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道回府（之三）

第十七章 打道回府（之三）

那个被追的中国人先是对眼前看到的一幕感到吃惊，但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摩托车上的那两个人，尽管穿着日本人的衣服，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得救了。”随即，掉转身跑了回来，想帮忙消灭这五个日本兵，可是，走到半路，他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所震撼，那辆摩托车，就像是驾驶员坐下一匹骁勇的战马，在主人的呼来喝去中腾挪跌宕。不，应该是比骁勇的战马更加凶猛，几个来回，就将五名鬼子撞翻在地。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那个被追赶的人说。

“不必客气，”狗娃说，“谁让咱们是都是中国人呢？只是，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鬼子又为什么要追杀你？”

那个人叹了口气说；“唉！说起来就感到晦气！我是军统的秘密联络员，代号‘穿山甲’，今天到九渊县城外的城隍庙里去送情报，没想到，刚刚把情报放在规定的地方，我无意中发现，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我想，大事不好，于是，慌忙取出情报，放在口中嚼碎，一边想着如何逃脱。还好，靠近院墙的地方，有一棵树，我就顺着树爬上了墙头，从墙头上跳下来，一直逃到了这里，没想到就遇上了你们。只是，我感到纳闷的是，鬼子是怎么知道我到这里送情报的？显然，我们军统内部出现了**。”

“你送的这情报重要不重要？”顺子问道。

穿山甲说；“非常重要，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被我嚼碎了。”

“那该怎么办？”狗娃说。

穿山甲说；“嚼碎了倒是没有关系，凭记忆，我还是能够复制下来的。只是，按照现在发生的情况分析，九渊县城里的组织很可能已经暴露，我的情报不知道送给谁？况且，这个情报十万火急，如果超过两天，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顺子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的上线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穿山甲说：“我只是听命于上线的命令，负责搜集情报，然后把情报送到城隍庙里规定的地点，如果有变化的话，我的上线会采取多种多样的形式通知我，至于我的上线是谁，长什么样，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怎么办？”听了穿山甲的话，顺子也着急起来。

狗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穿山甲，一定是你的上线叛变了。不然，鬼子怎么对你的行踪知道得这么清楚？”

穿山甲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的上线是谁都不清楚，至于我的上线的上线，那就更不知道了。唉！”

狗娃说：“事情总会有办法的，不过，我还就不信，当时，既然你不认识你的上线，那么，谁把你介绍给上线的总应该知道吧。”

听了狗娃的话，穿山甲的眼前一亮：“对呀！有办法了。”然后，他就说了介绍他跟上线联系的那个人。

这个人就住在断崖山森林里的一个茅草屋里，当地的人都叫他“山崖猎人”，一年前的一天，穿山甲所住的小山村遭到了鬼子的洗劫，当时由于穿山甲外出而幸免于难，埋葬了父老乡亲还有自己亲人的尸体，穿山甲决定找日本鬼子报仇。

当时，断崖山已经被鬼子占领，山下，驻扎着一个鬼子的小队，这天，穿山甲带上自己的猎枪，趁着两名鬼子落单的机会，开了枪，两个鬼子当场毙命，但是，近处的鬼子也闻声赶来，穿山甲发现情况不妙，拔腿就跑，鬼子在后面一边开枪一边追赶。冷不丁，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被迫扔掉了手中的猎枪，跑进了断崖山的森林里。

在山林里跑了一阵子，穿山甲身上感到再也没有了力气，只好躲在了一棵大树下面的一个草丛里。

他听到，鬼子在山林里四处搜索的声音，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已经感到绝望了，心想，一旦鬼子过来，他就跟他们拼了。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应该是一把猎枪的声音，声音离他隐蔽的地方不远，应该是从鬼子的身后传来。

随着这声枪响，穿山甲就感到，鬼子们停住了脚步，并且迅速调转方向，朝后面追去。

大约又过了一袋烟的工夫，穿山甲听到了有人叫他：“快出来，跟我走。”

穿山甲知道这应该是刚才在鬼子背后放枪的人，于是从草丛里出来，跟在这人的后面朝山林深处跑去。

就这样，穿山甲跟着这人来到了一个小茅屋里。这人问了他的身世后，对他说：“既然这样，那么，你愿不愿意为政府服务？”

此刻的穿山甲，已经没有了亲人，无依无靠，为政府做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就答应了他。

“那么，我怎么称呼你？”穿山甲问。

“人们都叫我山崖猎人，你就叫我山崖猎人好了。”

从此，穿山甲就成了军统的一员，负责收集日军在九渊县城外围的布防情况，并且将情报及时送到城隍庙里指定的地方。

摩托车停在了断崖山下的一个树林里，狗娃和顺子在穿山甲的带领下朝山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一群山鸟冲天而起，叽叽嘎嘎朝远处飞去，又走了约莫二里山路，狗娃等人看到，这里，到处都是山鸡，母山鸡倒是对他们视而不见，仍旧低着头觅食，可是公山鸡就不行了，见到他们，几只公鸡伸着脖子，发出威胁的叫声，似乎是狗娃等人破坏了他们的**与安宁，要与他们不共戴天。

“这些山鸡，都是山崖猎人养的，这些公鸡，一个个凶得很，小心点儿，别让它们伤着，它们的嘴可是厉害得很。”穿山甲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狗娃不以为然，从小至今，生长在山林里，他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难道还怕了山鸡？在他的记忆中，山鸡，那是用来打牙祭的。看到山鸡，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香喷喷的鸡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受到攻击联系起来。所以，听了穿山甲的话，他并不以为然，甚至感到可笑。

一只山鸡弓着头朝他而来，嘴里发出威胁的声音。狗娃见状，飞起一脚，朝这只公鸡踢去，没想到，这只公鸡机灵得很，猛然间往旁边一跳，竟然躲过了狗娃的这一脚。

狗娃一脚落空，心中不仅一愣。可是，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工夫，那只公鸡竟然扑楞着翅膀朝他飞来，尖利的喙直奔他的面门。这是狗娃始料未及的，慌忙伸手把公鸡挡开，躲过了公鸡的这一击，心想，还是赶紧走吧，不然，让这可恶的山鸡啄上一下，让那个可恶的顺子还不笑话死？

可是，拔腿想跑时，却发现，置身于动物的世界，有时候，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面，十几只公鸡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只只红着脸，嘴里发出愤怒的战斗的叫声。那就赶紧往后跑吧，可是刚回过头，就看到，又有十几只公鸡朝这边飞来，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看到，更多的公鸡正扑棱着翅膀朝这边飞。

“不好！”狗娃大叫一声，迅速拔刀在手，面临危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卫。

突然，不远处，发出了一声呼哨，狗娃看到，这些刚才还如临大敌的公鸡，顷刻间就像是得到了解散的指令，若无其事地四散开去。“不，就是得到了指令。”狗娃猛然间明白过来，这些山鸡一定是经过人特殊训练的。

扭头朝发出呼哨声的地方看去，狗娃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五十米开外默默地注视着他。

狗娃想起刚才的尴尬，红着脸朝这个人走去，他想，这个人，一定就是穿山甲所说的那个山崖猎人了。

或许是看到了穿山甲的缘故，山崖猎人尽管目光如炬，但是对狗娃和顺子并没有过多的盘问，而是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进了草屋。

来到屋里，穿山甲将事情的经过对山崖猎人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山崖猎人再看狗娃和顺子时，那目光就柔和多了，微笑着对他们说：“多谢你们救了我徒弟的命。只是，不知两位英雄是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

狗娃和顺子就你一言我一语，把212团的飞刀小队横穿九渊防区护送吴教官去米灵县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他们讲述完毕，山崖猎人微微一笑：“什么吴教官，‘吴’就是‘无’嘛，就是没有的意思。这小子还真的会给自己取名，不过，要论起武艺，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猎人老哥，”狗娃感觉对这个山崖猎人实在是不好称呼，想来想去，就这样称呼好了，“您，您认识吴教官？”

山崖猎人点了点头；“嗯，见过几次面，不过，不是很熟。”

狗娃一听，就知道山崖猎人说了假话，刚才的话语和表情，明显是跟吴教官很熟的样子，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他猜想，这个山崖猎人，一定是军统的人，而且，职务一定不会很低，至少要比穿山甲的职务要高得多。军统的人向来是讲究隐姓埋名的，所以，凡事都不必想问个水落石出，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让你有问个水落石出的机会。

山崖猎人回过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交给了穿山甲，对他说；“你就到这里，找这个人，要快！”

穿山甲拿过字条，看了一眼，随后将字条放在了嘴中，不一会儿，就嚼碎了咽下了肚子。

山崖猎人再次看了看狗娃和顺子说；“对不起，情况紧急，不能留你们尝尝咱断崖山的野味了，不过，这顿饭，我一定会记着的，一定会给你们补上的。现在，咱们一同前往九渊县城，你们跟我的徒弟先行一步，到树林外面的路上等着，我随后就到，不会落在你们后面的。”

狗娃和顺子在穿山甲的带领下朝山下走去。

两分钟后，军统驻九渊办事处收到了一封电报；内部出现**，紧急撤离。

果然如山崖猎人所说，狗娃等三人把摩托车推出树林时，山崖猎人已经骑着马在路上等着了。

山崖猎人跟穿山甲的代步方式做了交换，山崖猎人坐上了摩托车，穿山甲则骑上山崖猎人的马朝另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