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杀出重围

“小毛神，出来答话！”一名中年武士认错了人，刀指绿豆芽沉喝，语气极不客气。

拉乃合让身形高大威猛，是活字招牌，他身边的黑小子自然是小毛神，不会有错。

绿豆芽微微一怔，跃下马鞍“呵呵”笑，大步上前，模仿小毛神的语气油腔滑调地问：

“你是何人？”

“草原之王帐下武士头领图门！”武士神气地道。

“原来是图门首领，幸会！幸会！图门大叔，你有几位女儿？”

“你说什么？”

“呵呵！混世毛神最喜欢美丽的女孩子，阿爸图门，你的女儿美不美？”

“混帐！”图门无名之火蓦然高涨。“小毛神近来名动江湖，没想到原来是个下三滥！登徒子！拔刀！”

“不错不错，他的确是个泼皮无赖登徒子！”绿豆芽徐徐拔刀。他的刀早在马场时便被缴械了，这把刀乃是当知头人赠送的藏式腰刀：“偏偏有许多女孩子喜欢这泼皮无赖，大叔的女儿是否也随小毛神私奔了，所以前来讨还公道？”

图门被激怒了，大吼一声撒出了重重刀网，刀风呼呼，连人带刀火杂杂扑到，将绿豆芽裹入刀网之中强攻猛压，存心要将黑小子砍成肉泥碾成齑粉。

绿豆芽在重重刀山之下萎缩，传出一阵急剧的金铁交鸣暴震，刀声怒啸，被紧压的刀光蓦然怒涨，化幻为向外迸射的弧光。“铮！”然一声震鸣，光弧化虹突破刀网破空而飞。

绿豆芽打个踉跄站住，徐徐转身，刀指蓝天，举刀的手有些抖，黑瘦的脸庞汗津津，呼吸有些不稳，声音却很沉静：“大叔，你输了。”

图门的右臂中了一刀，一缕鲜血顺着掌背流到刀上。

拉乃合让打步上前，道：“阿爸图门，按草原规矩，我们可以杀你，也可以不杀你，但你得留下你的刀，带着你的人退走！”

“我可以留下我的刀，但我们不会退走。”图门拒绝退走，双手捧刀走到绿豆芽面前。“适才一战，只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战，与此行目的毫无关系，不能退走，请收下战败者的刀。”

绿豆芽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收下这把刀。拉乃合让却接过刀，问道：“什么目的？”

武士退后几步，道：“奉王爷之命，敦请诸位移驾柴达木！”

拉乃合让将刀交给绿豆芽，沉静地问：“你要我们投效王爷？”

“不错！”

“我要是拒绝呢？”

“就地格杀！”图门举掌高叫。

“就地格杀！就地格杀！”四周的人影高叫，如滚滚闷雷，声震四野。

小毛神策马走近绿豆芽，低道：“你适才胡说什么？”

“好刀！”绿豆芽顾左右而言他，轻拭新缴获的刀爱不释手。黄巾武士的长刀，皆是刀中精品，即乘手又实用，比藏式腰刀强多了。

拉乃合让回首道：“兄弟，这位阿爸不肯退。”

“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就杀开一条生路。”胡混接过绿豆芽的腰刀向前走。

“你是何人？”图门看到又出现一位颇似小毛神的人，眼中疑云重重。

“我才是著名的泼皮无赖小毛神。”小毛神走到图门面前嬉皮笑脸。“你老兄有眼不识金镶玉，栽得不冤。”

“拿刀来！”图门的手向后伸。

“阿爸图门，你已经没有资格挥刀了。”拉乃合让大步向前迎

图门不理他，接住同伴递来的长刀，高叫：“小毛神，投顺王爷，违者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就地格杀！”众武士再次耀武扬威。

小毛神看看两边的崖顶，他自信可以一鼓作气杀出重围，而对崖顶的弓箭颇为忌惮。大战一起，万箭齐发，这些刚刚重见天日的兄弟姐妹，至少有一半会埋葬此地。

“弟弟，不必顾忌，杀出去！”田韵秋高叫。

“图门老兄，她们都是血案的受害者……”

“不必对我说这些，我是奉命行事。”图门拒绝同情：“归顺王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否则，花石峡将会成为诸位的墓场！”

“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爷令出如山，无可商量！”

“胡兄，擒贼先擒王！”绿豆芽高叫。

“没有用！”图门步步后退“呵呵”笑。“崖顶的弟兄不属我统辖，即便诸位将我们全部生擒了，也无法要挟他们。万箭齐发，呵呵！后果自己去想。”

胡混看看义兄，看看身后的同伴，举刀高叫：“复仇之剑！”

“复仇之剑！复仇之剑……”众同伴扬刀高叫，声震苍穹，直上九宵。

“复仇之剑！复仇之剑……”远处人马如潮，滚滚而来。

“复仇之剑！复仇之剑……”崖顶吼声雷动，刀光疾闪，无数身影挥刀扑向弓弩手放手狠杀。

大援到了，一半是头戴白帽的**，一半却是身着藏袍的藏人猛汉。霎时间，崖顶头颅纷飞人仰马翻，惨叫声惊心动魄，一具具尸体石头般坠落，摔在岩石上血肉横飞触目惊心。

“复仇之剑！复仇之剑……”

来路上也出现了复仇之剑，数十骑飞驰而至，弹身离鞍，狂风一般卷向埋伏在乱石中的伏兵。

“杀！”胡混挥刀下令。

蹄声雷动，众同伴跃马冲刺，势如山洪锐不可挡。

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将草原之王认作元凶主谋。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没有一个人迟疑，没有一个人畏缩，怀着满腔仇恨汇聚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洪流雷霆万钧滚滚而进，所经之处波开浪裂，凶猛狂野当者披靡。

同一瞬间，援兵赶到，由北而南向内强攻猛压，寒碧院的弟子向外狠杀。霎时间，峡谷中杀气弥漫，狂野刀光剑影之中，迸发出死亡的惨号与血腥，利刃割裂人体的嘶鸣惊心动魄，众武士在可怖的刀光剑影萎缩、打旋、叫号、摔倒，头颅断肢八方飞溅……

恶斗在继续，胡混与拉乃合让没有参与大屠杀，二人伫立在岩石上，胡混的嘴角挑着一抹快意冷酷的笑容，拉乃合让却是眼帘半阖，满脸的悲天悯人之色。

两股洪流渐渐聚合，看清了，由北杀来的是二十八宿与三十六天罡；由来路杀来的是佘能的人马；崖顶的**应该是马云清马二爷的弟兄。身着藏袍的猛汉是何来路，不得而知。

最后一声惨号戛然而止，峡谷内血腥弥漫，蓦然万籁俱寂，一双双凌厉森冷的眼睛扫视着每一道石缝，搜寻着漏网之鱼。

马蹄敲击岩石的声响打破了沉寂，清河与古岚策马走近，在岩石前下马，同时拱手叫兄弟，同声说：“兄弟，你辛苦了！”

胡混蓦然泪流满面，跃下岩石扑入清河怀中放声大哭。

“好兄弟，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清河抱住胡混热泪盈眶。“愚兄接到陈前辈的传讯，日夜兼程赶来接应，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迟。”胡混松开清河，抹着眼泪“呵呵”笑。

“弟弟，听到你死了，姐姐都急疯了。”浮萍奔上前来，抱住了胡混。“你救出了这么多兄弟姐妹，真了不起！”

众人七嘴八舌，赞不绝口

“拉乃合让，别来无恙？”余生走上前来问候。

“我很好。”拉乃合让沉静地回答。“今天要不是你们，恐怕真的要埋骨于此了。”

“毛神兄弟，你在阿里（哪里）？”远处有人高叫。

是马云清，崖顶的杀戮早已平息，杀手来去如风不见踪影。马云清率领十余名**弟兄匆匆奔至，在胡混肩窝杵了一拳，说得一声“你这尕娃！”蓦然将他抱在怀中。

“放手！”胡混挣出怀抱，叱道：“你这老回回，我又不是女人，抱我做什么格呢？”

“你……阿时候能正正经经说句话？”马云清吹胡子瞪眼，众人放声大笑。

“少废话！崖顶的番人是何来路？”

“俄也不知道。”马云清摇头。“俄们到时，看到他们躲在石缝中，俄们一动手，他们也出手了，完了事一声呼哨立刻退走，俄也莫名其妙。”

“都杀了？”

“阿里！死伤一半，另一半逃之夭夭了。”

胡混叹息道：“逃就逃了，杀人太多，有干天和。老回回，你的人多，救死扶伤，掩埋尸体的事留给你了。哦，是了，小弟的马不够，有二十七名姐妹是二人合乘一骑，你老兄恐怕要破财了。”

“什么话！阿布都，去！挑选三十匹好马送给你师叔！”

一位年轻人飞也似走了。

“唔，这还像个朋友。”胡混颇为满意，扬声高叫：“马大姐，请来一下！”

马玉莲走上前来，狐疑地望着胡混。

“大姐，众弟子可有伤亡？”

“有十多人负伤，都是皮肉之伤。”

“好极了！”胡混深感欣慰，将她推到马云清面前，道：“这位是我姐姐马玉莲，血案的受害者。她不记得家在何处，只记得附近有一座鼓楼，还有一座很大的城隍庙。小弟去过长安城，西大街有一座鼓楼，还有一座气势辉煌的城隍庙。鼓楼左近是回回居住区，而马大姐姓马。”

“你是说，她是俄教中子弟？”

马玉莲看看马云清，看看他的随行子弟，喃喃说道：“晚辈记得，家父也戴着这种白帽，家母则常常蒙着黑纱……”

马云清接言道：“孩子，那不叫黑纱，叫盖头，你是真主的子民。”

“谢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愿重归教下，可是，晚辈什么也不懂。”

“没关系，孩子，俄会派人护送你前往长安寻亲，教授一切教规习俗。”

“马前辈，莫要只顾叙旧，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远处有人催促，是佘能。

“兄弟，上马！这一次，老哥要和你好好聚一聚！”

胡混不肯上马，声称有事待办，不去西宁。拉乃合让心系无尘谷，也不去西宁。二人不去，绿豆芽自然也不去。有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与马云清护送，绝对安全。

“老回回，你给我听清了，这干兄弟姐妹，共计一百九十一人，都托付于你了，少一个唯你是问！”

马云清“呵呵”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请放心，少一个，俄提着多脑来见你！”

清河道：“兄弟放心，师父命我和古岚师弟护送他们返回中原，不会出事。”

“你们都要走？”胡混怅然若失。

清河道：“各派掌门闭关修炼，练成了几种绝艺，师父要我们返回师门学艺，很快就会重返草原。兄弟，后会有期！”

众人依依惜别，陈雯忽然调转马头驰近前来，叱道：“你这臭毛神，也不对我交代什么？”

拉乃合让朝绿豆芽使个眼色，走向一边。

“交代什么？”胡混故作糊涂。

“你何时回乡？”

“我说过了，英雄大会结束之后。”

“如果你返乡之后，忽然发现我也来了，你会如何？”姑娘红着脸问，十分动人的神色。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小毛神没有听出姑娘话中有话，摇头晃脑。

“说话算数！”

“本毛神言出如山！”

“给你个忠告。”

“什么？”

“峥霄宫的二云并不讨厌你，所以没有杀你。你再这般没正经一味胡闹，遇上个厉害女人，她会将你一刀杀了。言至于此，听不听悉从尊便，告辞！”如飞而去。

拉乃合让走上前来，规劝道：“兄弟，陈姑娘说的没错，你再在女孩子面前胡闹，真的很危险。”

“小弟记住了，告辞！”

“你去哪里？”

绿豆芽接言道：“他要去找唐姐姐。”

拉乃合让叹息道：“兄弟，人生在世，要学会放手。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煮熟了也会飞走。我们在无尘谷等你，再会！”

“毛神老弟，请留步！”佘能唤住了小毛神。

“原来是诸位，幸会！幸会！”胡混认出了五人。

他与五人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在西海酒楼中，第二次是在峥霄宫中，得知五人是办案的公人，却始终不知五人的真实身份。

“诸位大人呼唤小可，有何吩咐？”他客气地问，眼神中有戒意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