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中）

酒楼下面，张总因为有些焦急已经在外面等，看到林薇儿过来后，他热情的上去和她打招呼，发现林薇儿今天刻意收拾了一番，不住的想好词夸奖她，林薇儿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

两人入座，服务员端上的菜肴美味可口，可林薇儿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些食不知味，张总以为她累了或者怎么了，不断地嘘寒问暖，不住的夹菜，看着张总殷勤的动作和脸上的笑容，林薇儿竟发现自己有些感动，面前的人在她来的这两个月还没有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她绝对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动。

“张总，挺多的了，您也吃啊。”林薇儿摆弄着自己盘里的一只虾。

张总点点头：“多吃点，看你平时工作那么忙的，还要干那些活的，多吃点。”说着话第二只剥好的海螺又填进盘子里。

薇儿笑着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夹起那只海螺慢慢的咬下去。

晚饭过后，意外的今天都市的风竟然也会这么清新，两人相约来到江边漫步，夜已经深了，桥边几对情侣悄悄的说着自己的私心话，贪婪的享受着今晚的夜色。

“薇儿，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你真的吸引我了。”张总发自肺腑的说，月色撩人，容易让人说出心底的话。

“张总，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是因为我做的事吗？”张总卷曲着嘴角，有些被拒绝后的无奈。

“或许有一点吧，或者说没有，张总，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只是一个狠得下心杀人的女人。”林薇儿看着苍茫的夜色，有些虚弱的说。

张总把手掏进口袋：“我也杀过人。没有谁生来就愿意杀人的，都是别人逼的，现在的人不仅要把你的血吸干，还要啃你的骨头，我们杀人为了自卫。”

但是没有这种丧尽天良的自卫。

林薇儿没有被张总的话吸引住，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平时自信满满的多重罪犯竟然会有这么释然的时候。

“张总，能不能收手？”林薇儿问到了一根相当敏感的问题。

张总身子像是被电击一样震了一下，过了几分钟，他有些无可奈何：“能收手吗？想杀我的人多的是，能收手的话我也愿意，已经踏进来了。就算道上的人不要我命，政府也会跟我算账的，薇儿，今晚你怎么想到这些？”张总有些好奇的看着薇儿。

“我感觉累了，好累……”林薇儿看着江面上一艘小船开过，“真有些不想干了。”最后一句有些一语多关。

薇儿意外的靠近张总胸前，张总开始愣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把她拥进怀里，今晚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和较量，只是两个人互相给彼此安慰罢了。

慢慢的，薇儿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张总眼睛里流露些许心疼，他轻轻**薇儿柔顺的头发：“我知道，等过一段时间吧。”

薇儿听着他的回答，哭的更厉害了，张总以为是自己的话感动了她，手臂更紧了，薇儿心里想的是刚刚郭啸江说过的话，的确，她是在玩火，但是她比郭啸江更明白，她只是对张总的做法感动，她永远不会爱他。她不忍心看着最后的结果来临。

一样的夜，不一样的心情。

一辆高档轿车急火火的开进一个别墅群，车在一栋欧式建筑下停住，车上下来的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挡不住浑身冒火的情绪，他一脚踹开别墅的门。

刘经理气急败坏的冲进一个别墅楼，大吼着：“哪个王八蛋做的好事！好好的一批货让条子给搅了。”

屋子里的人几个人瞠目结舌，秘书的王杰站起来，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我们的计划那么周密。”王杰放下正在浏览的笔记本电脑。

“全让肖胡子搅了，说什么安全起见，是他奶奶的安全了，现在安全了，在警察那里！”刘经理气的光头上也发红了，他摘掉墨镜，眼睛里想要冒火。一屋子人没有敢多说一句的，比起张总，刘经理的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

陈露站起来，慢慢走过去，估计这里面只有她敢在这个时候跟刘经理说话，她把一条手臂搭上刘经理的肩膀，柔声柔气的说：“不要这样，刘哥，那批货虽然珍贵，但是我们没暴露已经是万幸。消消气。”她嘴唇慢慢的凑上刘经理的耳朵，不经意的哈了一口气，这惹得刘经理心里一阵毛动。

一屋子人看着刘经理火气慢慢的降下来，暗暗佩服陈露的手段。陈露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王志文清点着缴获的武器，脸上有些得意的神色。

“报告！枪械一共三十五支，另外还有手雷二十枚。”刘宏现在还跟着王志文，可以说原来肖锐的队伍全都跟着王志文，好像在偌大的武警大队里，只有王志文队长才是他们可以信任也愿意信任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警察拍完照了吗？”王志文看着摆了一地的枪械。

“拍完了。”刘子傲说。

王志文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枪说：“真厉害啊，这些甚至达到了我们的装备水平。”

“92式，9mm枪口，特战大队的专用。”刘宏熟练的说。

“呵！挺清楚的吗！”王志文继续往前走。

“以前教的。”刘宏眼神黯淡下来。最近大家尽量避开谈论肖锐，因为他给这个大队留下的印象最深，很多时候一个细节就能让这些人“重拾记忆”。

“队长，没发现接货人，漏了一个。”潘建国跑上来，脸上有些愠气。

王志文看着潘建国：“让他跑了还是没来接货？”

“跑了。”潘建国有些泄气。

“哪个小组放跑的？回去检讨！”王志文这脾气像是煤气罐从肚子里炸开，旁边的几个警察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看。

“是！”潘建国立正，不顾自己挨骂的形象。

刘宏看着面前的两人，看看自己身后原来肖锐的战士和王志文的队员们火热的交谈着什么，短短的几个周，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

一辆与这次任务无关的军车不请自到，车上下来的是高参谋。他看了看被押上车的犯人，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迎上阴着脸的王志文。

“志文，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你应该高兴，怎么还阴着脸？让你的部下怎么看！”高参谋有好的责备。

“本来能抓着个鱼钩的，有些遗憾。”王志文看着刑警在收拾残局。

“怎么样？”高参谋看了一眼刑警。

“击毙两个，抓了四个。我方无伤亡。”

“这就好，已经很不错了！”高参谋赞叹说。

“不要太死心眼，有些事不能强来就顺着吧。”高参谋有些好笑的说，看着法医在地上收拾。

王志文对高参谋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军人放走了罪犯是什么后果，怎么能姑息他们这种错误。”

高参谋笑笑不语，摇摇头。

王志文忽然觉得过去一个女警好像在哪儿见过，回头看了两眼，想起刚刚有个问题一直没问的：“对了，高参谋，你怎么来这儿了。我的意思是这——”

高参谋抬手打断他：“我知道，你是想说我与这案子无关，怎么出现在这的，我也是有别的任务的，我就不透露了啊！就是来看看。”

既然高参谋都说了不便透露了，王志文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吩咐下面的人收队。

刚刚被王志文多看了几眼的女警抬起头，王志文没记错，他的确见过她，在特战大队的基地有过几面之缘。他原本想过去打个招呼的，想到这还在执行任务，心想也就算了吧。他清点完人数之后就坐上已经停在路边的车，在一片忙碌中返回基地。

刘坤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她认为王志文已经认出她，现在她正仔细的检查一枚弹壳，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一个袋子里。

张总的办公室里——

“怎么回事？”张总的平静的说，在他听完林薇儿关于军火出事的报告之后。

林薇儿摇摇头，脸上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我们没有暴露吧？”张总低低的轻叹一声。

林薇儿肯定的点点头：“绝对没有暴露，只是那批货可惜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有些不想卖给那姓刘的。”张总不耐烦的说。

林薇儿沉默一会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张总，我知道不该多嘴，刘经理不是你多少年的合作伙伴吗？”

张总点点头。

“那怎么您……”林薇儿不好继续说下去，其实是怕自己说多了泄露太多。

“商场，战场，何况我们这商场可比战场厉害多了。因为我们见不得光，刘经理原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薇儿，你要小心。”最后一句话说的林薇儿身上一震，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张总明显看出林薇儿的异样：“薇儿，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突然知道这些有些不可思议罢了。”林薇儿撒谎道。

“那就好。”张总把眼睛移向电脑。

林薇儿知道这是自己可以出去的信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已经建立些“默契”。

薇儿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电脑，轻轻关上门。

已经决定了，为什么现在有些不忍？薇儿站在门口发愣。

“薇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哦。”薇儿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郭啸江眼皮有些红肿的看着她。

“你……”薇儿觉得今天的郭啸江有些不大对。

郭啸江用手捂了下嘴：“没什么，今天顺便过来看看。”

林薇儿有些惊讶，郭啸江今天有些特别，她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郭啸江转身走开，竟然没发现脚底下还有一个废纸篓，他差点被这东西绊倒，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周围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林薇儿看回去，大家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作状态，有些工作入迷的压根就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小插曲。

临近国庆节了，照例是应该放假休息的时间，这些日子大家工作之余都在讨论国庆假期去哪里玩，只有林薇儿除外，前几天她从张总那里发现那批重要的国防资料就在国庆节的时候要贩卖出境，任务必须在这几天完成。

郭啸江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出发。看似平常的城市内部已经酝酿着**。

国庆前两天，张总把一个硬盘放进保险柜，对身后的林薇儿说：“薇儿，做完这笔生意，我就退身，到那时，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他诚恳的看着薇儿。

薇儿鼻子有些发酸，说：“东西保存好了吧？”

张总看起来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刘经理会帮我们转交。”

“刘经理也参加？”林薇儿像是无辜的行人被判了死刑的感觉。

张总点点头：“我和他的交情，也在这笔交易中了结。以后我们各不相干。”他关上保险箱的门，仔细检查了一遍。

之后林薇儿看着张总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有些别扭的动了动，最后放弃：“薇儿，我爱你，过了这次，我会证明给你看。”张总久久的看着她。

一句话，让林薇儿愣在原地。

林薇儿强烈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心里翻腾的情绪。令薇儿欣慰的是，张总在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放下。

“我尊重你。”林薇儿惊讶的看着张总拿起自己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