”扎木苏冷笑不已:“我们不去扑火,火也会来烧我们。成吉思汗的子孙,宁可战死,也不能任人宰割。用你们汉人的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的也是。”小毛神颔首认同,跃上马背:“在下说过,你家王爷便是将大草原掀个底朝天,也不干在下的事,但你们不能伤害我的朋友,更不能梦想马踏中原,告辞!”快马一鞭绝尘而去。

“跟上去!”扎木苏挥掌下令。他不能退,他的目的是察罕王爷,此时退走,无法向主子交代,前方的伏兵尚未发动,前后夹击还有希望。

一口气逃出廿余里,追兵已不见踪影,刚刚松了一口气,侧方的山谷中扑出百余骑,迎头拦住了去路,皆是头扎黄巾和红巾的蒙古武士,为首者是铁穆特。

王爷脸色凝重,摘下了长弓,众卫士亦张弓搭箭,准备御敌。

拉乃合让道:“王爷,先别动手,小人认得此人,我去会会他。”

“要小心。”

“小人明白。”拉乃合让越众上前,满口的江湖味:“阿爸铁穆特,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铁穆特满脸尴尬。一年前,他败在拉乃合让刀下,除非有把握战胜拉乃合让,否则便不能与他为敌。

“对,是我,阿爸铁穆特,两位王爷有误会,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咱们别插手可好?”

“抱歉,在下奉王爷之命,请察罕王爷回去,上命不可违,请多多包涵。”铁穆特客客气气,拒绝退兵。

“王爷如果不回去,你是不是要向我拔刀?”拉乃合让仍然满面笑容。

“这……唉!”铁穆特长叹一声,对一名中年汉子道:“达布,有拉乃合让在,我就没有资格拔刀,你是副首领,你来主持大局。”说罢勒马远远退开了。

“听说你很了不起。”达布三十出头,是一位黄巾武士,很年轻,难免心高气傲,目无余子。

“其实很平常。”拉乃合让谦逊地说:“不小心胜了一招半式……”

“换个时间,我会和你比比。”达布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公务在身,不能因私废公。”

“既然如此,请赐招!”

“我不会和你单打独斗。”达布拒绝以决斗方式解决,扬起了长刀。

“慢着!”拉乃合让急声阻止:“达布,不要逼我杀人。”

“两命换一命,我也是赢家,上!”达布挥刀沉喝,发出了攻击令。

“啊……”惨叫倏起,身后突然抢出六骑,扑入敌群挥刀便砍,是先行探道的绿豆芽和杨威六人,他们发现了伏兵,便潜伏在附近等待时机。

杨威和他的同伴身世飘零屡遭不幸,亡命江湖无家可归有国难投,心中窝了满腹仇恨和怒火,这一切,皆是血案的制造者所赐。他们已经认定,罪魁祸首是草原之王,此时仇人相见,像火山一般爆发了。

六骑突然同时冲进,六把刀幻金光银虹,发出死亡的锐啸,无畏地冲向敌群。

空前猛烈的恶斗随着第一声惨叫蓦然展开,达布长刀一挥,廿余骑返身杀向杨威等人,其余八十余骑两边一卷,便将王爷一行围在核心迅猛攻杀。

霎时蹄声雷动,但见刀虹漫天彻地,蹄声和刀气迸发的声音惊天动地,人马进退如电,快速绝伦的冲刺锐不可当,一波未息一波又至,压力奇大奇猛。

王爷的卫士虽然皆是府中精锐,但充其量只是二流高手,而且仅有十余人,保护主人已然捉襟见肘,毫无还手之力,唯一的依赖是拉乃合让。

恶战初起,一道快得令人眩目的刀虹,不可思议地嵌入重重刀网之中,直取达布。擒贼擒王,他想擒住达布迫其退兵。

达布奸滑似鬼,看到拉乃合让直扑而来的身影,扭身溜下马鞍消失了。

“拉乃合让!”远处传来山庆惶急的叫声。敌势太猛太强,十几个人犹如螳臂当车,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落马,眨眼间三去其一,情势殆危,失声叫将起来。

“当我者死!”

虎吼震天,弹身离鞍,刀上狂云怒卷,蓦地风吼雷鸣,迎着汹涌而来的人马如狂涛般卷上,强攻猛压向前、向前、再向前,霎时杀气弥漫,狂野的刀光之中,迸发出死亡的惨号与血腥,利刃割裂人体的嘶鸣惊心动魄,所经之处波开浪裂,无可克当,真有楚霸王垓下突围,大喝一声千军万马为之辟易的声威。

“当我者死!”绿豆芽也听到了山庆的叫声,企图救援,与杨威等人直扑核心。

恶斗在继续,拉乃合让迎着重重刀山勇往直前,在**的马腿人腿之间冲刺、闪避、进击、移位、盘旋、疾进,蓦地人化龙腾,连人带刀狂风也似锲入刀山之中,罡风迸裂,锐啸刺耳,涌起万丈狂涛八方分张,向内聚压的人马,犹如撞在万丈悬崖上的惊涛骇浪,瞬间崩溃、消褪。

**的人马蓦然静止,时光似乎突然凝结,刺鼻的血腥味向四面八方扩散,四散的躯体在血泊中抽搐、**、扭爬……

拉乃合让高举宝刀,在王爷马前屹立如山,犹如自天而降的天神,古铜色的脸膛汗晶晶,威严、勇猛、坚强、冷森,虎目中冷电森森,杀气直透华盖。

“二哥!”绿豆芽与众同伴趁势冲入核心,气喘吁吁,人人带伤。

达布再次扬起了刀。

忽听有人大叫:“诸位,好狗不当道,让路让路!”

小毛神到了,手握一柄带鞘长刀,左右乱拨,拨开当道的武士直入核心。

王爷轻轻吁了一口气。拉乃合让神色一驰,露出了微笑。

“啧啧!”小毛神左右瞧瞧,怪声怪气地说:“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堂堂草原之王,竟然放出一大群疯狗拦路咬人。诸位,当什么不好,偏要当疯狗?是不是喝多了昏了头,把自己当成疯狗了?”

“尕毛神,休要油嘴滑舌!”达布沉叱:“我家王爷请察罕亲王回去,这是两位王爷的家务事,请你不要管闲事!”

“家务事?有理有理,都是固始汗的子孙,的确是家务事。大哥,你没受伤吧?”

“愚兄无恙,兄弟放心。”察罕笑答。

小毛神回首道:“这位爷如何称呼?”

“我叫达布。”

“达布老爷,听到了吗?我叫他大哥,他叫我兄弟,换了你,你大哥身处危境,你老兄管不管?”

达布顿时语塞。小毛神道:“你一定会不顾而去,是也不是?”

小毛神一味胡搅蛮缠,同伴们抓紧时机,紧急调息恢复功力。

“胡说!”达布勉强争辩道:“我在执行公务……”

“不错不错,执行公务,当然可以六亲不认,即便是父母也可以弃之不顾,是也不是?”

达布支吾道:“你们汉人常说,忠孝难以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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