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防不胜防

“饶命啊……”

胡少光的叫声，犹如野兽垂死的哀鸣。

一条黑影沿着土坎，蛇行鹭伏快速接近，胡少光的嚎叫声掩盖了快速接近的声息，没有人察觉有人窥探偷听。

“好，你先剥！”杨德退后一步，一剑挥出。

“唰！”地一声，胡少光的腰带断为两节，再一挥剑，衣袍从后领至下摆，连同内衣被划为两半，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丁贤弟横坐在胡少光的后腰之上，一把扯开破衣袍，拍拍他的裸背，捏捏背上的肌肉，用匕首刮着后背，笑嘻嘻说：“他姥姥的，你这家伙白长了一身好肉，竟敢去干那等伤天害理的事。说！先剥左边，还是右边？”

“饶……命啊……”

“饶不得！”刀背顺着脊梁往下滑：“饶了你，老天爷会劈了我……”

“啊……”胡少光哀号，感觉中，脊梁上的皮肉随着刀锋被划开，露出了白森森的脊骨，三魂七魄出窍，眼前一黑遽尔昏厥。

“啪啪啪……”接连几记耳光，将他打醒，一只大手抓住发辫一绕、一拽，头颅被拉起，看到了佘能阴沉冷森杀气腾腾的脸。

“少司命安在？”佘能的声音犹如一把刀，无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这说明，这班家伙，对他的所作所为了若指掌。

丁贤弟的手，仍然紧紧地拉着他的发辫，他的头向上扬起，令他喉咙发紧，呼吸不畅，另一只手中的刀，仍然在背上一下一下地刮，被刮之处火辣辣地痛。

“他……死了……”

“如何死的？你杀的？”

“不！”他全身一颤：“他……身负重伤，小人无意中救了他，无如伤势太重，临死前……”临死前如何，不敢说了。

“丁贤弟，动手！”佘能转身便走。

“我说！”胡少光魂飞天外，彻底崩溃了

“我在听。”佘能停住了脚步。

“他感念小人的救命之恩，临死前，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也包括阴阳和合功？”

“小人后来才知道，所谓阴阳和合功，不仅是邪门歪道，而且一旦入门，便欲罢不能，小人上了老贼的当啊大人！”胡少光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佘能道：“无知受骗，情有可原，挟技残害无辜，罪不可恕！剥了他！”

“大人容禀，小人还有话说……”

“你还想说什么？”丁贤弟将刀背横加在他的喉头：“老弟，我看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大爷心慈手软，不想剥了，一刀割断你的喉咙一了百了……”

“不！”胡少光颤声叫：“小人遭人暗算，武功尽失，所以才借助阴阳和合功，希望尽快恢复武功，为大人效力……”

丁贤弟一把扣住胡少光的腕脉，诊切片刻之后，朝佘能点了点头。

“什么人暗算了你？”佘能问道。

“是……小毛神……”

“啪！”一声暴响，丁贤弟挥手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你这该死的死囚，你明明是被人以邪制邪，以邪功吸尽了内功真元，却赖在小泼皮头上，莫非被小泼皮背勾子鸡奸了不成？”

杨德插言道：“小泼皮好像没有这种嗜好，大人，这家伙没有一句实话，不必问了，送他上路！”

佘能道：“先问问他，峥霄宫的事办得如何。”

丁贤弟道：“是了，这家伙口口声声要效忠大人， 却至今一件事也未办成……”

“我说……”胡少光抢着哀叫。

丁贤弟用刀拍拍他的脸，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自上一次分手之后的经历都说出来，隐瞒一个字，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胡少光吓破了胆，如何还敢隐瞒？一字不露地说出了一切，其中包括唐小蝶等人的身份来历，以及他与唐小蝶两度春风，被她盗空内功真元等等，毫无隐瞒。尔后巴结地道：“大人，小人从家中带来一些金银，孝敬诸位大人……”

佘能摆摆手，杨德走到胡少光的坐骑前，从鞍袋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革囊，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

“大人，足有万余金，一定是赃物，这家伙又在撒谎。”杨德双眼放光，心中“砰砰”急跳。

杨德所料不差，这些金珠，的确是胡少光作案之际顺手牵羊盗来的赃物。

“既然是赃物，带回去充公！”佘能挥掌下令。

杨德心领神会，欢天喜地地将革囊挂在自己的马鞍上。

佘能道：“胡少光，你知道你所犯何罪？是凌迟之罪！”

“是是，小人知罪，恳请大人网开一面，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愿生生世世为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天高地厚之恩。”胡少光叩头如捣蒜。

“你作奸犯科，为祸地方，是地方官的事，咱们可以不加过问。”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但绝不允许玩忽职守，更不允许背叛！”

“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量你不敢！”佘能取出一颗丹药，抛在胡少光面前：“此乃大内秘制的九转还阳丹，服之可以恢复功力，你若胆敢阳奉阴违，哼！”

胡少光喜出望外，九转还阳丹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乃是传说中的大内密丹，据说不仅能够活死人而肉白骨，而且能够助长内力，千金难求。

“小人不敢……”他捧起丹药，感激涕零。

佘能道：“恢复功力之后，第一件事，无论以任何手段，必须在大会结束之前，诛杀小毛神！”

“是是，小人遵命！”胡少光喜出望外，正中下怀。

“你可以走了。”佘能挥掌赶人。

胡少光千恩万谢，爬上马背走了。

杨德道：“这小子，居然出卖了心上人。”

“这等角色，必要时，连祖宗也会出卖。”佘能接言道：“飞天威龙至今按兵不动，必须尽快见到他，走！”

三人跃上马背，消失在月色之中。

土坎后升起一条黑影，注视三骑消失方向自言自语：“任何手段，不就是下毒、行刺、暗杀？杂疙瘩，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转身向东飞掠而去。

胡混沐浴已毕，已是初更时分，卓依打着灯笼，引导他来到一座精致的小院。

院内精舍数楹，朱窗红扉，花木扶疏，馨香满庭，十分清雅幽静。

屋内红烛高照，二婢已在门前恭候多时。

步入屋内，但见陈设清雅，窗明几净，被褥簇新，脚下红毡铺地，十分坚实，不会有甚埋伏。

阿芷接踵而至，嘲讽道：“给你住这样好的地方，简直是暴殄天物。”

胡混恼羞成怒，转身便走。

“混帐！你敢给我使性子！”阿芷亦怒气勃发，出手如电，点向他后心“大椎、“促精”两处大穴，快极。

胡混对她始终深怀戒心，见她攻到，意动身动扭身便抓，疾叼来掌，糟！脚下蓦地弹起一副绳圈，闪电般套住了双脚。他大吃一惊，一声怒吼，人化龙腾向上跃起。

晚了，绳圈电也似收拢，疾缩而上，将他倒挂在房梁之上。

“臭毛神，任你奸滑似鬼，也躲不过本姑娘的神机妙算！”阿芷欢天喜地放声大笑，双掌齐动，疾点他胸前诸穴。

“去你的！”胡混沉叱，格开来掌，吸腹屈腿猛然一震。

“嘣”地一声，拇指粗的牛筋应声而断，身形下坠，单掌一点，骤然一个倒空翻落在窗前。

身形未稳，阿芷如影附形扑上，右脚疾飞，“噗”一声，正中左膝。小蛮靴包了铁尖，若无宝甲护身，左膝废定了。

“哎……”他抱膝痛叫。

阿芷恶狠狠扑上，右掌呼啸而至，劈向他的颈根，出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反应出自本能，他跨步横移想封架接踵而来的打击，百忙之间忘记了脚上的绳圈，脚下一绊人向侧方倒。

阿芷跟踪疾进，右脚再飞，狠狠地踢向他的耳门，不像开玩笑，这一脚若被踢中，小毛神保证会江湖除名。

“丑八怪，你敢！”他魂不附体反掌疾抄，抄住了，不假思索地振臂反摔。

“呯噗！”两声，二人同时摔倒。他身躯一扭火速坐起，手忙脚乱扯解脚上的绳套。

阿芷一式鲤鱼打挺跃起，一闪即至，併指疾点他的“大椎”、“志室”“肩井”三处大穴。

绳套打了死结，越急越是解不开，阿芷已经扑到近前，来不及解了。他力运双腿，奋力一崩，绳套立断。

阿芷的指尖点中了穴道，他恍如未觉，向前一仆扭身反转，双脚连环踢出。

“噗噗”两声，阿芷的大腿连中两脚，“啊呀”一声仰面摔倒。

“佛爷！”她爬起来恐怖地叫：“我明明点中了……”

胡混虎跳而起，一脚将她踢翻，跨马上阵，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接连七八记耳光，打得阿芷口角流血地暗天昏。

“小姐！”卓依惊叫着往前冲，二婢也跟着往前抢。

“站住！”胡混卡住阿芷的喉咙凶狠地叫：“你敢上前一步，我掐死她！”

“滚出去……”阿芷嘎声叫：“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出去……”

三婢唯唯而退，这丫头向来说一不二，稍有违仵，保证挨**，谁敢自讨苦吃？

“我喘不上气了，还不松手……”

“你这家伙，真是欠揍！”胡混松开手，拍拍她的面颊：“无怨无仇，为何对我下毒手？”

“阿芷”咯咯“地笑，笑毕道：“江湖传言，小毛神的武功高深莫测，我想试试你的武功，谁下毒手啦？”

“胡说！你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想取我性命……”

“不出狠招，如何试得出来？”

胡混暗暗颔首，论说他对阿芷有救命之恩，即便不会知恩图报，也不该取他性命。也许，她只是如以往那样，一味胡闹而已。

“本毛神姑且信你一回，你再胡闹，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长身站起，异变倏生，阿芷蓦然坐起，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奋力一扭。胡混措手不及，摔了个四脚朝天。阿芷如水蛇一般快速游进，骑在他身上粉拳疾挥，有如一头发疯的母狼。

“噗噗噗……”怪响连声，拳拳着肉，记记落实，只刹那间，两颊便挨了十几记重拳，打得小毛神口鼻流血，牙根松动，满天星斗。

“哎哟……”小毛神狂叫，扣住她的双腿向后甩，情急之下用上了全力。

阿芷腾空而起，飞过头顶，撞在墙壁上又重重摔落，四仰八叉地转天旋。

胡混虎跳而起，将她劈胸拎起，左右开弓，又赏了四记耳光。

“哎哟，打死我啦……”阿芷嘴角流血，鬼叫连天，双掌慌乱地封架，却一掌也未封住。

忽地，她不再封架，反而冲他“咯咯”地笑，得意洋洋的说：“黑鬼，你又上当啦！”

他猛然想起曾经掌劈其颊，结果中毒之事，大吃一惊，急退几步，抬掌望去，不得了！掌心涂满了血迹和白色汁液，感觉中，麻痒感似乎已经透掌而入，直窜四肢百骸。他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吸口气，功行百脉，欲待运功逼毒。

这瞬间，阿芷欺身疾进，粉拳排空而至，力道十足。

“呯！”一声大响，正中太阳穴。

“哎……”他痛叫，眼前金光一闪，斜冲五尺，撞在墙壁上反弹而倒，双眼一翻人事不知，阴沟翻船，小毛神栽到家啦！

“死毛神，再叫你横！再叫你狂！卓依，死哪里去啦？还不进来！”

三婢飞也似奔进，阿芷掏出一条红色丝绳，交给卓依：“把他捆起来！”

三婢七手八脚，将小毛神反剪双臂，捆得粽子也似。

“出去出去！”阿芷赶走了三婢，坐在胡混身上，自语：“奇怪，这黑鬼竟然不惧点穴……”

肆无忌惮地掀开他的衣袍，看到护身宝甲，恍然大悟，模仿小毛神的语气叫：“喝！他奶奶个熊，原来有这等好东西。你这臭毛神，半年前不堪一击，半年后居然学了一身功夫，本姑娘险些制不住你了……”

忽然想起小毛神藏有无影奇毒，立刻扒下他的皮靴，遍搜不得，一不作，二不休，将皮靴割作碎块，只找到一只小银盒，装有无影之毒的革囊却无影无踪。

殊不知无影之毒已经被唐小蝶拿走，她不知道胡混还藏有解药，因此，小银盒没有被搜走，却落在了阿芷手中。

阿芷不知道盒中是何物事，不敢打开，顺手收入怀中。之后，又从他怀中搜出不少零碎，毫不客气地居为己有。

她拍拍小毛神的面颊，笑叫：“毛神阿哥，起来陪我玩……”

适才一击太重，小毛神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唉！毛神阿哥，你为何这样不经打？”忽然俯身吻吻小毛神的面颊，长身伸个懒腰，娇叫：“来呀，打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