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4）

“说吧，这次叫我来可不是为了给我上政治课的。”陈风深吸一口手上的烟，看着烟雾在空中自由的组织成不同的形状。

雷震霆说：“下一步的我想换换计划，既然他们想控制卫星，肯定有一种特别的手段，这就是他们现在还在竭力寻找的另一半数据，那半数据在哪儿？还有就算找到那半数据还需要专业人士来拼合，下一步，一定要比对手提前先找到那个数据。”

陈风重重的点点头，站起来把手上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说：“徐青林做什么？”

“你们一起去办。”雷震霆果断的说，他的眼神里闪烁过一丝不明显的光。

陈风点点头，他看着雷震霆说：“你说的这些我们之前就知道，对我们来说寻找数据是其次，重要的是寻找那个跟数据有关的人吧？”

雷震霆笑了：“你长大了。”

“谁？”陈风看着雷震霆也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

“郭啸江，”雷震霆说，“他现在来说是个最危险的人物，依据判断他是叛变了，但是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根据一条最新的消息，郭啸江原本出国，在年初左右返回到这座城市。现在他最危险也最神秘，危险的是他掌握了先进的技术和我们这大量的东西，而且他还有相当高的侦查经验，所以反侦察能力也是很强的；神秘的是他为什么叛变，为什么回来，总之这些东西是最需要迫切解决的。”

陈风淡然的听着，然后问：“从哪儿下手？”

“XX公司，这个公司很有问题，知道里面有谁？陈露和刘经理。也是最后郭啸江离开时最后见的人。”雷震霆说。

“有关于这个公司的资料吗？”陈风问。

“明天我会给你。”雷震霆看着陈风说。

陈风没有多问，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明白了，雷震霆不是手头上没有资料，而是从一开始雷震霆就在考验自己，想到这么长时间出生入死的， 陈风有些气结，看见旁边的一个垃圾桶，他抬起脚准备踹上去，可是心中的有个问题突然像无声的水泡一样炸开，他回头快速跑回雷震霆的办公室。

“大队长，我有个重要的事忘问了，肖锐是不是死于谋杀？”陈风敲门而入。

雷震霆从椅子上站起来，让他进来，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高建的犯罪性质不是你认为的，你我都不是万能的，有些事不能过分插手。”

陈风看着雷震霆不慌不忙的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今天的大队长有些陌生。

“大队长，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拜托，毕竟也算是兄弟一场，他给我们的东西也帮了不少忙。”陈风拜托雷震霆。

雷震霆停在领带上的手不动了，过了能有一分钟，他转过身对陈风说：“太晚了，我还要给你弄些明天的资料，你回去休息吧。”

陈风欲言又止，他明白这是逐客令，他也清楚的认识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陈风出门，一个人走在清冷的水泥道上，今晚的他觉得特别的孤独。回想着刚刚在办公室雷震霆的表现，他皱起眉头，一层层的疑云笼罩上心头。

他不了解为什么雷震霆会突然提周凯旋的假设，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知道那个双方都在苦苦寻找的盘的事情？不，不会，雷震霆是很有能力，但是只要于晴不说，自己也不会说，雷震霆也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一个于晴一个雷震霆把他夹在中间，一面是自己决定牵手一生的人，一面是称得上慈爱的父亲和优秀上司的领导，他感到案子之外的压力砸上心头。

他不想回那群永远起跳的人群中，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放在开关上的时候忽然停住，他靠窗上透进来的月光，摸黑走到沙发上，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空洞的天花板出奇。

不知过了多久，熄灯哨吹响了，陈风这才发现他把自己封闭了太久，他赶紧起来准备回到宿舍。

“队长，大队长找你聊了这么久？”在外面巡查的徐青林认出不远处的一个朝这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没有，我在办公室呆了会儿。”陈风活动活动感觉有些发僵的脖子，他在办公室没换过姿势。

徐青林看着队长疲倦的神色：“大队长刁难你了？”

陈风置之一笑：“他能刁难我到什么程度，我俩一个豹子一个斗狼，他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他本来想告诉徐青林明天的任务，但是想到徐青林可能今晚会追问，他改口：“明天大队长找你我有事，十点到他办公室去。”

徐青林心领神会：“好的。”

陈风并没有因为这分散了刚刚的思考，他深深的吸口气。

“走了，睡觉去。”他伸了个懒腰，虽然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但是心里沉甸甸的，但是陈风不管，睡觉才是现在的关键。正如雷震霆认为的那样，只要他陈风认为的东西，会一头死的干下去，所以，他选择了他。

雷震霆在办公室看着陈风的身影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没看见办公室的灯亮起来，他心里有些沉重，可能这次是真的伤了陈风，但是手上的任务更重，他宁愿多牺牲，也不要手上的任务有一点闪失。

“对不起了。”雷震霆自言自语的说，他摸了摸手中帽子上的国徽。

门又被敲响，雷震霆从思绪中回过神，他有些像拍了屁股的老虎：“谁啊？这么晚！”

“我！”门外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雷震霆扭头的时候门已经开了，政委和李国豪进来，前者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之后脸有些阴，后者脸上似乎永远没有表情。

“雷队，很抱歉打扰你了。”李国豪说。

雷震霆在看见李国豪的时候就迎上去了，他抱歉的说：“我还以为不知哪个混小子又没正事呢，再说论资格当年你比我高，还是叫我老雷就好了。”

当年如果不是你出去了，你现在就是我的上司。雷震霆别扭的笑笑。

雷震霆让李国豪坐在最舒服的一张沙发里，政委笑笑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么晚了怎么没休息？条件不好？”他看向政委。

“人家自己要来。”政委赶紧摆手。

李国豪坐直一些，说：“我的出现没影响到周凯旋的训练吧？”

他没有叫“我儿子”之类的话，雷震霆听着有些心酸：“他很优秀，没问题。”

李国豪看出了雷震霆的顾虑：“没事，我知道他一时很难想开，如果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还好些，人死了什么都结束了，可是对于活人，事就太多了。”他摇摇头，继续说：“你儿子应该也不错了吧？”

政委原来有些漫不经意的听着，一听这话差点从沙发上跳出来，但是他没跳起来，所以他原本以为能快过声音的手也没出去，李国豪问了一件雷震霆最伤心的事。

“牺牲了。”雷震霆的话听起来像是这件事与他无关，只有政委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揪痛。

李国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然后看看政委，政委也是沉重的表情，他重新看回雷震霆：“对不起。老雷。”

雷震霆干搓两下脸，深吸一口气说：“咱们谁不是等着这一天的啊。”

政委忘不了那时的悲痛：“你不允许任何人回来声张，可大家后来都知道了，大队长，你真强。”他比了个大拇指出来。

“我想你应该佩服的人在你身边坐着，”雷震霆示意一下李国豪，“抛开他隐藏了这么些年，当年为了整体战局，他亲手打死了自己的战友。这也会折磨你一辈子啊！”他看着李国豪。

“杀人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心理上的折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自己的队友……”李国豪抬头看着天花板，政委注意到他是为了让溢出眼角的泪水回去，“一辈子的折磨。”

“可是当时他已经暴露了，本来也会死，何况你是在那种被逼着的情况下迫不得已做的，如果你不动手，你也不会活。”雷震霆很客观的说。

李国豪无声的笑笑：“我还记得我们开玩笑，如果枪口对着我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他跟我说我希望子弹卡壳。可惜枪口没有对着我，子弹也没有卡壳。”他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扣动扳机的那个时刻，战友的脸上没有一丝责怪他的表情，反而是一种知足和解脱的表情。

“能死在自己兄弟的枪口下比死在敌人枪下要好。”雷震霆不知什么时候拍上了李国豪的肩膀。

“你是一把好匕首，一把永远没有生锈的匕首。‘虎贲匕首’的荣誉，我看除了你之外拿的人都得汗颜了。”他摆摆手。

“你我要是为了荣誉，就不会坚持到现在。”李国豪用一种兄弟的姿势紧紧抓住雷震霆的手。

雷震霆一愣，之后猛地点头。

李国豪长吁一口气，他太累了。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雷震霆过去拿起话筒：“我是雷震霆。”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而后雷震霆有些放松的点点头：“好，好，你们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回来让大家休息几天。”

放下电话，雷震霆脸上挂上了笑容：“那个黑枪制造窝点端了，一个也没漏网。”他满意的说。

“也就这样才能让你满意啊！上次他们堵漏了一个，看你回来发的火。”政委呵呵的笑着。

雷震霆说：“放走一个造成多大的危害啊！我没撤了那家伙的职就不错了。”他一本正经的说。

“哈，你还较真了。咱们特战的就要万无一失，队员们什么时候到，我去迎接。”政委说话间就站起来。

“他们也挺累的，接完了就回来。”雷震霆挥挥手，政委或者基地首长迎接出去战斗归来的战士，这是雷震霆来到这之后定下的规矩。

政委点头，开门出去。有些揣摸不透雷队长今天的意思。

“你还是这样的老规矩。”李国豪淡淡的一笑。

李国豪想起这个几天一直帮助着自己的热心肠的政委，说：“你这政委性格真不错，没几个人的有这么好的脾气能受得了你。”

雷震霆笑了：“黄烈是从海军调上来的，他没有我们这样的经历，但如果没有他，我担心这个基地的人也会没有那份沉着。”

让自己的队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一直等着他们的脸和一直等着他们的团体，就像在外疲倦的孩子回到家有人收拾好一切等着他们一样，虽然不能马上让他们从硝烟中走出来，但是可以让他们感觉到家的温暖，让他们不会在茫茫深夜里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