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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小说:铁流征途 作者:龙虫子 更新时间:2014/4/22 23:11:35

铁流茫然地注视着她离去,转过脸看见愤愤地望着自己的皮埃尔。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神情里倒是希望对方给自己个可以解释的答案似的。

皮埃尔当然没有耐心给他什么解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赶紧走吧!”

他硬邦邦地撂下一句,径直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铁流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车队很快就出发了。尤兰达很高兴铁流来到了自己的车上,但是皮埃尔并非愿意让这俩人太接近,他把姑娘赶到了车厢里,却硬将铁流按在了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你的为她负责!”皮埃尔握着方向盘对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心虚的青年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不免尴尬地犹豫着措辞。

“怎么?”司机敏感地望向上尉。

“不愿意?!”他提高了声音追问。

“我,我觉得,可能办不到!”铁流难以启齿地回答。

“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她是个修女!”皮埃尔皱着眉看他。

“可是,我有爱人。我答应了要娶她!她在等我!”铁流艰难地拒绝道。

“总的想想办法!”皮埃尔强调道,“你不能伤害她!”

“皮埃尔!”铁流说,“我不能这样做!我答应过我的爱人,我不会辜负她!”

“好吧!好吧!”

皮埃尔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如果是这样,你最好离尤兰达远点!”

“可是!我和她,”铁流心虚地往后面的车厢里看了看,张张嘴,却说不出口。

“没有可是!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想在这场战争中体味那些男女间无聊的、所谓的露水般地爱情滋味!”

司机气咻咻地对他说:“那么,你和格蕾丝小姐倒是很合适,至于尤兰达,那孩子不适合做这种游戏!”

铁流惊慌地躲开了他的注视,“皮埃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知道,不是我主动的,是尤兰达!”

“对,对!是小丫头犯傻!”皮埃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大可躲开,不要再接触她!等车子到了目的地,你和她各奔东西,从此就再不会有往来,这不就好了嘛!”

“现在,你向我保证,再也不要和她接触!好吧?!”

“可是,我不能,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你还想为她负什么责任!你应该为格蕾丝小姐负责!昨天,我都看到她和你,”皮埃尔愤怒地对他吼,突然间尖历地鸣笛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叫喊,随后立刻打成一片地噼啪的枪声将不愉快地话题彻底地打断了。

“怎么回事?”他刹住了车,铁流已经敏捷地从车子里跳了出去。

“怎么了?”他随手纠住一名跑过自己身边的士兵问。

“空袭!”士兵喊叫着,用力脱开上尉的拉扯,羚羊似地跳着跑下了路基。

“没必要慌张!”皮埃尔镇定地说,“或许是你们苏联人的轰炸机!要知道9月以来第1轰炸机大队在马德里方向的战斗中露脸的次数可是不少!”

铁流没有搭理他,支着耳朵一直在听来自空中的飞机引擎声。这声音不是他熟悉的斯波式快速轰炸机,更不是伊15、16式战斗机!

他仰望着天空,直到看到了天边飞来的那些黑点,那是几架快速飞机组成的轰炸机编队,几个黑色的小点,急速越过山岭上空,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飞来。几架过去后又来了几架,飞得都不太髙,但至少也有1000米以上。虽然地面上的车队目标很明显,但是飞机群没有理睬他们,看飞去的方向正是他们要撤退去的马德里!

“这不是我们的飞机!”铁流笃定的说,“赶紧组织防空措施!”

“那是指挥官们的事情,咱们可管不着!”皮埃尔不在意地回答,“再说,它们不是飞过去了吗!”

“这只是先头编队,也许它们还顾不得理睬咱们。但是,它们很可能会把发现咱们的情况汇报给后面的编队!”铁流焦躁地吩咐司机,“快点找个地方隐蔽吧!这应该是你能办到的。”

“好吧!好吧!听你的!”皮埃尔说着话就把车子开到了公路边一栋房子的拐角处。铁流希望他再往墙角挪挪,至少让墙壁可以提他们挡挡子弹。但是皮埃尔懒得移动,那样会堵住车门,碍着大家下车了。

“没必要!又不是战斗机会用机枪扫射!”他不屑地说,“轰炸机如果下蛋,咱们就是把车开到房子里躲着也没用,挨得太近即便没被炸死也得担心被砸在墙下!”

  铁流说不动他就帮着尤兰达把车上能动弹的几个人都扶下了车,姑娘要守着车上躺着的几个重伤员,皮埃尔不放心,和她一起待在车上,一副随时跑路的架势,连发动机都没关闭。铁流静静地站在车边仰望着天空,担负起了防空警戒。

果然如他所料,没多久天空中再次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随着隆隆地撕裂空气的声音响彻天际,很快就打远处飞来了四架飞机,它们飞的不高,几乎贴着山岗往这来。铁流一眼就辨别出这些都是意大利双翼的菲亚特战斗机。

  皮埃尔惊慌起来,他趴在方向盘上,笨重地身体蜷缩在座椅里,似乎希望藉此动作而让那些快速掠来的飞机望不见自已。

铁流没有笑话他的可笑举动,他倒是不担心被飞机发现自己,公路上那么多车辆,适合做目标的肯定不是他们。虽然这想法有些卑鄙,可战场上,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生存的本能就是人性中天然的成分,谁都不会免俗。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似的,有车子往他们这里开,不等他阻止,车下隐蔽着的一帮伤兵就冲了上去,虽然各个缺胳膊少腿的,可战斗力真不小,一通叫喊怒骂就将想挤过来的许多家伙赶跑了。

谁都知道,如果让飞机搜索到太过明显的目标,这里的人没一个会有好果子吃。

这时天空中的轰鸣声更响了,四架菲亚特排成了整齐的四指队形,笔直、快速、极低地飞过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耳欲聋,等到越过公路侧面的林地后,机炮声骤然响起。

它们第一轮子弹是越过公路上的车队的,显然这些飞机是想判明敌我,毕竟如今往马德里方向开进的也有它们自己的部队!当公路上的人马乱成了一团,杂乱无章地防空机枪四处乱射时,判明敌我的飞机轻快地掠过车队,在不远的前方转向,这次它们笔直地正对着公路飞来了。

铁流死死地贴着地面趴着,耳朵里是密集的枪弹射击声,还有乱糟糟地人和马的叫喊、惨嚎,等那几架飞机贴着屋顶从他头上飞过去后。

他一跃而起离开了这里,奔跑中他的余光瞅见了飞机再次盘旋回到了公路上方,他赶紧卧倒,爬着钻到了一块岩石旁,刚靠到石头上。耳朵里传来的渐近的轰鸣声就极大声地响起来,飞机正正地从他头顶飞过,那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震天动地。

铁流从石头侧面望出去,刚好看见皮埃尔把车往外开,他大概是想把车子和墙角再贴近一些,但是移动的时机很不好,一架飞机的下滑航线恰好就对准了它,房子后面突然探出的车头很醒目的暴露在飞行员的视线中。

“不!皮埃尔!”

铁流惊恐地大吼,“停下来!”

炙热的火流从机翼下喷出,蛇一般舔过救护车引擎盖上巨大的红十字标记。火焰几乎就在瞬间飞舞出来。

纷飞的铁皮碎屑宛如一场暴风雨揉搓下的草屋一般凌乱,救护车瘫在了当地,浓重地蒸汽和油烟立刻将它包围起来。

拉起来的飞机得意地晃动着翅膀飞走了。

铁流和附近的几个人一起往车子那里跑。

皮埃尔满头满脸的血,模样凄惨极了。火势太大没人敢凑过去救他,铁流绕到他那侧的窗子旁呼叫他,但是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

他可能死了,铁流被火焰逼得不能靠前。他救不了他!

这辆救护车原本是由背着巨大煤气包的大轿车改装来的,所以被击中后火势发展的非常迅速。右侧的唯一车门偏偏被墙体遮挡住,这么大的火势从窗子里钻进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铁流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在他的注视下猛烈地燃烧着,很快就变成了一堆黑乎乎地残骸框架。那一刻,他只希望车里的人都在此前就已经被打死了。

看着在火舌中不停**的皮埃尔的身体,铁流的心都快碎了。他不敢想那个小姑娘!压根就不敢想呆在车子里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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