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沉舟之二

二位护法嗜酒如命，酗酒之事时有发生，每次都会引起一场风波，但从未杀过人，不过也很难说，酒后乱性，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小娇手忙脚乱地封架，叽哩哇啦地乱叫，小毛神听不懂，墙头的警卫也听不懂，不禁信以为真。他们的职责是看家护院，抵御外敌侵入，防止院内之人潜逃。院内乱成一锅粥，只要无人逃走，便与他们无干。围墙是生死线，擅自逾越一步者死，院内之人如此，院外亦然。院内之争与己无干，何必多事？乐得站在墙头隔岸观火看热闹，只派了一名同伴飞报首领。

首领正在梦中，被惊了好梦十分懊恼，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争吵打闹抓破脸不足为奇。总护法杀了人，上面追查下来，自有她自己顶着，何必多管闲事？数十年相安无事，使之养成了贪图安逸的习气。外面地冻天寒滴水成冰，这种鬼天气谁愿意钻出热被窝管闲事？这位首领也舍不得热被窝，只吩咐加强戒备，翻个身又重续旧梦了。

这时，大娇率领四名爪牙抢出西院，见状便知大事不好，冲着墙头大叫一声：“快！他们要造反！”拔剑扑向小毛神。

墙头的警卫增加到十五人，听到大娇的呼喊，毫不在意。他们的职责是防卫与守卫，只要无人企图逾墙潜逃，里面闹翻了天也与他们无关。即便真要造反，丈七八的高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造反者被困在院内插翅难逃。

小毛神越战越顺手，迫得小娇险像横生，手足情深，大娇大吼一声，手持窄锋怪剑扑上，剑动风雷骤发，放手抢攻。

小娇得隙退开几步，从爪牙手中接过自己的剑，急喘几口气，骤然拔身挥剑疾扑，丈余空间一跃而过，凌空下击。

凌空搏击最为凶险，半空中不易躲避，手中剑如若不能控制对手的要害，极有可能反被对手所制，非功至化境者不敢冒险。老妖婆敢于行险，一是自恃武功高强，二是大娇已经控制了局面，小毛神正在节节败退。

剑前涌出万点寒星，剑虹诡奇地扭曲，时左时右忽上忽下，专攻胸腹要害，有时竟如灵蛇一般诡奇地攻向后心，人却分明在正面。诡异辛辣迅猛凌厉，鬼神莫测，与中原武功迥然不同。

小毛神独斗小娇，已经颇为吃力，小娇一加入，他很快便支持不住了，手忙脚乱地封架。

“铮铮！”封住了两剑，反震力奇大，手臂酸麻刀向外荡，空门大开人向外窜。

“纳命！”小娇神色飞扬地叫，凌空下击，万点晶亮耀眼的寒星如银河倒倾当头压下，直攻小毛神头顶要害。大娇亦跟踪急进，猛攻胸腹，不容他**。

小毛神手忙脚乱，眼看性命交关，锐啸声破空而至，“铮”然一声震鸣，小娇的剑荡出了偏门，人向下泻，飞脚踢向小毛神的耳门。半空中落下万条竹丝，是田韵秋的竹哨。

“唰！”小毛神突然失踪，虚影仍然在眼前晃，宝刀的虚光仍在闪烁，人却不见了。

“唰！”一道奇疾奇厉的刀虹自大娇身后挟疾雷迅电斜劈而下，若被劈中，保证会一分两半。

小娇见状，目眦尽裂，甫落乍起，怪吼一声飞身扑上，一剑封出。大娇亦非等闲之辈，厉吼如雷移形错位大旋身挥剑迎击。

“铮！”双剑交叉架住了宝刀，毫发无损，也是两支神兵利器。

小毛神偷袭不成火速撤刀，糟！刀被双剑紧紧地吸住，小娇鬼爪倏伸抓向右肩，大娇的爪同时抓到，抓向他的咽喉要害。左右夹击，除了弃刀别无他途，但他不甘心，右肩一挺硬接来爪，左掌以爪接爪以八成功力闪电般迎向来爪。

“嗤！”一声裂帛声响，右衣袖被齐肩抓落。

同一瞬间，一声怪响双爪接实，罡风迸裂。

大娇怪叫一声向后飞，飞坠三丈外七荤八素，鬼爪五指断了四指，伤势不轻。

小毛神挨了一记重击，假使他未穿护身宝甲，右臂便得废了。饶是如此，也觉右肩麻痛气血不稳。怒从心头起，人化狂风左右连闪，左掌疾挥，“啪！”正中颈根。

小娇挨了一劈掌，眼前金光一闪，一种灼痛感从后脑顺大椎直达海底，眼前黑雾狂涌，头脑“轰轰”作响地转天旋，打个旋斜里冲出摔倒，不知人间何世。

大娇方自跃起，黑暗中飞来一脚，正中肥臀，“呜哇”一声怪叫，狗吃屎嘴啃泥，滑出八尺，下颌皮肉一团糟。

“奶奶个熊，竟敢欺负小爷的好朋友，小爷要你加倍偿还！”小毛神飞赶上前，抬脚猛踢。四爪牙如梦初醒，拔剑疾扑。

蓦闻墙头有人高叫：“田院主，他们在打架杀人，快阻止他们！”犹在梦中。

总护法的爪牙只有十多名，很快便被诛除了大半，尚有几人负隅顽抗。二位院主留下几人继续攻打，安排众弟子火速向秘道转运粮食与应用之物，尔后率领陈雯与杨威一边飞身急赶，一边扬声高叫：“住手！住手，不许打架！总护法，住手，不要打了……”

人影乍现，黑暗中抢出四名爪牙，截住小毛神立刻放手抢攻，全力以赴。

“二位院主要造反！”大娇、小娇一跃而起，总算传出了警讯。

“血口喷人，给我拿下！”马玉莲高声下令，与田韵秋各率弟子扑向二娇。

究竟是二位院主在造反，还是二位护法在发酒疯，墙头警卫直如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既然摸不清，暂且不必管它，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四名爪牙皆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胡混不知他们是不是血案的受害者，一时不敢放手搏杀，被迫的左右支拙步步后退。

“唰！”地一声，刀锋从胸前电掠而过，衣袍开了一条大缝，若非有宝甲护体，这一刀保证会开膛破肚。

“住手！”他急退二步，低声沉喝。

“有何遗言，快说！”砍他的青年得意洋洋。

“四位的故乡在何处？父母安在？因何来到此地？”

那青年犹豫片刻，喝道：“问此何意？与你何干？”

胡混看看四人的脸色，垂下刀，低声说道：“四位的父母如若没有被害，他们有一定正在苦苦寻找自己的骨肉。四位如若一意孤行为虎作伥，今日便是四位丧命之时。告诉我诸位的故乡与父母的姓名，他日，我一定会前往四位的故乡，告知你们的下落……”

二娇生性奇淫，威逼利诱，在众弟子中网罗了十多名爪牙，其中一半是供其淫乐的面首，眼前是最受二娇宠爱的四个。这位砍了胡混一刀的青年叫邓方，另外三个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跟着他姓邓，名邓圆、邓天、邓宇。邓方知道自己只是二娇的玩物，原以为此生此世永无出头之日，原以为再也回不到故乡，见不到亲人，听了胡混的话，油然勾起了思乡之情。

他瞥了一眼与二位院主恶斗的主子，心中明白了几分，问道：“你们真的要造反？”

“四位愿不愿意重见天日，返回故乡与亲人团聚？”胡混不答反问。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想回家好办，杀了那两个鬼婆，随大家一起杀出去。不想便与我拼个鱼死网破。”胡混徐徐扬刀。

那青年瞥了一眼同伴，道：“我叫邓方，我们愿意杀出去，但不会去杀二位护法，那会陷我四人于不义。”

“很好，退到墙下去，届时，自有人带四位杀出去。”

“多谢！”四人抱抱拳，朝墙下退去。

这时，二位院主与陈雯、杨威以二打一，恶战了二十余招。他们毫无实战经验，二娇却是久经沙场，大娇虽然左掌负伤，但仍然凶悍绝伦，二人以一敌二，竟然有攻有守未露败迹。

陈雯久攻不下，心头冒火，看到胡混奔来，急声高叫：“毛神兄，老鬼婆厉害，快来助我！”

“臭丫头，本毛神名动江湖，你亮出本毛神的名号，想害死我呀？”胡混暗暗顿足。

“弟弟。快来助我！”田韵秋惟恐墙外武士闯入，亦忍不住叫了起来。

“姐姐莫慌，小弟来也！”胡混飞身扑到。

“咦！”墙头有人惊叫“何来姐姐弟弟？还有毛神兄？不好！他们真要造反……”

“田韵秋与奸细合谋造反……”小娇急叫，声达数里。

警锣急鸣，墙头警卫终于醒悟，发出了警讯，却不敢进入院内**，急得团团乱转。，抓起警锣猛敲。

霎时，谷中人喊马嘶，群犬狂吠天下大乱。

首领从梦中惊醒，猛然想起二娇曾言，近日院内情形有异，请他严加防范等语，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他一边火速着衣，一边下令唤醒所有卫士应变。

讯息传到，墙头警卫人数剧增，张弓搭箭虎视眈眈。

胡混见状，暗叫不好，众弟子正在抢运粮草，每一个角落都在强弓硬弩的有效射程之内，乱箭一发，必有死伤。他挥刀急攻几刀，迫退二娇，左掌一抬，修罗穿心指出手。“嗤嗤”两声，两道指风激射而出。

小娇措手不及，右臂中指，怪剑坠地，飞身急退。大娇挥剑急封，“啪！”地一声，手中怪剑应声而断。

胡混不遑追袭，急叫：“二位大姐，快杀了她们！”

话落人向南逸走，扑到墙下，抓起两块顽石，捏作千百块，左右开弓，碎石出手，人贴墙根向西冲，一路洒出漫天石雨。里许距离晃身即至，身后传来一连串惨吼厉叫与铜锣和人体坠地的怪响。

飞石来的太快太猛，锐啸声入耳，石已入体，摔下了十几人。尚有十余人正自跪倒在墙头，头触地抱腹捂胸，哆嗦**抽冷气，煞星到了，刀光疾闪，血光迸射人头纷飞，一个不留，这是他第一次放手杀人。

陈雯情急之下无意中叫出了小毛神的名号，墙头警卫个个听在耳中，走脱一个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