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区小队猛攻长兴镇 贼黑田胡诌战损因（2）

黑田听了这个消息，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心说：“土八路太狡猾了，我千料万料，没有料到他们会去攻打长兴镇，这便如何是好呢？扫荡部队分兵救援？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谁又知道土八路用的不是围魏救赵的计策呢？也许我围住了他们的重要人物，他们才这样不顾一切地攻打长兴镇，这个时候分兵，正好给了他们趁夜突围的机会，正中他们的奸计。从县城抽兵？县城里总共只剩下一个中队另一个半小队的皇军，抽一个小队太少了，说不定解不了长兴镇的围，反而变成送到老虎嘴里的肉。抽两个小队还差不多，可是县城又太空虚了。县城已经两次被打，决不能出现第三次。另外，八路擅长夜战，黑夜调兵，很有可能中八路的埋伏。算了吧，乞求天照大神保佑长兴镇不被攻破吧。” 于是，黑田下令让长兴镇的驻军死守待援，假说他将派兵驰援，以安军心。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通信兵报告，县城与长兴镇的联系已经中断，估计长兴镇已经被攻陷。黑田知道长兴镇肯定是完了，就算神仙也已经无可奈何了，只好命令山本，天亮后派一个小队的日军，携带粮食和武器弹药，去驻守长兴镇。他知道，八路打城镇只是为了抢东西，并不占地盘。他预料到长兴镇的物资储备已经清零，所以要重新运去。他也预料到，八路抢完东西后，肯定已经带着东西跑得远远的，所以他才敢只派一个小队去长兴镇。

这件事刚处理完，又有人来报，土八路不知道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在包围圈南部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小队的皇军士兵全部离奇死亡，大量被包围的人逃出包围圈。

听到这个消息，黑田坐不住了，亲自到现场勘察。现场惨不忍睹，就连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黑田都忍不住要吐出来。帐篷全都被掀翻，撕得破破烂烂的，散落得到处都是。几十具尸体集中在一起，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睡觉时死去的。没有一具尸体是整齐的，有的脑袋缺了一半，有的脸少了半边，有的面目稀烂，有的身上塌陷了一两个大坑，还有的干脆上身变成了扁片儿，显然里面已经成了肉酱。根据临近的皇协军士兵报告，昨夜有一群黑色的鬼魂怒吼着冲过来，大地都微微地颤抖。鬼魂冲过去以后，现场就变成这副惨样了。

黑田用手绢捂着鼻子，在现场转了好几圈，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问跟在身后的李少良和王大海，李少良摇摇头，也说不知道。

王大海倒像是看出了一些门道，说：“太君，依我看土八路八成是用了火牛阵。”

黑田一皱眉：“哪呢？火牛阵，什么地干活？”

王大海解释道：“在中国宋朝的时候，有个大将叫杨六郎。这个杨六郎武艺超群、足智多谋，抗击辽国，保卫大宋边境，屡战屡胜，辽人闻其名而丧胆。杨六郎曾经用火牛阵大破辽军，据说当年的战场离这里不太远，当地还有个村子叫牛军庄，意思是以牛为军队的村庄。”

黑田摇摇头：“以牛为军队，能打胜仗？牛走路慢慢地，牛的性格傻傻地，以牛为军队地不行。”

李少良接过话来说：“太君，这个牛平时看上去是慢吞吞的、傻乎乎的，可它要是急起来，比老虎都厉害。”

王大海为了显示自己懂得多，忙抢过话来：“太君，要是在牛尾巴上拴上些引火之物，点上一把火，牛就会变惊，横冲直撞，势不可挡。要是在牛角上拴上尖刀，那就更了不得了，碰上死，挨上亡，可厉害了。”

黑田点着头说：“嗯，有道理，点一把火，牛就发火了，就变成了火牛，就不慢了，也不傻了，就大大地厉害了。王队长，看你平时慢慢地，傻傻地，一发起火来也不得了，差点把山本君打死。你的火不能冲皇军发，要冲土八路发。”

王大海没搞明白黑田怎么会把火牛阵与他殴打山本这件事联系在一起，非常尴尬，连忙改变话题：“太君，依我看土八路用的就是火牛阵，这些皇军都是被牛踩死的。你看，这个皇军肚子上这个大洞，分明就是个牛蹄子印儿嘛。”

黑田看了一会儿，认为王大海说得有道理，心里这个别扭呀：“这件事我可怎么上报呀？整整一个小队的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全部玉碎，居然是让牛给踩死的，这话说出去太丢人了。我总不能在战报中解释说牛发火以后很厉害吧？哪怕是被马踩死的呢，我都可以说是遭到了八路军骑兵的袭击。虽然我很会编瞎话，可总不能说八路军的骑兵是骑着牛打仗的吧？骑火牛也不行，骑疯牛也不行。怎么办呢，真愁死我了。”

围着尸体转了十几圈，黑田忽然想到了一条妙计。他把知道这件事的日伪军官召集到一起，说：“你们都知道了，这一个小队的大日本帝国士兵是被牛踩死的。虽然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但他们同样死得轰轰烈烈，他们同样是天皇陛下的勇士。当然了，被牛踩死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勇士连牛都杀不了，反而被牛杀了。如果让这些勇士的家人知道了，会让他们很难过，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就说他们是在同八路军作战时战死的。”

死的这个小队是柏木中队长的人，他问：“大佐阁下，你的良苦用心我们都明白，我们一定不会说这些人是被牛踩死的。可是如果说他们是在同八路军作战时战死的，那上面一定会问，我们的一个小队全军覆没，我们打死了八路多少人。可今天我们连一个八路都没看见，怎么向上面解释呢？”

黑田胸有成竹地问李少良：“李团长，今天我们抓了多少老百姓？”

李少良说：“大概有七八百吧。”

黑田笑着点点头，说：“在今天的扫荡中，我大日本皇军的一个小队突遭八路军正规部队一个团的合围。我英勇的帝国勇士们不畏强敌，拼死作战，以全体玉碎的代价，牵制了敌人，为我扫荡部队主力包围八路军争取了时间。我主力部队沉重打击了八路军，消灭了其一半以上的人员，为我玉碎的勇士们报了仇。”

柏木心想：“黑田这家伙可真能扯呀，编这种瞎话脸都不带红的，脸皮那是厚到一定的水平了。”想是这样想，可他并没说什么。他的部下被牛踩死了，他脸上也不光彩。既然黑田编瞎话给他遮了羞，他又何苦自找不痛快呢。

想出了办法，黑田的心情大为好转。他洋洋自得地迈着罗圈腿踱来踱去，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叹。可惜，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几分钟，通信兵就报来一个让他头疼的消息：县城出事了。

春柳和春桃一直没回区小队，着实地在家里歇了一阵子。偷出一大批药品让她们很满意，听说把鬼子引出了县城，让区小队趁机消灭了几十个，她们更高兴。轻轻松松、痛痛快快地过完年后，她们的手又痒了。

这天春桃说：“姐，再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咱们进城看灯去吧。赶上机会，再顺便杀几个鬼子。”春柳同意这个建议，二人滚了些元宵，就进了县城。

来到刘万水家，她们先让刘万水的老伴儿把元宵拿进厨房，然后问刘万水近来鬼子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刘万水问：“你们这次进城，是不是又想干点事？”

春桃说：“嘿嘿，一个多月没干活儿，手有点痒了。”

刘万水说：“手痒你们也得忍几天。最近保定的鬼子新调来一个中队，黑田准备调一千来人扫荡一区，这个消息已经通知区小队了。我相信区小队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这个时候你们千万别出手，免得敌人突然改变计划，让区小队措手不及。”

春柳点点头说：“这话有道理，我们就先忍几天，先侦察侦察情况，等鬼子扫荡那一天再动手，给黑田添点乱。”她又问：“上次我们偷了鬼子的药品，鬼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刘万水说：“黑田怀疑是警察局的人干的，把所有警察包括局长都抓了起来，一个个整得半死，最后枪毙了十几个人，所有当官儿的都毙了。其他人放了回去，继续当警察，现在那些当官儿的都是从外面调来的。”

春桃高兴地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呢。这可真好，既偷了药又除了汉奸，一举两得。姐，以后咱们专门干这种事。”

春柳笑道：“这次是赶巧了，警察局就在鬼子医院旁边。哪能老有这么巧的事呀？”

春桃想出了一计，兴奋地征求春柳的意见。欲知春桃想出了什么计策，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