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喜结连理

胡混笑嘻嘻说：“晚辈灌了满腹凉水，洗净了肠肚等着你老人家盛情款待哩。”

“你这尕娃真有趣！”婆婆“嘎嘎”大笑，笑毕说：“我老婆子除了陈年的酥油糌粑和泉水，什么也没有。”

“晚辈对饮食不甚挑剔，有酥油糌粑也不错。”

胡混早已饿得腹背贴心，而且对食物向来不甚挑剔，全然没想到婆婆的酥油糌粑会难以下咽。这些食物都是五十年前的东西，酥油早已长满了绿毛，有一股强烈的哈喇味，糌粑全无糌粑味，吃进嘴里好似吞了一口泥土，还有一股强烈的霉味。

这里没有柴薪，无法生火，只能用泉水拌糌粑，以凉水当茶。

婆婆第二天便开始传授天绝三式，到第十天，唐小蝶便学会了二式。小毛神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只勉强学会了一式。这期间，婆婆戒备森严，绝不允许他与妻子单独相处。小毛神忍无可忍怨声载道，决计谋反。

这日，婆婆一如既往，在侧督导二人练功，不一刻，一如既往地靠在水晶椅开始打盹。胡混已经学会了传音入秘，他瞥了一眼婆婆，传音道：“姐姐，糌粑的味道如何？”

唐小蝶虽然自幼被悍贼掳掠，但日常供应并无亏缺，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她的内功修为尚不足以传音，瞥了一眼婆婆，压低嗓门抱怨道：“连出的汗水都有一股哈喇味，我可被你害苦了。”

“这不能怪我呀，姐姐，小弟不也陪着姐姐同甘共苦？”

唐小蝶满含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胡混又道：“姐姐可知这里有多少奇阵？”

“没有一百，也有五七十座，你想做甚？”唐小蝶轻问。

“这些日子，姐姐吃尽了苦头，小弟感同身受，于心不忍，姐姐若有把握穿越奇阵，咱们离开这鬼地方，自己寻找出路。”

唐小蝶神色一动，瞥了一眼婆婆，默然无语。

“姐姐，小弟在等你的话。”

“只有五成把握。”

“不少了，姐姐，咱们走！”

唐小蝶迟疑片刻，颔首道：“也罢！我也不堪忍受了，等前辈睡醒之后，向她辞行……”

“二位要走吗？”婆婆忽然睁开了眼睛。

“再不走，我夫妻二人会被你老人家的毒酥油毒糌粑毒死。”胡混抢着回答。

“丫头，你不要那一甲子的内功修为了？”

“晚辈实在是不堪忍受了，请前辈见谅。”

“尕娃，一定是你怂恿撺掇的，是也不是？”

“呵呵，你老人家请勿见怪，我二人原本是逃命来的，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一天夫妻也未作，便被你老人家毒死在此地，岂不冤枉？”

“也不想为你阿妈解毒了？”

“什么？”

“血鳗之毒，唯有晶精之液可解，你的两条僵死的经脉，也只有服食晶精之果和晶精之液才能打通，你不是为晶精之液而来？”

胡混闻言，如遭雷击，心神受到强烈的震撼，这是他自离开达力架山石林之后，第一次听到晶精之液四字。这期间，他唯恐泄露天机，从不敢对任何人提及。

他怔了证，嘎声问道：“你知道晶精之液？”

“自然知道。”

“也知道晶精之液在何处？”

“自然知道。”

“前辈，晚辈错了，请前辈责罚！”他“噗通”跪倒，连叩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请求责罚。

“小贼可恶，出尔反尔，反复无常，这种人，岂可托付终身……”唐小蝶粉面含嗔，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进了右侧的石门，那是她与婆婆的寝室。石屋是小毛神的禁区，不能踏入一步，只能在庭中席地而卧。

婆婆看了一眼唐小蝶的背影，道：“你这尕娃，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婆婆，晚辈错了……”胡混跪伏在婆婆脚前，放声大哭。

婆婆道：“罢了，念你一片孝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十五天期限不能改变，五天之内，你二人若仍然不能练成天绝三式，二位请自行离去，不必见我。”说罢，站起身来，进了寝室。

“婆婆，晚辈一定不负厚爱！”胡混冲着石屋叩了三个响头。

五天后，小毛神犹如一个待判之囚，站在寝室前，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婆婆的判决。这五天，他日以继夜，苦练不缀，是否已经学会了天绝三式，心中毫无把握。他暗自决定，只要婆婆说一个“不”字，他便一头撞死在她的面前。

时辰已到，唐小蝶走了出来，却不见婆婆的身影。

“婆婆呢？”

“不在！”唐小蝶的娇靥冷得像块冰。

自小毛神改变注意，决计留下之后，她便对他不理不睬，冷若冰霜。

“姐姐，请原谅。”小毛神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小弟来到草原，正是为了为我娘求药，数年来九死一生受尽苦难，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如果错过机会，小弟会悔恨终身……”

“你是你，我是我，我凭什么责怪你？”唐小蝶眼神冰冷似笑非笑。“与你成亲，是他人强加的，我不会承认……”

“姐姐……”

“住嘴！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的姐姐，你也不是我弟弟。”

话音方落，婆婆手拎大革囊，一步踏入厅内。

“前辈一夜未归，去哪里了？”唐小蝶笑盈盈地迎上前去，接过了革囊。她闻到了新鲜熟牛肉的香味。

“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小两口，所以，我老婆子去做了一回贼。”婆婆在水晶椅上落座，唐小蝶殷勤地盛了一盅泉水递上。

小毛神搐搐鼻翼，不仅有肉香，而且还有酒香，情不自禁，大吞馋涎。

“前辈说笑了，前辈是何等样人物，焉能做贼？”

“为何不能？”婆婆笑容满面心情极佳，接过水晶盅一饮而尽：“其实不算偷，是取，这里的一切，原本是我家财产。”

“前辈所言极是，前辈去取什么？”唐小蝶明知故问。

“我去贼人的厨房，取了一些酒肉，为二位饯行。”

“前辈是说，我二人可以离开了？”唐小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婆婆是说，晚辈已经练成了天绝三式？”小毛神呼吸一紧，紧张得喘不上气来。

婆婆道：“你能在五日之内练成，难能可贵，虽然尚未练至得心应手的境界，但也强差人意，日后要勤加习练，方能发挥它的威力。”

“晚辈一定遵从婆婆教诲。”胡混恭声答道。

唐小蝶接言道：“请问前辈，何为天绝？晚辈百思不解，请前辈解疑。”

婆婆道：“天绝三式，乃是水晶宫镇宫之宝，威力无筹，当者天亦弃之、绝之，仅有三式，故名天绝三式。当年，水晶宫故主仙逝，我夫妻二人刚刚接任，尚未练成，贼人便大举而至，致使水晶宫沦入贼手。”

“前辈练成之后，为何不收回水晶宫？”

胡混插言道：“姐姐有所不知，贼人势力强大，遍布草原，婆婆势单力薄孤掌难鸣，要想收回家业，难！”

“我没问你，要你多嘴！”唐小蝶冷言叱责。

“是，小弟不敢了。”小毛神逆来顺受。

婆婆微微一笑，说道：“天绝三式，不同于刀法剑术，也不同于任何武功。它不限于某一种兵器，既可用于拳掌棍棒，亦可用于刀枪剑戟，以及任何乘手的兵刃器械。练至大成，拿起刀，便是刀法，拿起剑，便是剑法，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出其不意，攻敌不备，运用之妙，在乎一心。”

“晚辈记住了。”二人异口同声。

婆婆慈祥地笑笑：“二人绝顶聪明，一定能使天绝三式享誉武林。”

“晚辈一定不负厚望！”

“很好！二位稍候。”

婆婆走进寝室，俄而手拿一只陈旧的锦囊走了出来。她打开锦囊从中取出一面三角形小黄旗，小旗上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她举起小旗说道：“这是我江源部落的令旗，名叫复仇之火。凡我部落族人，见旗如见首领，执旗者的每一句话，便是军令，必须绝对服从。当年，得知贼人大举而至，我夫妻二人自知不敌，事先遣散了部分年轻子弟，命其潜伏各地，等待时机报仇雪恨。此旗一出，他们便会揭竿而起，聚集在旗下，收复故地。我老了，已经不能率领族人征战沙场……”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在一对小男女身上来回游弋，似乎拿不定主意，该将复仇之火托付哪一个。唐小蝶眼中一亮，满含期翼地望着婆婆。

婆婆凝视她片刻，目光落在了小毛神脸上，问道：“尕娃，你可愿意代我号令族人，收复水晶宫？”

唐小蝶目光一冷，灿烂的笑容霎时被乌云吞没了。

胡混恭声道：“便是没有婆婆嘱托，晚辈也会偕同天下志士扫穴犁庭，捣毁贼巢。”

“很好！你什么也不必做，只消在你认为适当的时候，亮出此旗，族人们便会自行前来寻你，供你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请接旗！”

“晚辈万死不辞！”胡混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接过了小旗。

唐小蝶目光连闪，问道：“请问前辈，此旗可以号令多少死士？”

婆婆道：“当年，我们遣散了百余年轻子弟，时隔五十年，应该有五七百人了。”

唐小蝶道：“执此旗者，是否便是水晶宫之主？”

“不！”婆婆深深地看她一眼。“非我子侄，不能成为水晶宫之主，它只能号令旗下死士。”

说罢，取下颈间佛珠，挂在胡混颈间，说道：“戴上它，佛祖会保佑你。”

唐小蝶忽然露出了笑容，说道：“晚辈愿与弟弟同心协力共襄壮举，以报前辈大恩。”

“谢谢姐姐！”小毛神心花怒放。

“很好！”婆婆欣然道。“丫头，打开革囊，我老婆子今日也要陪二位一醉方休！”

“晚辈遵命！”

唐小蝶打开革囊，从中取出大块牛肉，大坛好酒，摆在几上。她拍开了坛口，斟了三碗，霎时酒香满室。小毛神望着酒碗，眼睛都直了。

婆婆举起酒碗，道：“我等待着二位的好消息，干！”

小毛神早已迫不急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唐小蝶则是浅尝辄止，轻轻呷了一口，问道：“晚辈二人不知路径，前辈是否要带我二人前往晶苗所在地？”

婆婆拔出腰刀，切开牛肉，请二人进食，尔后说道：“贼人也知道矿脉盛衰，全赖晶苗，知道我夫妻二人逃脱了性命，担心我二人摧毁晶苗，数十年来，不断地派遣奇人异士前来，欲置我于死地。”

“只怕没有几人能够越过连绵不绝的机栝奇阵。”唐小蝶道。

“不错，这些人，大多被困阵中，死于机栝埋伏，也有一些闯到门前，被我二人悉数搏杀。近年来，贼人知道难以得逞，不再轻举妄动，我老婆子也就松懈了，因此，被你二人乘虚而入，直闯进来。”

胡混道：“要是早来几年，兴许会枉送性命，被婆婆杀了。”

婆婆道：“非常可能！先前，我常去阵中走动，遇到生人决不放过，杀了再说。昨夜，我去取食物，已经被贼人知觉，兴许会跟踪而来，因此，我要留下来以防万一。二位放心，我已经绘好了路线图，二位只消按图索骥，便可平安到达晶苗所在之地。”

唐小蝶问道：“到了地头，下一步如何做？还有，后面的路如何走？”

“来！喝酒！酒足饭饱之后，我会详细告知二位，干！”

胡混饮讫，忍不住问道：“请问婆婆，晶精之液安在？”

“你这尕娃真俗气！”婆婆“嘎嘎”大笑：“也罢，不说出来你会如坐针毡食不知味。晶精之苗与晶精之液都在晶池之中，晶苗的生长，全赖晶精之液养育……”

忽地想起一事，站起身来，取过一对水晶瓶交与胡混，复道：“到了地头，先取两瓶晶精之液，尔后再服食晶精之果。记住，晶精之液只能用玉瓶或者水晶瓶盛装，不可接触金银铁器，否则功效尽失变为废物。晶苗毁去之后，千年之内，世间再无此物，你可取两瓶，一瓶为你阿妈祛毒，一瓶留之济世救人。不说了，来！再干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