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灰心之二

当知得知复仇之火出世的消息，即率部赶到阿里玛卿山下，希望与旗主会合。之后得知执旗者是唐小蝶，而且去了峥霄宫，同行者中没有胡混。当知不明所以不敢冒失，连夜撤走了。

祖宗遗训，复仇之火是召唤死士的标帜，执旗者是首领，而执佛珠者则是主人，当首领与主人同时出现之时，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死士，都必须服从主人。即是说，当复仇之火与佛珠同时出现之时，只认佛珠不认旗。

当知曾经看到佛珠在胡混手中，因此，前来找他了。

底座上的细小梵文，是识别暗记，读出来是“佛祖的眼睛”。

当知将宝石嵌回底座，双手奉还，尔后问道：“请问主人，什么时候动手？”

“动什么手？”

“收复水晶宫呀，我们已经等了几代人了，该动手了。”

“当知老爷，你没发烧吧？”胡混摸摸当知的前额，嘲笑道：“你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你有多少人？”

“我们有一千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男子汉！”

“他们有成千上万的武功高手，是一群虎狼，而你的一千名弟兄，在他们眼中，只是一群绵羊，只消一个回合，便会将你们全部生吞活吃了！”

“主人，你太小看你的勇士了。”当知不快地反驳。

胡混道：“我没有小看你们。你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什么人？极有可能是草原之王，这位王爷很快就要起兵造反夺天下，你的一千人不够他们填牙缝。”

“王爷要造反？”当知惊骇地问。

“不错！而且极有可能要在近期内起兵。”

“佛祖！”当知痛苦地低叫：“草原上又要遭殃了……”

“而且迫在眉睫。”

“主人是说，当年霸占水晶宫的，铁定是这位王爷？”当知提出了疑问。

“不是他本人，是他老爹。”胡混回答：“你以为不是？”

“属下觉得不像。”

“何处不像？”

“不知道，总之觉得是另有其人。”

胡混思忖片刻，道：“无论是与不是，他们也要造反，战乱一起，草原上必将大军云集，战火连绵，此时奢谈收复水晶宫，简直是以卵击石白送死。”

“我们已经等了五十年，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要等！老老实实地等待时机，不得妄动！草原之王不是朝廷的对手，战乱很快便会平息，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带你们收复水晶宫。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妄动一兵一卒！”

“属下遵命！”当知恭敬地答：“请问主人，主人的妻子多次亮出复仇之火，召唤旗下死士，我们能不能听她号令？”

“不要理她。”胡混叹息不已：“转告旗下各部，自今日起，复仇之火不复存在。”

“属下遵命！”

胡混忽地想起阿木措和他的几位老伙伴，问道：“马场中有没有旗下死士？”

当知说：“有，这事不归我管，我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铁血盟？”胡混问道。

“当然知道……”当知回答。

他告诉胡混，铁血盟其实是山南马场掩人耳目的把戏，所谓飞虎、飞豹、黑熊等等各旗，纯系子虚乌有根本不存在，在外活动的只有青狼旗，为马场铲除异己，网罗爪牙，消弭祸患，搜敛钱财等等，被复仇之剑一顿狠杀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担任警戒的随从忽然低叫：“主人，有人来了！”

远远地，一骑由南而北，策马而来，即将到达山下。

胡混目光锐利，一眼认出是胡少光，急急说道：“战乱一起，十室九空，马上回去，火速转告各部，做好应变准备，谁敢轻举妄动，家法处置！快走！”

“主人保重！”

当知与中随从躬身施礼步步后退，转身上马，向回走了。

胡少光登上半山，忽然看到道旁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吃了一惊。

胡混翻身坐起，呲牙一笑，道：“胡大哥，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咱们又见面了。你老爹刚刚入殓，赶得及，来！下马歇歇脚再走。”

“你要干什么？”胡少光心知躲不过，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向前走，在十步开外止步。

“哎呀，胡大哥，你怎么满脸晦气，像霜打的茄子遭了瘟的鸡？”胡混站起身来向前迎，怪声怪气地叫：“以你小子的秉性，你老爹即使死上八回，你也不会如此伤心呀，怎么回事？”

胡少光的气色的确很糟，脸色灰黄，双目无光，眼窝深陷，两颊也塌陷了不少，像大病初愈的病汉，饿了三月的乞丐饿殍。

他栽在唐小蝶手中。

回到家中之后，他凑足了二万斤粮食，日夜兼程送到峥霄宫。唐小蝶嫌少，将他好一顿埋怨，不过，仍然留他住了一宿。一夜销魂，变本加厉，盗走了他七八成内功真元。

他此时几乎是贼去楼空，眼睛发花看什么都是重影，四肢无力头脑眩晕，休说挥刀，连马鞍都坐不稳。屋漏偏遭连阴雨，这种时候，偏偏遇上了小毛神，想得到要糟。

“你他娘的少挖苦人！”胡少光按住刀柄色厉内荏：“想打架？大爷奉陪！”

“不打架，你已经连输两场，胡大哥，你该履行承诺了。”

“放屁！大爷会输给你这混混！笑话！”胡少光矢口否认。

言犹未了，胡混疾扑而上，“黑虎偷心”一拳捣出。很普通的招式，练过武的都会施，若在平日，只消退后一步便能躲过。

胡少光本能地想退，无如意虽动，手脚反应却太慢太迟缓，左脚刚刚抬起，心口便挨了一拳重击。他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摔倒破口大骂不已。

胡混本无意再打，被他骂得火起，踏进两步，又赏给他两记耳光。

“呵呵呵……”胡少光狂笑，笑毕说：“你知道大爷为何没有还手之力？”

胡混亦甚诧异，适才的一拳，他只用了两成内力，只消稍稍运功抗拒，断不至于吐血，简直不堪一击，太反常了。

“想不想知道原因？”胡少光爬起身来抹着血迹问道。

胡混很想听，口中却道：“一定是恶贯满盈，遭报应了。”

“屁话！大爷从不相信那一套。大爷遭了暗算，你知道暗算我的人是谁？呵呵！量你想不到，她便是你口口声声叫姐姐的霍凤……”

“你胡说！她怎会暗算你？”

“你想知道吗？”胡少光满脸狞恶诡异的笑容。

胡混不语，脸上却写满了期望。

胡少光道：“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仙般的美人，我就灵魂出窍，三魂七魄都被她摄走了。”

胡混脸色一变，胡少光“嘿嘿”一笑，说道：“莫急，莫急，更精采的还在后面。半月前，我途经阿里玛卿山，得知峥霄宫换了主人，新主人便是令我魂牵梦绕美人。霎时，我灵魂出窍，像梦游者一般，不知不觉地进了峥霄宫，见到了令我神魂颠倒的美人……”

“我希望她杀了你！”胡混咬牙切齿。

“恰恰相反，她设宴款待我，我送给她二百两金子，她便投怀送抱，成了我的人……”

“住口！”小毛神乱发猬张，眼睛都绿了。

男女**具有强烈的独霸性，没有那个人男人愿意听到自己钟情的女人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女人亦然。

胡少光不肯住口，神采飞扬地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快意的一件事，你我是兄弟，应该分享愚兄的快乐……”

“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胡混恶狠狠地威胁。

“贤弟，少安毋躁，等我说完了再杀不迟。”胡少光发出一声快意刻薄的狂笑，说道：“实不相瞒，少司命收我为徒，将师门绝学倾囊相授，采阴补阳只是其中之一。这门绝学不仅能使修炼者的武功突飞猛进，更注重修习床第攻伐鏖战功夫，使修习者最大限度地享受人间的快乐。愚兄修炼此功之后，御女无数，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自以为从此天下无敌，孰料霍凤不仅深谙此道，而且道行高出我不止一筹。我们恶战了三天三夜，她像一头凶猛疯狂的雌虎，贪婪饥饿的母狮，像毒蛇一般缠住我，发起一轮接一轮迅猛进攻，奇功绝招源源不绝，杀得我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

“噗噗啪呯……”怪响连声，凶猛狂暴的打击突然降临，打断了胡少光得意洋洋的恶毒描述。

他的话，犹如蘸满毒汁的利刀，一刀一刀无情地刺入胡混心房，令他痛彻心肺，妒火中烧，自尊性受到了严重伤害。他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扑上前去，拳掌相加。

胡少光没有还击封架，也无力封架，在他手中像稻草人一般，任由他痛击，拳打、掌劈、脚踢、摔、扔、抛、掷……只片刻间，便被打得胸腹欲裂，口鼻流血鼻青眼肿，手脚瘫痪，像死狗般躺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鬼叫不已。

**片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发出一串恶毒的怪笑，喘吁吁说道：“贤弟啊，我知道你心里痛，也知道你也深爱着她，而且与她已经有了鱼水之欢。我一跨上去，就知道她已非完璧，一定是被你这杂种捷足先登了……”

说到此处，胡少光妒火中烧，怒目圆睁。他的脸上原本涂满了血污，这一发怒，有如一头妖魔怪兽，极为狞恶可怖，望之令人心胆俱寒。

他咬牙切齿，血口之中吐出“丝丝“的声音：“你这杂种，处处与我作对，就连我的女人，也被你夺去了童贞，我……我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胡混连打了几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胡少光忽然狂笑一声，道：“你们之间，也许已经海誓山盟，白头偕老，可是她一转身又投怀送抱，成了我的女人……”

“住口！住口！”胡混声嘶力竭地狂叫：“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胡少光“咯咯”地笑，爬起身来说道：“贤弟，少安毋躁，愚兄这就告诉你为何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胡混没有阻止，他的确很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