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节

冈村宁次点头道：“是的，帝国为这次武汉攻略战，几乎是倾全国之力了。就是这个张鼓峰虽然是弹丸之地，但却隐藏着政治、军事和外交等诸多因素在里面，这无疑是给我们在座的各位敲响了警钟，对于中国的战争，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不错。”畑俊六说道：“刚才冈村君说的最后一个字，也就是我此次来九江需要传达给你们的，也希望能够在你们的思想中达成共识，那就是一个‘决’字！速字已经不能形象地说明我们军事行动的主旨了，我们象过去那样，从中国军队手里不费一枪一弹的占领大块土地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更重要的是要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大家想想看，即使我们占领了全中国，而蒋介石政权的几百万军队依然存在的话，我们的占领还有意义吗？如果今天没有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腾出手去对付苏俄，但现在，我们不能。所以，我提醒大家，武汉什么时候拿下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更重要的是在武汉攻略战的过程中，要尽一切力量消灭中国军队。所以，你们不要怕打硬仗，不要怕啃硬骨头。冈村君，这次您准备派哪支部队打头阵？”

“直属波田支队和一百零六师团。”

畑俊六分别看了一下波田重一和松浦淳：“马、彭、湖及九江一役你们打得不错，速字做到了，但却没做到决字，好像连中国军队的一个整编师都没拿下，希望在西进的过程中，你们不仅要按时占领需要你们占领的空间，更重要的是要更多地消灭敌人。”

“是！”波田重一和松浦淳异口同声地答道。

“至于情报方面，松本君这次坐镇九江，一定会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畑俊六朝松本也夫一欠身：“拜托了。”

松本也夫立即起身鞠躬道：“司令官阁下言重了，这是在下份内之事。”

“好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接着开会，我的连夜赶回上海。”

说完，畑俊六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冈村宁次、吉本贞一和松本也夫一直把他送到门外，临上车前，畑俊六看了他们几个一眼：“也许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其实我是反对发起武汉攻略战的，南京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从政治上我们已经十分体面了，按照我的意思应该见好就收，中国各种政治势力错综复杂，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矛盾，坐享其成地去控制他们。现在，大本营已经不再视蒋介石政权为中国的合法政权，也不再以他作为谈判对象，这不仅把他逼上了绝路，而且连宿敌**也与之结盟，我们这一仗无疑是促成了他们走上了民族统一之路。而我们现在呢？本土只留下一个近卫师团，北面苏俄虎视眈眈，东南亚还有许多帝国急需的战略资源，我们应该抽身到那里去才对，在这个时候进行武汉这样大规模的攻略战，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松本也夫摇头道：“可惜大本营对您的建议置若罔闻。”

“主要是其他派遣军司令官和大本营的主战派极力反对。可不管怎么说，武汉攻略战已经打响，我在这里再次拜托各位，务必要多歼敌军，要以两军对决为主，攻城掠寨为辅，希望我们占领武汉之际，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也能随着土崩瓦解。冈村君，您肩上的担子不轻呀！”

“冈村一定尽心尽责，绝不动摇执行司令官的意志，力争完胜中国于武汉攻略战之间。”

畑俊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驱车前往码头，上了停泊在那里的日军军舰，连夜赶回总部去了。

上官雄坐在车子里有些无聊，他对木村浩说：“哎，木村中尉，找个咖啡馆什么的去坐坐，我这肚子里正唱空城计呢！”

木村浩微笑道：“上官君如果有时间，明天白天我陪你到处逛逛。”

“怎么，你晚上有事？”

“哦，那倒不是。刚才机关长特别叮嘱，要我把您送到她那里去等她，您该不会为难我吧？”

“看来今天晚上你是打算软禁我？”

木村浩笑道：“您这是说哪里话，凭您的本事我能软禁您吗？我想，一定是机关长晚上另有安排，她不希望回来时见不到您。”

“对了，你们机关长经常把自己作为赌注让男人为她决斗吗？”

“从不！”木村浩望了上官雄一眼：“我们机关长从来不谈男女私情的，警备司令部的植田雄中佐和我们课的酒井少佐，一直就是她疯狂的崇拜者，但她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说实话，我们过去都以为她是想嫁到皇室去，可昨天您一出手，我们就明白了，原来您才是她心中的如意郎君。”

“她是不是特别讨厌中国人？”

木村浩犹豫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和其他日本军官相比，她对中国人不见得特别坏，当然，也谈不上好。我只能说对于中国人，她只做了作为一个机关长应该做的。不过，您是个例外。”

“你呢，你是不是和讨厌中国人？”

木村浩笑道：“上官君，我知道您心里对我们日本人很反感，即使将来娶了机关长也不会改变的，如果换做你们中国军队踏入日本，我的态度和您现在也是一样的。我是个日本人不假，但就个人而言，我对中国人并没有什么私仇，谈不上讨厌和喜欢，只是作为一个军人，我必须做自己该做的。”

上官雄点了点头：“你很会说话，不像是北海道的农民。”

木村浩笑道：“看来您对日本真的很熟悉，从口音中就能够听出我是北海道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东京读书，后来到德国留学，刚回来一年就应征入伍，算起来，我跟着机关长已经九个多月了。”

“你升得挺快的。”

“让您见笑了，在特高课我算是比较有文化的，主要管的是内勤。”

这时，车子已经进入租界快到教堂了，在路口的拐弯处，上官雄漫不经意地发现丁处长走进了一家茶道馆。