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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波诡云谲

小说:毛神传 作者:奥玛乃康 更新时间:2015/1/4 9:15:14

江湖讯息传播极快,小毛神死而复生的消息迅速传开,群雄闻风而动,从四面八方向小毛神的必经之路躜赶,向扎西奇寺躜赶。群雄料定小毛神此行目的地,必定是扎西奇寺。

是夜,距二人藏身之处百步开外,人声鼎沸,蹄声彻夜不绝。胡混听着蹄声、人声,辗转难眠,细想今日之事,总觉得胡少光有点神秘,杀起人来更是冷酷无情,狠得令人可怕,仿佛是个久经此道的冷血杀手,说什么也不像个奉父命游历江湖的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一切皆是因己而起,不去感恩,反倒疑人,实实不该。窥得胡少光亦未入眠,索性爬将起来,拉起胡少光说些江湖轶事,古今奇闻。二人说得如入港,浑然不知天已破晓。

此后数日,二人并辔而行,甚为相得。一路之上,群雄围追堵截,尚未接近胡混,便被来历不明的神秘杀手杀退,其中几路是猎人。

草原上的冬季十分寒冷,二十八宿与三十六天罡,已经退至西宁府城过冬,听得小毛神死而复生,一路东来的消息,立刻出城,分头狙杀企图袭击小毛神的人。

胡少光一反常态,偶尔与群雄相遇,也不再与其争强斗狠,而是借着地头熟,一一避过。

此刻,二人已然称兄道弟,胡混更将胡少光视为知己,只差不曾换贴。不过,尽管如此,胡混仍然存了一分半分小心,没有说出二宝之事,胡少光更是只字不提。

不一日,二人将抵黄河渡口,河对岸便是循化营盘,快骑一日,便可由循化营盘抵达扎西奇寺。

蹄声得得,一位**老人骑着小毛驴迎面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甚是可爱。

驰近,老人瞥了一眼胡混,回头喝道:“尕的个,快走沙!那班人在渡口杀人放火,埋伏截道,惹上了不得了。快走!”两腿一夹,错身而过。

小男孩走出几步,忽地回眸,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深深一注胡混,道:“二位大哥,前头有强盗,小心了。”

胡混脸色一变,忧急地说:“准是冲咱们而来,这里过不去,不如改走官渡。”

黄河上有多处渡口,官渡只有一处,百姓怕官,江湖豪杰更是敬鬼神而远之,宁可绕道也不敢走官渡。去了也白搭,轻者挨**,重者丢进黄河喂鱼,百姓畏如猛虎,甚至连官渡近旁的民用渡口也不敢接近。

其他渡口多半在深山峡谷,水流湍急之处,通常只有一二只羊皮筏子摆渡过往行客。胡混所说的官渡,指的是官渡近旁的民用渡口。

胡少光冷笑道:“此去官渡,要走十多里山路,你以为,这般混蛋不会在途中张网设伏?有我在,谁也休想伤你毫发,兄弟,走!”

穿出山谷,渡口在望,河边只有一只皮筏,艄公是位年近花甲的**。数十名好汉围住艄公,舞刀弄剑,威逼其摆渡。老艄公怀抱木浆,坐在岸边一言不发。

忽地,他看到了胡混与胡少光的身影,跳将起来高叫:“你们人太多,争先恐后都要先过,翻了船一个也休想活。老汉俄不想陪你们送命,不渡!不渡!”

刀光一闪,一汉刀架其颈,喝到:“老东西,鬼叫什么?不渡也得渡,再敢推三阻四,大爷宰了你!”

老艄公浑无惧色,强硬地道:“拿开刀子,对俄老头子耀武扬威,算什么格好汉?想杀人尽管下手,真主会惩罚你的。”

“真主?呵呵!你们的真主高高在上,没工夫管凡间闲事。这世道谁强谁是真主,大爷我宝刀在手生杀在握,理所当然是真主……”

“住口!不许亵渎真主……”忽地扬声高叫:“过河的客人,今个不能过,改日再来……”

晚了,蹄声惊动了群雄,立刻抛下老艄公迎上前来。

“呵呵呵……小毛神,你才来呀?咱们恭候多时了,下马受缚!”

身后的山林中,涌出数十名好汉,截断了退路

“尕毛神,别来无恙?吾等恭候多日,请下马!”一名大汉奸笑不已向前迎,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另一汉高叫:“小毛神,咱们料定你会去扎西奇寺,果然不差。啧啧,你老弟根本不必过河,那座破寺也在道上朋友的重重围困之中,其中不乏凶名昭著的盖世魔头,据闻五瘟之首西海屠瘟史文业也到了。毛神老弟,与其前去送死,不如打个商量,咱们好说好散不伤和气。”

小毛神脸色发白,颤声问道:“商……量什么?”

那汉子道:“吾等所求无多,自会顾及于你。水晶宫中藏宝无数,咱们对半均分。老弟,有了那一半财宝,尽够你享用不尽了,有了吾辈的照料,任是三头六肩的妖魔也奈何不了你,稳稳当当坐享清福,何乐而不为?”说着,转身对群雄道:“诸位,咱们奉毛神老弟为主,立刻护送他老人家前往水晶宫如何?”

群雄欢欣鼓舞,轰然应诺。对半均分,亦可富甲天下,条件十分优厚,而且也很公平。

小毛神扳鞍下马,紧紧腰带,拍拍破袍,眉开眼笑地说:“好哇!真是太妙啦!本毛神正觉手头拮据,穷得叮当响,承蒙诸位垂青,正中下怀……”

群雄闻言大喜,那汉子道:“好极!老弟,块上马,咱们唯你马首是瞻……”

“且慢是瞻。”小毛神手掌一伸:“拿来!”

“什么?”那汉子愕然。

小毛神道:“老兄们既然唯我老人家是瞻,想来已经得到了水晶宫秘图,拿来我老人家瞧瞧,以辨真伪。”

“小辈,你敢消遣大爷!”那汉子双眼冒火,按刀欲拔。

一声长笑,老艄公身形连晃,闯入重围,木浆拄地,捋须大笑:“呵呵!稀奇稀奇真稀奇!各位都是武林中叫得响的英雄好汉,居然自甘下贱,聚众打劫一个未成年的尕娃。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太不象话,俄老头子看不惯,真主也不答应!”

群雄怵然一惊,旋又哄堂大笑,区区老少三人,何所惧哉!

一位五旬老者阴笑踱出:“老哥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失敬!失敬!嘿嘿,凭你也想分杯羹?嘿嘿!太不自量力了,滚到一边去,还不算迟。”

“呵呵!姓唐的,甭在俄面前吹胡子瞪眼,俄老人家认得你这号人物。高手不敢当,练了几年庄家把式,专在水上做那没本钱的买卖。财帛动人心,水晶宫宝藏太令人着迷了,所以,俄老人家调集了一班**兄弟在此恭候尕毛神大驾。瞧,他们来啦!”

河下游蹄声骤起,尘土飞扬,四十余骑狂风也似卷至,皆是头戴白帽,身着黑马甲,腰悬保安刀的**壮汉。群雄见之,莫不心底生寒,个个现出了惧色。

回人骁勇善战,声息相通无分地域,无论相识与否,一方有难八方驰援,前赴后继,绝不临阵畏缩,委实不可轻侮。武林朋友皆知其俗,莫不戒惧,轻易不敢招惹。

蹄声再起,又有五十余骑飞驰而至,皆是身着藏袍,右臂裸露的骠形猛汉。一声沉喝,众骑倏止,张弓搭箭蓄势待发,铁簇映日生寒。

群雄心中发毛寒气大冒,相距不足十丈,正在硬弓有效范围之内,万箭骤发,保证会穿胸裂腹射成刺猬,怎能不怕?

胡少光打量四周,神色焦虑忧急心事重重。

胡混亦是心头打鼓六神无主,便在此时,耳际忽起蚁语之声:“毛神老弟,请勿惊慌,**兄弟都是你的朋友,稍时看老汉的眼色行事,闯到河边,老汉送你过河。”

“老丈是……”

“是啥甭问,总而言之,扎西奇寺也是敝教近千妇孺的衣食父母,俄们决不能坐视其衰落……”

扎西奇寺大兴土木,工役近万,回人擅长营运,精于买卖。十余年来,河州、西宁一带回人蜂拥而至,在寺周开设店铺,安营扎寨,贫者则充当杂役,挣几个幸苦钱养家糊口,以故该寺的兴衰存亡,也事关千余回人生机,自非虚言。

胡混心下稍安,低声问道:“那些藏民……”

老艄公传音道:“波诡云谲,尚难妄断,但可以断定是为二宝而来,二宝不出,暂时不会对你不利,走!”

说时迟,那时快,老艄公木浆一点地,飞腾而起凌空斜飘,反臂伸手一抄,夹住小毛神后腰身形再起,飞掠三四丈,落地挥桨荡开一条道路,朝河边猛扑。闯入、抢人、飞出,一气呵成,奇快绝伦。胡少光微一楞神,亦拔刀驱马紧随其后朝河边闯。

众**见状,发一声喊,一半纵马挥刀迎击群雄,一半奔到河边,放过三人,返身狙击群雄。

群雄猝不及防,及至醒悟,老艄公夹着胡混已经闯到河边,登时急红了眼,刀剑出鞘呐喊如雷,朝河边杀来。

“嗖嗖……”疾矢如雨,如同事先约定,藏骑也同时发动,锐矢脱弦疾如骤雨,发出死亡的锐啸,铺天盖地罩向群雄。刹那间,群雄便有十余人中箭倒地,哀号声此起彼伏。

“啊嗷嗷……”中藏人引吭吼叫,催马扬刀直扑过去,如虎入羊群,又放倒了十余人。

群雄何曾经过这等阵式,狼突豕奔溃不成军。

老艄公落在皮筏上,放下胡混,伸桨抵住岩石奋力一点,羊皮筏陡然一倾,滑出丈余。

“等等我!“胡少光惶急地叫,奔到岸边飞身离鞍窜上皮筏,回头嘬口一啸,黄骠马一声长嘶,跃入河中,半沉半浮紧随筏后。

“这位老弟是……”老艄公盯注胡少光,神情颇不友善。

胡混急道:“他是小可的朋友。”

老艄公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掌船,但神情间对胡少光颇为冷漠。

皮筏靠岸,回头望去,藏骑与回人踪影俱无,群雄死伤惨重,望河兴叹。

老艄公将二人送上岸,指着岸边的一匹马道:“尕老弟,寺中僧侣业已闻风而动,必会沿途照应二位,料无大碍。那匹黑马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请勿客气。祝二位一路顺风,老汉告辞!”返身登上皮筏,挥挥手向下游去了。

胡少光脸色阴晴不定,狐疑地问:“兄弟,此老是什么人?你认得他?”

胡混双掌一摊:“天知道,一路行来,离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无从捉摸,走!”

一路行来,竟未遇到一个**僧,也未看到扎眼人物,只看到沿途撒满了残刀断剑与血迹,一看便知曾经发生过恶斗。

黄昏时分,二人穿越桑科草原,顺利抵达寺西的山脚下。

举目望去,夕阳下,殿堂矗立,金壁辉煌,庄严宝肃穆。数千中外工匠,各族工役,搬石运木熙往攘来,一派繁忙景象。

两名**僧奔近前来,望望胡少光,看看胡混,蓦地面现喜色,躬身施礼,一僧操着汉语道:“请问施主,可是胡混胡施主?”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胡混?”胡混讶然问道。

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自半载前,施主在寺中遭人暗算之后,敝寺上下,无人不知施主大名,无不钦佩施主古道热肠义薄云天。月前,两位大**与王爷传谕远近僧俗,无论何时何地,一旦遇到施主,务必待以上宾之礼。半月前,又传下谕令法旨,说施主随时可能驾临敝寺,要僧等加倍留意,并遣数十名王府卫士及敝寺弟子四出迎接大驾。施主一过黄河,寺中便接到飞报,二位大**与大管家本要亲自迎接,只因寺周潜伏了不少不明来历的人物,故尔未敢张扬。二位大**与大管家正在王府恭候,请施主移驾王府奉茶。”

“王爷不在府中?”胡混翻身下马,浑身飘飘然如同踩在云端里。

僧人说:“王爷本要亲自迎接侠驾,西宁府忽然来了一位传令使,说有要紧公务,请王爷前去。王爷身不由己,只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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