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千里追踪

“奴才敢尔！”王爷大惊失色，弹身疾扑。众卫士亦叱喝连声蜂拥而上，无如相距甚远，如何救得及？

掌缘距颈不足二寸，木多伦狞笑一声真力疾吐。说时迟，那时快，骤觉潜力汹涌，左右撞至，眼角瞄到两道红影，脚下一虚，守势不住往后飞泻。

两位大**迫退木多伦，并不乘势追袭，合掌垂目，伫立胡混左右。

同一瞬间，王爷亦落在胡混身后，怒视木多伦，沉声道：“木多伦，本王真为你家主子脸红。”

木多伦老脸一热，强词夺理：“兵不厌诈，自古有之，小人只问目的，不问手段。奉劝王爷切勿遣人出府，小人告退！”

言罢，弹身掠上墙头，方待跃下，蓦闻有人沉喝：“滚下去！”潜力如山，汹涌撞至，喉中一甜，倒栽葱“吧哒”坠地，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难起。

十余条黑影疾泄而落，胡混眼中一亮，喜极大叫：“老山羊，是你！呵呵！老回回，你也到啦……别打死他！”

来者霍然是万毒之魔与河州白云堡堡主马自清，其余皆是峥霄宫石牢中破牢而出的宗师级前辈高手。

“便宜了你。”老毒魔踢了一脚木多伦，奔上前来一把抱住胡混，老泪纵横：“小混蛋，你活着，好！好!”

马自清道：“惊闻老弟罹难，哈（吓）俄一大跳，十万火急赶来，原来是一场虚惊，幸甚！幸甚！”

“呵呵！老回回，休说风凉话，传闻是真非假，小可福大命大，在阎王殿上大睡多日，嫌它太阴森，又闯回阳世来啦！这班老头儿是什么人？”

老毒魔慌忙引见，众老者纷纷称谢解救之恩。当时，胡混救出马氏兄弟之后，忽觉一阵头晕，便将救人之事交付马氏兄弟与穆神医，自去运功。众老出困之后，不遑道谢，先行杀出牢去，因此，小毛神不认得他们。此刻闻之，喜道：“原来是一群老囚犯，顺手牵羊，举手之劳，小意思，不谢，不谢。快请见过王爷！”

众老久闻此子玩世不恭，此刻见之，尤有过之，不禁莞尔。

王爷已知来者皆是星宿宫门下老前辈，骤得大援，喜出望外，抢步上前施礼寒暄。

老毒魔回礼道：“小民等混迹江湖不知礼数，擅闯贵府委实抱歉，冒犯之处尚希海涵。”

“岂敢岂敢，前辈言重了，请入殿奉茶！”

即命管家重整宴席，款待众老英雄，复命卫士打开府门，将木多伦抛出门外，任其去留。

马自清上前施礼道：“王爷，府外尚有小民的几个弟子，小民要去照料，小民告退。”

“这……小王真是抱歉，马大侠尽可在寺周任何一家贵教人士开设的餐馆用膳，一切费用记在小王账上。”

回人不食异族人的饮食，教规不可违，王爷只好放马自清去了。

二位大**放心不下寺院，亦告罪退去。临行，告诫王爷，凡事以大局为重，不可掉以轻心。

入殿坐定，酒过三巡，老毒魔询问胡混日后行止与今夜事故起因。胡混叱道：“有王爷在座，竟颠三倒四来问我，老糊涂了。二宝得而复失，小可自然不能撒手不管，如何行事，请王爷大哥安排。”

老毒魔讨个没趣，狠狠瞪他一眼。众人听他称王爷为大哥，莫不诧异。

王爷含笑站起，扼要讲了胡少光居心叵测欺骗胡混，窃取藏宝之秘，连夜赶往石林取宝之事。众人听罢，莫不怒形于色。

老毒魔本是个薑桂之性，闻知胡混千幸万苦，拼却性命保护的宝物，竟然被人骗走，如何按耐得住，拍案而起，吼道：“原来如此！难怪各道鼠辈朝东涌去。这小畜生恁地狡诈，可恶！诸位，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前去宰了这小畜生！”

王爷道：“诸位，请稍安毋躁，小王已有万全准备，量无大碍，请饮几杯！”

胡混心焦如焚，道：“王爷大哥，饮酒事小，二宝事大。如若有失，小弟可就白死了一回。以小弟之见，胡少光如若得手，一定会连夜西返。不如兵分两路，我去黄河渡口堵截，一路马上启程，驰援山庆。”

王爷欲言又止，意甚踌躇。

老毒魔道：“此计大妙！东路由田老弟、陈老弟带领，老夫陪小泼皮去循化。”

“老山羊，少来这一套！你老儿满身是毒，少爷我见着你便觉得毛骨悚然，恕不奉陪！”

老毒魔又碰了个大钉子，苦笑不已，忽地想起一事，离座上前，从腰间解下大革囊奉上：“兄弟，老哥哥特意预备了一些小玩意送给你防身，带着它，保证无人再敢欺负你。”

“这是什么？”胡混伸掌欲接。

老毒魔道：“些许见不得人的歹毒小玩意，使用法门都写在袋内的册子上……”

“毒物！”胡混如遇蛇蝎，向后猛缩，栗叫：“不要！一袋无影之毒，已经使少爷如怀蛇蝎，片刻也不得安宁，再带上它，岂不如你一般，变成了毒人？玩火自焚的蠢事我不干！不要不要，收回去！”

老毒魔老脸发赤，好不尴尬，呆了一呆，自嘲地笑道：“唉！你这小泼皮，天生是我的克星，总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换个人，谁敢对老夫大呼小叫？也罢！老哥暂且为你保管，需要之时再来取回。”回身落座。

“嘻嘻，这都是你自找的，怨谁？王爷大哥，事不宜迟，请速发令。”

“这……也罢！愚兄依你……”

* * * * * *

草原的天气孩儿脸，说变就变，刮了几日的西北风，居然飘飘扬扬，落下了鹅毛大雪。漫天雪雾如幕如瀑，遮蔽四野，刹时积雪盈尺，寒风料峭。

风雪苍茫中，一头恶狼窜出山谷，掉首四顾，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蓦地，它转首北眺片刻，低低咆哮几声，箭一般窜入山中，一闪而没。

俄顷，一匹黄骠马冒着风雪，向南狂驰而来，马上骑士正是胡少光。只见他头戴藏式狐皮帽，帽檐全部拉下，捂住了口鼻下颌，只露出一双眼睛，不时仓惶回顾。大团的汽雾从帽檐下逸出，立刻凝结为霜，冻结在皮帽绒毛之上。全身上下，亦结了一层薄冰，望之如着银色铠甲。

坐骑已经用了全力，但他依然频频挥鞭，无情地抽打在马股之上。

身后半里之外，胡混骑着一匹乌骓马穷追不舍。只见他腰悬王爷赠送的七星宝刀，身着火红狐皮裘，头戴狐皮帽，亦拉下帽檐遮住了面孔。这身装束，皆是王爷所赠，座下乌骓，也是王爷马厩中首屈一指的神驹。

十多天前，他在王府挫败了木多伦之后，老毒魔与马自清等一干老前辈，连夜赶赴石林驰援山庆，他与大管家则率十余名卫士，赶赴黄河渡口堵截，不意沿途迭遇狙击，及至赶到渡口，已是次日午后，胡少光已在半个时辰前渡过黄河去了。

他与大管家追过西宁之后，忽地想起上次蒙古武士劫持他之后，不向西去，反而折道向南，奔向巴颜喀拉山之事，不禁心中一动，当即调转马头，向南追赶下来。

数日之后，众卫士马力不继，逐次落后，至少也在百里之外。

赶至大积石山下，终于发现了敌踪。

二人座下，皆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一前一后，相距半里，一时之间难以赶上。

次日午后，两骑一前一后驰入了一座峡谷。峡谷中怒石森森，崇仞如屏，峻崖峭壁当关扼险。峡谷中部，危崖矗立如堵，道路曲折百回，此谷便是前往结古的必经之路花石峡。

驰至危崖下，胡少光眼见得坐骑通体是汗，步伐越来越慢，情知马力不继，索性勒马站住，回头高叫：“小子，不要命的便上来！”

乌骓马亦是气喘如牛，鼻孔中喷出大团白雾，凝结在马头之上。胡混心中痛惜，放缓马速，徐徐驰近，掀起皮帽大喘几口气，喝道：“奶奶个熊！看不出你这兔崽子人模人样的，倒长了一副狼心狗肺，识相的乖乖交出二宝，，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呵呵！”胡少光掀开皮帽狂笑：“小子，就凭你那几下子，也想在大爷面前卖弄？免了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爷我原本是为二宝而来，只怪你小子有眼无珠自作多情，怨得谁来？”

胡混气急败坏，拔刀高叫：“奶奶个舅子，俺考你八代老祖宗！若不交出二宝，少爷要追你到天涯海角！”

胡少光道：“小子，你追我无用，索性实言告诉你，那石林中的藏宝洞内空无一物，大概早就被人取走了，你我都枉费心机了。”

胡混如何肯信，刀指胡少光怒叫：“你这混蛋的话比青楼婊子的话更靠不住，今日若不交出二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子，休在大爷面前卖狂。”胡少光拔刀狞笑：“你那几下子，在大爷面前差得太远。来吧，大爷教你如何玩刀！”

“**养的！”胡混咬牙切齿，恨怒之下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胡少光的对手，跳下马直扑过去。

胡少光狂笑一身飞身离鞍，一式“泰山压顶”凌空下击。

“铮”然一声龙吟，火星飞溅人影乍分。胡混功力浅薄，较之胡少光不啻天壤，被震得连连倒退。脚下积雪盈尺，极大地限制了身法。他退出三步，脚下一绊：“扑通”摔倒，连滚三匝一跃而起。

胡少光试出对手果然不济，一击得手挥刀急追。

小毛神眼见得对手再度扑至，不假思索施展盗来之技封架，同时施出癫狂步法东倒西歪地保命。

“铮铮……”金铁震鸣疾若骤雨，两口刀急剧地吞吐飞舞交击，。眨眼之间，小毛神已将一招盗来之技施完，成功地封住了胡少光狂野的的七刀三掌，对手刀上发出的浑雄劲力震得他半身麻木，虎口开裂血流如注，若非酒袋**所授的步法身法神乎其技，他一刀也接不住，早已命丧当场了。

胡少光攻击无效，亦甚诧异，只觉对手所施刀法诡异万分，忽东忽西无懈可击，那飞旋着卷云纹的锋刃，常常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的胸腹要害之前，令他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全力攻击。

“铮”然一声震鸣，人影两分，胡混以刀拄地，气喘如牛。胡少光狠注胡混心中好生懊恼：“真该死！连日来只顾谋算二宝，竟未留意他的武功路数，否则……”

大声喝道：“小子，你这一招有点门道，但二招之内，你必将成大爷刀下之鬼。”

“这杂种太厉害，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胡混刀交左手，吮去虎口血迹，沉声道：“甚好，看谁命丧黄泉！”话落人动，先下手为强，猝然抢进，施出第二招盗来之技抢先发难。

这一招看去像是攻下盘，其实是势如骇浪上涌，攻向对手前胸喉咙门面，对手即便看清了刀势，亦难能封架，实是一招寓攻于守，攻守兼备的神奥杀着。

胡少光吃了一惊，只觉此招较之前招更加神奥凌厉，每一刀皆不知其所自来，如可封架？他一退再退不敢硬接，退出五六步，栗叫：“这是什么刀法？你到底会多少？”

胡混志在缠斗以待后援，一式未尽收刀后退，大笑：“呵呵！你总算尝到本毛神的厉害啦！王爷说过，凡事息事宁人，只要你交出二宝，本毛神大人大量，便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大爷乃是草原之王麾下堂堂的黄巾武士，要你这混混放生，去你娘的！”胡少光羞愤难当，怒吼一声挥刀扑上。

胡混双手握刀，奋力架开一刀，虎口一阵剧痛，身形不稳斜冲三步，心中一动，乘势奔向坐骑。

“哪里走！”胡少光大喝一声挺刀疾进。

胡混奔出五七步，忽地打个趔趄仆倒雪中。

“狗东西，你死定啦！”

胡少光狂笑一声，人化龙腾“泰山压顶”拦腰横斩。胡混蓦然仆地连滚，滚成一个大雪球。

“唰！”刀虹电掠而过，劈在雪中。

“嘻！是你死定啦！”胡混一跃而起，拿刀当剑施，刺向胡少光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