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3）

陈风没说话，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行伍之人本就没有太多的东西，他拉上包的拉链，然后手重重的摁在包的两侧，叹口气也同样的沉重——

队长也许私下叹过气，但是在众人面前这么叹气还是第一次，陈风的情绪立即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队长对不起你们，这些年大家都一起过来了，也知道我这脾气。谢谢大家！”陈风挨个拍过队员们的肩膀，队员们把手叠在队长的手上，里面象征着什么自然明了。

最后他走到徐青林面前，先用拳头轻轻的捣了一下徐青林的肩膀，然后把手重重的放在上面，足有一分钟：“队伍交给你了。”

“你还要回来，”徐青林手重重的按在陈风的手上，“这动作是当年我们来这第一次授章时你的动作。”其余人点点头。

“队长，这些年大家已经过来了，还要走下去。”老王上来说。

陈风拿过简单的行李，往楼下走。

“不准送！”

队员们要下楼的时候，陈风背着他们大喊。队员们愣住也停住，服从命令随时都是他们的天职。陈风回头，看见的是队员们整齐划一的敬礼，他仔细的端详着每一张面孔，重重的回礼。

飞快的走出楼，陈风在入口处看见周凯旋已经等候多时。

“我来送你去机场。”周凯旋迎上来。

陈风说：“谢谢。”

周凯旋接过他的行李，放到后座上。

车子驶出基地，十分钟，车内两人一直默不作声。

“你让我接替你的工作，你呢？”周凯旋突然打破沉默。

“这工作本来就不能公开，我去做我的。”陈风不想多做解释。

就在前几天，陈风找到雷震霆，要求周凯旋接替雷震霆交代自己的工作，和徐青林他们一起。雷震霆刚开始不同意，换人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风险，可陈风拿出于晴生死未卜，而自己又只是从于晴那里得到的消息，所以自己的利用价值也不大了，反而是周凯旋，他爸爸带回的情报不少，而且他的能力并不比自己差，有些问题的处理上甚至更好，他列举了一大串的理由，最后逼得雷震霆松口。

“去了那儿就很接近他们了，你一定小心，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这是雷震霆最后的叮嘱，他给陈风一个手机，“你我只能用这个联系。”

“你会回来吗？”周凯旋捏着方向盘问。

“办完事我就回来。”陈风明显没把心思放在谈话上。

周凯旋不说话，继续开车。

天空上一朵大大的积云笼罩住整个城市，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年轻的人们在城市的街道上走着，无视身边发生的与我无关的任何一件事，高层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听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变紧；每个军事基地最近都加强了训练密度，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原因，他们默默的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雷震霆拿出一份印着“绝密”的资料……

肖丽娟把一份刚做好的东西保存，然后把电脑上的痕迹做干净，临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和于晴唯一一张的合影，旁边是她和刘坤的合影。

陶思然在宿舍来回踱步，最近她烦躁不安……

“于晴突然生死未卜，是我们没有料到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办公室，里面的人全部便装，但是他们的身份并不像他们的着装这么随便。

雷震霆说：“我这已经没有太大的信息来源了，陈风现在又离开了，而周凯旋我虽然信得过但现在还有所保留。”

“李国豪的儿子？”一个看起来他们中间最高的人说。

雷震霆点头。

“我们前段时间分析了李国豪的带回来的资料，很有必要，起码可以定性为有史以来最大的恐怖犯罪渗透组织，他们经历的时间太长，都赶上你我的年龄了。里面的组织结构和规模性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还有严密的关系网络，现在不是我危言耸听，说不定在我们身边就有他们的人！”

在座的人互相看看。

“我没那个意思，诸位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只要你们的意志不变，就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刚刚说话的那人纠正。

“时间？”严哲依旧像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六个月之后。”

“于晴这么一消失，也打乱了我们原来的计划，在整个环节链上缺了这么重要的一环，为了能保证相对有效的信息传达，我已经让陈风过去了，其实是他自己要求的。”雷震霆说。

“陈风为了于晴去的？”沈国今天也在，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讥讽的问。

雷震霆默认。

“你先利用了于晴，然后现在于晴杳无音讯，你明知陈风对于晴有了感情，然后又利用了陈风。你还有多少招棋没下？”沈国有些不平。

“国难当头，没有利用这个词，如果谁都无所作为，谁都不能全身未退。他们将来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是他们要面对的责任。”雷震霆缓缓的说。

沈国表情更加不可理喻了：“接下来是徐青林，还是王志文，或者是周凯旋，还有谁？包括于晴，他们中有人的父母就是在这个岗位上鞠躬尽瘁，有的甚至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你还要让他们的后代来承担？”

“他们是军人。”雷震霆态度坚决。

“可……”沈国想跳起来了。

“够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是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严哲，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高层的意思很明显。

国之不存，家何在？国之不存，民将焉附？

有的时候就要做出牺牲。

已经过去了两天，于晴在这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感觉出这个组织的严密性不是一般的反动组织，这里有着像军队一样的类似管理和严谨的组织形态，甚至还有后备的一切东西，仅于晴这次而言，就看出他们的规模和覆盖范围，甚至还有相当的能力。

自己其实已经进入到这个组织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会被他们带进来？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她？一连串的问题搞得于晴望着天花板苦苦思索。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打断了于晴的思索，那个医生看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他过来拿出一个吊瓶，找到于晴手上的已经被扎了几个针眼的血管，熟练的绑上皮套。

“你干什么！”于晴挣扎起来，她不知道这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只对你有益。”由于于晴是绑着的，医生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按住了那只胳膊。

“拿开，我不稀罕你们的脏东西！”于晴咆哮起来。

医生站起来看了她一会儿，拿出一只针管，于晴可能很虚弱，也可能是因为医生的力气着实很大，医生强行按住于晴的胳膊，将针管内的液体熟练的推进于晴的体内。

“镇静剂。短时间用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医生把打完的针管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药效很快，于晴马上赶到浑身无力，有一种强烈的嗜睡感，她看着医生把吊瓶的针扎进自己的手背，而自己则支撑不住刚刚的药效，昏昏的睡过去了。

“你不是一直把她当眼中钉吗？”陆浩洋脸上透着好奇，但是鄙夷。

陈露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烟抽了一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

“老虎养在笼子里不是更安全吗？”

“让老虎消失不是更安全吗？你这是怎么了，当时你可是想一心要了她的命啊，忘了？”陆浩洋试探性的一步步深入。

“她又不是老虎，但她是连接内外的重要人物，这点我敢保证，任何一个对手都没有她这么有用，如果有可能，我们可以从她知道对手的一些情况和他们的进度。她的作用恐怕自己也不知道。”隔着只能看见一面的玻璃，陈露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很不安稳的于晴，后者眉头紧皱，好像在睡梦中也会蓄势待发。

“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这么配合？”陆浩洋这回不是鄙夷了。

“我确信她不会配合，”她不管陆浩洋脸上失望加必然的表情，“但我会找到她的弱点，让她松口。”

“虽然是对手，可我必须承认她看起来无懈可击。”陆浩洋更加坦白了。

陈露不说话，看着于晴紧张的姿势。

“还没找到？”赵江几乎是摔进椅子里的，他右手重重的扣在额头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打破。

对面站着浑身泥水的程建国，他刚从现场回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他妈的中邪了。”赵江破口大骂。

“队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程建国突然支支吾吾的有些难以开口。

“尽管说！”赵江烦躁的说，他没注意到程建国的脸上的表情。

程建国明显思绪了一会儿，嘴唇**了几下终于开口：“于晴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不那么单纯？”他说完又感觉有些后悔。

赵江双手叉在一起，明显的是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