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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下马威

小说:锄奸杀寇 作者:生活在记忆中 更新时间:2012/12/17 1:07:54

刘凯峰离开没机关后,虽然清楚鬼子一定有什么重大秘密瞒着自己,但从南造云子刚才的表现来看,却又似乎不是针对自己的,因此,他并没有过多考虑自身完全问题,根本就不知道敌人的绞索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这根绞索无疑就是段天成,只要他与段天成接上头,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了。

他开车南造云子的轿车来到井上公馆,和第一次来时一样,井上公馆的大门依旧敞开着,连个门卫都没有,甚至冢本也没出现在二楼的平台上。当他把车开进公馆,走上台阶时,大厅的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冢本,当冢本请他进入大厅时,他发现大厅里正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那里。这两个人他都见过,一个是井上日昭,另一个是松本伊代。而在松本伊代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中国短褂,头戴日本军帽,肩膀上斜挎着一把王八盒子的人,刘凯峰估计那人可能是她的翻译,但从他脸上的那堆横肉来看,又像是吴胖子那样的汉奸打手。

井上日昭看到他进来后,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朝他迎来:“啊呀,刘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晚望赎罪。”

刘凯峰清楚,一定是南造云子打过电话后,为了给自己撑腰,井上日昭一定是打电话给了岩井,而岩井则派松本伊代前来给他壮胆。

“井上先生,南造课长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井上日昭还没回答,松本伊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梅机关的架子可真大,一个小小的大尉课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必这位刘队长也是非凡之人了。”

松本伊代给刘凯峰的感觉,完全是个假小子,个子不高,长相普通,尤其是平坦的胸脯,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女人味道。

刘凯峰早就清楚她的底细,但却佯装不知,一脸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井上日昭有点不可一世地向刘凯峰介绍道:“哦,刘队长大概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总**特高课情报组的少佐组长松本伊代小姐。松本少佐,这位是梅机关特一课宪佐队队长刘凯峰先生,别看他是个中国人,一口的日语讲得非常地道。”

刘凯峰朝松本伊代鞠了一躬:“松本少佐好!”

松本伊代轻蔑地笑了笑:“现在的中国人,都以会讲日本话为荣,也只有会讲日本话的中国人,才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看来刚刚成立的梅机关可谓人才济济,不像我们特高课宪佐队的胡队长,除了‘哈伊’和‘沙扬娜拉’外,就什么都不懂了。胡一彪——”

“哈伊!”原来站在松本伊代身后的那个人,是特高课宪佐队的队长胡一彪,听到松本伊代的召唤后,立即一溜小跑地走了过来,原本比松本伊代高出半个头的他,一哈腰,看上去居然比松本伊代还矮半截:“组长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松本伊代看了刘凯峰一眼,然后对胡一彪说道:“这位是梅机关宪佐队的刘队长,也是你们中国人,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呢!”

“是!”胡一彪朝松本伊代一点头,侧过身来面对刘凯峰时,却挺直了腰板,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句:“不是听说吴胖子在梅机关当差吗,他曾经是我的小兄弟,什么时候换成你小子了?”

看到他这种狗仗人势的汉奸,刘凯峰恨不得一掌拍碎他的天灵盖,不过,他可不想当着日本人的面与胡一彪计较,汉奸归汉奸,但他毕竟还是中国人,刘凯峰可不希望让日本人感觉到中国人只会在他们面前狗咬狗。

“原来是胡队长,久仰,久仰。”刘凯峰朝他一抱拳。

“那是,在上海滩,知道黄金荣、杜月笙的人不少,可知道我胡一彪的人更多,现如今大日本皇军来了,兄弟你可得好好干,大日本皇军是绝对不会亏待你我的。”说着,胡一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凯峰:“哎,我说小子,干宪佐这行,脚底下没点功夫可不成,我看你文质彬彬的,怎么就把吴胖子给踩下去了呢?”

刘凯峰微微一笑:“惭愧,或许是因为大君们看得起吧。”

“喝,你还挺牛的?”说完,胡一彪突然扬腿朝刘凯峰的腰间踹了一脚,刘凯峰一个没注意,踉跄了几步之后,“噗通”一下扑倒在地。

“呵呵呵,”胡一彪大声笑道:“这么不经踹,以后还怎么对付国民党和**?”

站在一边的冢本,立即上前伸手把刘凯峰扶了起来,只见刘凯峰强忍着疼痛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为皇军效力,不一定非得打打杀杀。”

井上日昭心里当然感到十分痛快,胡一彪毕竟是帮他给刘凯峰来了个下马威,但嘴里却说道:“看来刘队长是诸葛亮式的军师人物,不屑于舞枪弄棒。两位队长一文一武、一张一弛,都是中国人中的精英分子,有你们二位相助,我想上海滩的太平指日可待。”

看到刘凯峰虽然长的潇洒英俊,但一出手就被胡一彪打出了一副窝囊相,松本伊代心里似乎有点不忍,这倒不是因为同情刘凯峰,而是她突然想起了上官雄,因为上官雄和刘凯峰一样,让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因为上官雄的缘故,对于长得比较斯文的中国人,松本伊代爱屋及乌,还是颇有好感的。

“刘队长,”本来应该是井上日昭要说的话,此刻松本伊代却越俎代庖地问道:“不知道你来井上公馆有何贵干?”

刘凯峰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腰部,一边回答道:“我是奉南造课长的命令,前来公馆寻求井上先生的帮助,希望能够打入洪公馆,以便控制上海工商界人士的。”

井上日昭心想,如果不是胡一彪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的话,刘凯峰说话肯定不会象现在这样低三下四的,在井上日昭看来,中国人就是贱骨头。因此,他也打起哈哈来:“哦,这点小事怎么还要让刘队长亲自登门呢?再说了,上海滩的工商界已经在我掌握之中,特一课还有必要插上一手吗?”

刘凯峰尴尬地笑道:“这个我却不知道,是南造课长给我下的命令。”

刘凯峰之所以不说命令是影佐祯昭和晴气庆胤下的,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因为按照影佐祯昭和晴气庆胤的命令,他在进入洪公馆之前,必须住在井上公馆里,以此促使井上日昭尽快采取行动,帮助他进入洪公馆,同时,这样还可以监视井上公馆的一举一动,但他的行动却不方便,除了军统上海站的内奸外,明天他还要与钉子接头。他想,如果自己用影佐祯昭和晴气庆胤来压井上日昭和松本伊代,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井上日昭可能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地把他留在公馆。但如果说是南造云子的命令就不同了,她只是个大尉,而松本伊代却是个少佐,在井上日昭不欢迎自己的情况下,松本伊代也许会替他驱逐自己,那么刘凯峰就有了自行安排自己行动的时间和空间,另外,他还可以利用这点,在鬼子内部制造出更多的矛盾。

果然,听到刘凯峰一再提到南造云子,松本伊代有点火了:“什么南造课长,她不就是个妓女吗?你回去跟她说,井上公馆有个规矩,从来就不准中国人在这里过夜,如果她看上井上公馆哪个男人的话,叫她自己来!”

“是。”

刘凯峰朝松本伊代一鞠躬,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井上日昭叫住了。井上日昭之所以打电话给岩井求助,只是想借此告诉梅机关自己身后有人,松本伊代和胡一彪的到来,又给了刘凯峰一个下马威,江湖老手井上日昭当然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在松本伊代替他扬眉吐气之后,他却做起了好人。

毕竟,他不属于日本官方的人,有岩井出面,他也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也不是想完全拒接替梅机关办事,只是不想让自己面子上太难看,更不想让连刘凯峰这样的中国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刘队长请留步,松本少佐也请息怒。”井上日昭说道:“不管怎么说,刘队长也是在替我们大日本皇军工作,既然是奉命行事,我们也不必过于为难。刘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刚才松本少佐也说过,井上公馆内从来没有留过中国人过夜,要不,我让冢本在旁边给你租一套公寓,等我与东亚和平促进总商会的林会长联系后,尽快让你打入洪公馆就是了。你看呢?”

刘凯峰显得心有余悸地说道:“一切听从井上先生的安排。”

看到刘凯峰变得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井上日昭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趾高气扬地叫了声:“冢本——”

“在。”

“你把刘队长带到前面的长崎公寓去,给他安排一套最好的房间,现在已经很晚了,让他早点休息。”

“是!”

这时,松本伊代朝胡一彪使了个眼色,胡一彪立即心领神会,他走过去一拍刘凯峰的肩膀:“走,刘队长,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长崎公寓距离井上公馆大约三、四百米远,出公馆后拐个街角就到了。这时一个日本时的公寓,外面是一堵围墙,里面沿着四周盖起了一层楼的房子,里面一共可住二十户人家,中间是一个空旷的开阔地,刘凯峰被安排到最里面的一个套间。

等把刘凯峰安排好了之后,冢本就先行离开了。胡一彪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刘凯峰面前:“小子,大君对你还真不错,安排这么一套日式公寓给你住,而且前面就是见情艺社,里面全部都是正宗的日本雏妓,只要你小子会来事,井上先生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胡队长,你所说的‘回来事’指的是什么?”

胡一彪朝他翻了个白眼:“梅机关是什么破玩意?特高课你没听说吗?连我们特高课都要让着井上公馆三分,所以,我劝你小子不要一根筋,别看井上公馆都是些个浪人,但即使是皇军的华中派遣军都不得不仰仗他们。知道淞沪会战蒋介石的军队是怎么败的吗?那一半的功劳都得归井上公馆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我告诉你,井上日昭先生和别的日本人不一样,他对中国人特别友好,只要你不与他作对,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你知道现如今有多少国民政府中的失意政客、在野军阀和无聊文人都在追随井上日昭先生吗?现在各地的维新政府的背后,都是由井上日昭先生替他们撑腰。”

刘凯峰笑道:“怎么一提到井上日昭,你就一脸的崇敬,看上去就像比你亲爹还亲?”

“那是……嗯?”胡一彪愣了一会,才听出刘凯峰话里有话:“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刚才松本伊代少佐说你只懂两句日本话,可我怎么都觉得你一定还懂另一句日本话?”

“哪句话?”

“八格牙路!”

“混蛋,你居然敢耍老子?”说着,胡一彪照着刚才在井上公馆的样子,飞起一腿,连腿带人一起朝刘凯峰踹去。他显然是被激怒了,恨不得一脚把刘凯峰踹出地球去。

“噗”地一声闷响。

他的腿还真的踹到了刘凯峰的腰上,但他却感到下身不仅奇痛无比,而且自己整个人也倒飞了回来,“吧唧”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双腿盘曲着,双手紧捂着下身,或许是因为伤筋动骨的剧痛,使的他张着一张大嘴,但却喊不出声音来。

刘凯峰走到他面前,用手指顶着他腮帮子,只见他浑身开始剧烈抽颤,黄豆大的冷汗立即从额头冒了出来。

“记住,”刘凯峰冷冷地说道:“以后千万别惹我,否则,你想死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

胡一彪强忍着剧痛,近乎于**般地说道:“爷……您是我的亲……爷,以后我就是您的孙……孙子,孙子我再也不敢惹爷爷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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