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再现百合

王大山现在成了安阳南门南城村邱记大车店的二掌柜。邱记大车店是以三小队队员邱富的名头开的。

邱富脸团团的，一副小老板的富态模样，见人三分笑，原本也是做小买卖出身，倒是很有老板的风范。

大车店里两个马夫，分日夜照料牲口，两个小伙计，由看起来年纪小些的战士充当，王大山就是二掌柜兼着杂役，厨房里的两个人，则是会做菜的战士担任。邱富这个掌柜兼着账房先生，为此，地下党还派了一个女同志过来冒充邱富的婆娘。

王大山每天跟着‘老板娘’买菜，去买个什么骡马饲料，搞搞卫生啥的，劈个柴，拉车碳什么的。一干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安阳一个多月，大车店里的生意倒是一直都比较好，鬼子现在也换了宪兵司令，不再每天明目张胆的拉人进去审讯，更多的时候，都是伪军来出面。有时候，鬼子还会摆出一副亲民，亲善的样子，拿着糖果分发给小孩，给乞丐一馒头，帮老人挑个担子，整治一番那些欺行霸市的青皮地痞。往往这时候，旁边就会有背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照个不停的鬼子或是汉奸。

王大山第一次看到鬼子殷勤的给小孩子分发糖果的时候，惊得口都张得几大，以为鬼子发神经了！结果看到旁边照相的就明白了，气恼之下，一脚将一块石头踢去，那照相的鬼子踩滑了脚，照相机都摔坏了，惹来周边的群众一阵哄笑。

日子平平凡凡，王大山等人越来越适应地下工作了，现在队员们极少会出现说错话，喊错人的时候。各小队之间也越来越默契，像王大山的二小队之间，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心领神会，而以往一些用于交流的简单的战术手势，也被他们丰富起来。

大车店就在南门不远，鬼子出去扫个荡，游个行什么的都看的清清楚楚。一些情报也就在鬼子不知不觉间送了出去，而张卫他们足足一个半月之后才回来。

一说，才知道他们参加了根据地的夏季反扫荡战役。这一战，鬼子的第一军几乎全部出动，向山西境内的根据地大举进攻。他们放过了阎老西的晋军和卫立煌集团，全力向集团军所属根据地进攻。

“鬼子和晋军非常有默契，咱们放弃的地方，鬼子过去之后，就是晋军去‘收复’，鬼子也不和他们干仗，就追着咱们的部队，机关打。咱们集总都火了，集中六个主力步兵师，各地方军区部队三十个团，和鬼子两路主力狠狠干了一仗，小鬼子真他妈的阴险，听说来连重炮旅团都偷偷运过来了，那些个重炮打起来，真个是地动山摇！”

梅贡说得手舞足蹈，旁边的杨黑仔急了，踢了他一脚：“说咱们打得怎么样，赢了没？”

梅贡：“赢是赢了，就是代价很大，鬼子的第3混成旅团被咱们全歼第七，第八，第九三个独立步兵大队，晋北全歼鬼子26师团13联队（独立步兵13联队），还有他们的工兵联队也被全歼，其他的20师团鬼子也打死不少，咱们打死打伤上万的鬼子，可是自身损失听说也很大。刚刚从苏联运回来的大炮团都参战了，听说咱们损失了大大小小的火炮上百门，不是被鬼子炸坏的，就是炮弹打多了打坏的！”

“行了！”张卫走进来，看看院里的人，“人都到齐了，咱们的这个短会就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一个多月，咱们集团军在山西取得的战果。”

“鬼子年初在山西吃了个大亏，徐州会战还调走了第6，第14，两个师团去打会战。仗着驻太原的第20师团，新组建的第三独立混成旅团，第四独立混成旅团，晋南第109师团，从张家口调来独立第2混成旅团，26师团对咱们山西集团军全面进攻过，啧啧，三个师团，三个旅团，加上太原独立守备队（旅团级），近十万人马，围攻咱们集团军。可是咱们集团军也不是吃素的，保守计算，打死的鬼子都在6000人以上，加上打伤的恐怕不上一万也有八千了！”

“咱们歼灭的鬼子部队就有三个独立大队，一整个联队！鬼子发现咱们的战斗力很强韧之后，战斗意志很坚强之后，自身又是大量的损兵折将，再打下去连山西的统治都无法保证之后，各路鬼子就主动后退了！鬼子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的中将旅团长也被咱们活捉了！这是非常大的胜利！老蒋的台儿庄大胜也不过歼敌一万多！那可是几十个国军精锐师啊！咱们就凭咱们一个集团军打成这样，不伟大吗？”

众人兴奋得这个要鼓掌，张卫赶紧压下手势，“别鼓掌！鬼子的第一军司令梅津美治郎不是个善渣子，虽然小鬼子撤了兵，但是咱们集团军也够呛的了！我仅仅在总部医院就看到上千的伤员！咱们从苏联那里好不容易倒腾回来的武器装备，子弹，炮弹都不够一场战斗的了，**给了集总‘以游击战为主’的指令方针，集总给了咱们尽量搜集药品的指示。”

“上级说，现在抗战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咱中国也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那完全还不了手的情况！只要有时间，咱们后方的建设会更好，咱们的枪支弹药也不会老是处于打一仗都不够的窘迫境地！”

“同志们！我们应该坚定我们的信念！毫不动摇的坚决执行我们的任务！”

“现在说一下山西的大体情况，省的大家稀里糊涂的走了弯路，耗费不必要的精力，胡菲，你来说。”

胡菲站起来：“运城被卫立煌的部队光复了，临汾的日军现在收缩了，阎老西收复浮山，绛县，晋城被咱们集团军拿下了，阎老西也派了一套政府过来抢权。现在哪里有两套政府系统，一套是咱们的**抗日政府，另外一套就是阎老西的。咱们输送物资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还有，鬼子占领的新乡已经进驻了日军的109师团。”

王大山：“这么说鬼子在山西的兵力在减少？”

张卫：“是的，日军的26师团已经回去大同，109师团已经进驻新乡，但是日军新组建的27师团调入了山西，加上他们以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剩下的两个独立步兵大队为骨干组建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以及守御正太路为主要任务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太原的20师团，太原的独立守备队，大同的26师团，加上伪军的十五万部队，鬼子在山西的实力强着呢！”

祖昂吐口唾沫，“怕他个鸟！鬼子也就那个挫样，咱们集团军单打独斗都整得小鬼子没法，你们说的那个持久战打下去，受不了的绝对会是鬼子！”

“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打咱们的，瞅准了弄他一家伙，看鬼子受得了不···”

“咱弄不出去小鬼子，咱们儿子辈继续弄！那啥？我就不相信小鬼子能占得住咱中国！”丁伢子在那里发狠。

“啪啪啪···”

“客官，饭点儿到了，几位是自个吃，还是小店给炒几个小菜？”门外邱富笑嘻嘻的大声问。

“掌柜的，整几个大菜来，你家拿手的卤蛋酱牛肉来上两斤！”张卫扣上毡帽，解开两粒扣子敞着怀，活生生一赶大车的。而丁伢子则是迅快的将领下第一粒扣子外的全部扣上，坤坤袖子，将搭在肩上的毛巾扔在一边，套上圆口青布鞋。变成一幅少老板的装束。祖昂，古达也成了伙计，秦远则成了带着圆眼睛的账房先生，几本帐薄立马摊开在石桌上。

王大山？他已经翻身到了马廊那边，他可是大车店的二掌柜，于是当这个侧院的门打开，两个伪军缩头缩脑的看向院子里的时候，大院里王大山和客人为两个铜子的马料钱争执的声音清楚的传来。而侧院里则是丁伢子指手画脚，秦远点头哈腰，张卫发呆，祖昂和古达看热闹的场景。

两个伪军一走，王大山就磨拳搽掌的进来，“有好消息，鬼子不是已经成立安阳守备队，这是一个有五个大队步兵的鬼子旅团级部队，咱们一直都不清楚他的另外两个大队在那里，原来他奶奶的还在北平，这个月才会来，坐火车来，随同还有配属给守备队的四门野炮，四门山炮，走平汉线至安阳。情报说，还有补充新乡，鹤壁等地日军的装备。”

张卫；“先查清楚，这情报可不可靠，鬼子的情报部门也很厉害，听说军统在南京，上海，天津都吃了他们不小的亏。”

“散了，各人按照安置先定下来。”张卫做了总结，几个小队长顿时做鸟兽散。

王大山觉得没劲，这样的日子，一开始的时候呆得住，后面老是闲着，他觉得自己都快闲得发霉了。

回前面看看，宫黑心和六道疤倒是回来了，两人现在是跑这一条线的常客，每天赶着大车替人拉货。其实也是替交通站自个拉货的时候多。现在大车店都被他们发展成安阳最大的交通站了，只是不和地下党直接产生联系。宫黑心和六道疤经常跑安阳到林州的大车，也经常给地下党送个人过去，只是被送的人都不知道，送他们的车夫都是自己人。

宫黑心今天在城里接了个活，明儿去林州的后带几根木料回来，淮子被留在了山西新一团，现在他们并没有直接和安阳的地下党联系，他们和地下党一直都是单线联系。也都是张卫出面。张卫走后，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和地下党联系过。地下党也不知道，南门外的这家大车店，就是自己人开的。

宫黑心做了个手势，王大山转身就去了马廊，抓了一把青饲喂给宫黑心的枣红马吃，没多久宫黑心就来了。

“队长，发现那个百合标记。”宫黑心一说，王大山心里一跳，“那里？”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独自一人，雇我的大车从林州来，落脚在大东亚饭店，我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的玉佩，上面的阴刻图案就是那个，你说的百合图案。我隐隐的记得，当初那些封存的箱子上的小印，就是这个图案！”

“让人盯着他，你千万别再出面，别小看别人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